58、抽卡第五十八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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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无月雅也从地上一跃而起，感觉右手传来明显的拉扯感。
他一低头，就发现观月出云安静地看着他，灰色的眼睛清澈又深邃，像梦中的湖。
“那是乍得湖。”出云仿佛能读心一样，语气轻而漂浮，像是梦呓，“那是让·保罗·勒查特，他在那里写下那首诗——‘伊德海拉所行之处，山川不会忘记’，失踪了。”
“哦、哦。”神无月有点茫然地应了两声，低头去看自己的右手，发现自己的右手手腕和出云的左手手腕绑在一起，用那块灰纱。
他试探性地摇晃了一下右手，出云的左手顺从地跟着一起晃了晃。
“面纱、帷幕。”出云用着轻飘飘的语气道，“等她来过。”
神无月又茫然地坐下了。
他认识出云的时候，出云都成年很久了，没想到幼年出云是这种类型——不仅无口，还很有点人外，和柚木雪穗放一起更像亲戚。
然后神无月突然想起，出云之前一直在发烧昏迷。他摸摸出云的脑袋，发现他还在发烧，轻声问：“你感觉怎么样？”
出云灰色的眼睛慢吞吞地移过来，看了他一眼。神无月这才发现，他感觉出云的眼睛像湖并不只是那个梦的原因，还因为出云烧得眼睛湿润，眼里蒙着一层水雾，脸颊绯红。
不过出云没什么表情，只平静道：“很难受，想睡，保护。”
虽然现在退化到幼年期，出云潜意识里也记得神无月雅也是他的朋友，他要保护他。
现在人性充沛的神无月大为感动，他把出云往自己身边揽了揽，出云顺从地摆出一个舒适的姿势，安安静静的靠着他不动了。趁着柚木夫人还没有来，神无月又去看其他人。
芥川龙之介和芥川银坐在一起，隐隐将银护在身后。村社八千代倒是离他和出云不远，时不时往这边扫一眼，似乎是在关注出云的状况。大仓烨子·木雕ver坐在另一边，像是个普通的孩子那样做出惶惶不安的表现。
在一片沉默中，柚木夫人再次出现在门前。
这次她是孤身前来，之前那两个被她带在身边的小孩不知所踪。但是她一如既往，微笑着来到，“行过”，享用。
这次，神无月终于看到了那之前只在芥川龙之介的描述中出现过的景象。
当柚木雪穗微笑着展开双臂，当她温柔地呼唤着她的孩子们和羔羊们，当那些孩子开始激动而欣喜地试图将自己挤出栏杆时，神无月的内心也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啊啊、那是母亲……母亲的怀抱，他是如此渴求这温柔的拥抱，如此渴求把自己的每一寸骨头轧断，让自己得以回归最初的子宫……
神无月伸出手，想从栏杆中触摸柚木夫人的衣角，但是他感到了强烈的拉扯感。
是面纱，灰色的面纱。
那灰色的、温柔的轻质面纱如帷幕一样落下，笼罩在他的眼前。于是他的内心因此变得宁静、平和，仿佛一切的疯狂和狂乱都被这帷幕阻隔在他的身体之外，连同柚木夫人那瓷人偶一样的美丽脸庞，和那华丽的和服。
等他从幻觉、从灰色的纱中清醒过来，他发现身边聚拢了不少孩子，而柚木夫人已经不见了。
芥川龙之介、芥川银、村社八千代、大仓烨子，还有一个不认识、看起来像是个洋娃娃的金发混血女孩，和一个看起来有些恐惧但强作镇定的红发男孩。
而剩下的孩子们，哪怕没有在刚刚的那一场中丧命，看起来基本也神志不清，只是呆呆地瘫坐在地。
神无月调整了一下坐姿，感觉肩上一重，发现出云不知何时又靠着他失去了意识，灰纱已经重新系回他自己的手腕上。
果然，刚刚是那件灰纱从柚木夫人手中保护了他，不然他也要在疯狂的冲动中投入她的怀抱。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件灰纱是……
“你感觉怎么样？”大仓烨子大大咧咧地坐在他面前，“刚刚看你抬起手差点吓死，幸好你没过去。那女人还走过来盯着你和你旁边那个看了很久，真恐怖。”
现在，这活化的木雕更像是大仓烨子和幸田成行的混合，看得神无月有点不适，转了下视线，就看到静悄悄站在一边观察他们的陌生金发女孩。
她穿着一件红色的小洋裙，五官精致又有混血的深邃感，金色的卷发披散下来，像个可爱的洋娃娃，与整个牢房中这些贫民窟小孩格格不入。
她正若有所思地盯着神无月的方向，猝不及防与他对上视线，大大方方一笑：“你们好，我是爱丽丝。其他人看起来都不像是能沟通的样子，所以……”
确实，神无月想，其他孩子看起来已经神志不清，只有他们这些人看上去还清醒——虽然他也差点成为那些人中的一员。
