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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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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神君归位那日,南天生出五色庆云。
一片瑰丽赤色云霭化形成硕大的朱鸟,口衔金枝,足踏火焰,展翅翩跹直上九重天。
最后汇聚成一道红光跃入仙者额间,化作眉心朱砂一点。
朱雀神君于灵霄殿前深深一拜,再抬头时露出一张皎如琼瑶的脸,唇边含笑,映在众仙者眼中,依稀是桑田沧海变幻之前四方灵神朱雀神君的模样。
近千年来,凡人成仙的少,仙者闭关或下界历劫的多,仙界人才逐年凋敝,妖魔道却是繁荣昌盛、蒸蒸日上,玉帝为此事头疼了许久。身为四方神之一的朱雀在此时归位,无疑将为天庭增添诸多裨益。
玉帝大悦,赐朱明殿,廿四仙童随行,怕朱雀独居寂寞,又赐奇花异果、灵兽珍禽无数,还觉得不够,便又赐了一堆玛瑙瓶、珊瑚树。
朱雀神君只微微一笑,婉言谢绝玉帝美意。
玉帝还想再劝,朱雀神君道:“陵光倒有一求,望玉帝施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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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消息传到峄山时,孤桐君正与前来拜访的文启灵君手谈。
文启灵君是仙界有名的臭棋篓子,与他对弈,赢容易,输不易,输赢对半最难。为了不伤仙友之间的感情,大家往往婉拒与他切磋棋技。唯孤桐君脾气好,常陪他解瘾。
以外,他又是仙界消息最灵通的八卦精,凡是天庭有点风吹草动,他都能说出些子丑寅卯来。
这天,文启灵君手里捏着颗白玉棋子,迟迟下不去手,表情甚是犹豫。
孤桐君以为他遇到瓶颈,将手边一碟果子递过去:“仙友不妨先吃个桃子解解渴。”
文启灵君便放下棋子,捏起仙桃,盯着粉白透红的果子,似乎要将那桃子看穿,仍是只叹气不说话。
孤桐君看他不吃,倒了一杯茶:“仙友,那要不要喝杯茶?”
文启灵君便又放下仙桃,伸手过来。
却不是接过那杯子,而是一把抓住了孤桐君持杯的手:“云和……!”满脸痛苦之色。
连孤桐君这样温吞的性子也被他吓一跳:“仙、仙友……你、你这是……”
“云和,”文启灵君又叫了一声,似是斗争许久,最后还是心一横,眼一闭,道,“云和,你与我相交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人好,从来无欲无求,凡是你不喜的事也是忍着受着……就连陪我下棋,也从来没有怨言……”
孤桐君满头雾水,只好温声劝慰:“仙友言重了,我从未……”
“不、不是,”文启灵君连连摇头,“下棋和这事没得比,你能忍得下我,这次却绝对不能忍啊!你与星君结为仙侣已七十年,这七十年过得好好的,我们众仙友看在眼里,可说是般配极了!你们二人系过月老的姻缘绳,于日月前立过誓,哪怕是朱雀神君,也不应当拆散你们!”
孤桐君眉头微蹙,似有所感地望向南天,天边祥云还未彻底散去,隐约模糊浮动着胭脂色的流光:“玉帝也赐了朱雀神君一段仙缘?”
文启灵君摇头:“不是玉帝所赐,是神君自己求的,说是爱慕天枢星君,想求作仙侣。”
“云和,你也知道,四方神位空置已久,如今朱雀归于神位,是仙界难得的盛事。纵然这个要求万分无理,但既然是神君所提,也无人敢多嘴……”
文启灵君平时伶牙俐齿,此时却感觉口齿稚拙,于是并未察觉孤桐君脸上的异色,只恳切劝道:“不过,此事仍有转机,玉帝并未当场作准,只说星君已有伴侣,此事还要征求他的意思。星君……星君平日里看着