另一个距离他们不远不近的红发男孩闻言，也鼓起勇气顺着话茬道：“我叫卡尔玛，我也是……可以和你们一起吗？”
神无月点点头，默认了爱丽丝和卡尔玛的组队邀请，简单地为这些人互相做了个自我介绍——只有名字的那种，随即道：“从之前的经验看，我们必须快点想办法离开，不然迟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还有出云，他的身体状况恐怕不能再拖了。
大仓烨子正眼神奇异地打量爱丽丝，闻言看向神无月：“你刚刚怎么回事，介意说说吗？”
神无月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你们昨晚有人做梦吗？”
所有人都摇摇头，爱丽丝补充道：“完全没有，昏睡得很沉。”
“果然是那个梦的问题。”神无月回忆道，“我有，我梦到乍得湖和一个诗人……我不确定你们听到那个诗会不会也出现问题，总之，那是一首描绘一个、存在？描绘一个存在的诗，我也知道了那个存在的名字。”
“我怀疑，柚木夫人和那个存在有关。”
大仓烨子翻了个白眼：“完全没用。”
神无月也毫不客气地回怼：“昨天让你查的呢？有什么结果？”
幸田成行的异能力可以让他投注一部分意识在木雕上，现在本体应该早就在外面开始努力查各种线索了。
大仓烨子瞥了四周的孩子们一眼，也知道轻重缓急——而且反正看这些小孩子都不是普通小孩，十分不官方地把情报和盘托出：“柚木雪穗完全没有情报，不过杉山音梦倒是很有点说头——她曾经是个研究员，军方的，就你知道的那个，荒霸吐。”
“哈？”神无月惊讶，“那么大的爆炸，她还活着？”
“她那天请假去做产检，在回去的路上正好开车驶到爆炸外围，然后被波及了，当场重伤。但是奇怪的是，她以那样的伤势奇迹般地撑到了政府的人来收尾，在被下了三次病危通知书后又奇迹般被抢救回来，甚至保住了肚子里的孩子。”
“我查到了她当年的医疗记录，她离爆炸中心很远，但是也造成了多脏器破裂、体内大出血和多处粉碎性骨折。而这样的伤势，她在短短一周内就恢复如初，没有留下半点后遗症，甚至孩子也很健康。”
“这是什么医学奇迹啊……”神无月雅也战术后仰，“这都没有流产！……等等，她现在看起来确实月份挺大的，但是那已经是两年多前了吧……”
到底是她又怀了孩子，还是那是个哪吒啊！
大仓烨子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想吐槽：“然后，异……他们想对那场实验的细节进行询问，但是当晚，杉山音梦就离奇地在重重把守之下，从病房消失了，这是她两年多来第一次出现。”
另外几个孩子看起来没有太懂，但是也没有插话，倒是爱丽丝瞥了大仓烨子好几眼，才问道：“所以，这位研究员有去过乍得吗？”
大仓烨子很严谨：“明面上没有。她只有一次出境记录，就是曾经去美国留学。”
“查查她在美国的经历吧，如果可以的话。”爱丽丝毫不客气地指使。
大仓烨子又翻了个白眼，倒是没有拒绝，只是道：“我尽量……只是政治问题嘛，你懂的，美国境内的情报不太好搞。”
神无月雅也想了想，说：“反正你只是个……嗯，告诉你得了。”
他把“木偶”两个字隐去，在大仓烨子手上写了“Yidhra”和“伊德海拉”两个词，继续道：“……就是这样，宗教啊传说啊之类的。”
大仓烨子点点头——神无月知道她背后的幸田成行已经在查了。
等他们告一段落，村社八千代作为芥川兄妹的发言代表，毫不见外地坐在他们身边，很坦荡道：“所以呢，有什么结论？要一起合作逃出去吗？”
大仓烨子看了看神无月雅也，又看了看爱丽丝，想了想自己用的这具木偶背后的猎犬队员的实力，诚恳道：“如果只是kk商会，咱们完全可以直接杀出去了。”
而神无月虽然不知道爱丽丝具体是做什么的，但是想想这里还有大仓烨子和芥川龙之介，大不了还有他搞自杀式袭击，赞同地点点头。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如果只是kk商会”只是“如果”，他们更有可能撞上柚木夫人，那个怪物般的女人，他们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最后，听过芥川龙之介大冒险、亲身经历过诡异梦境的神无月雅也拍板：“这里的晚上很危险，咱们白天尽可能商讨出更多的方案，不论如何，在夜晚到来之前要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抽卡第五十八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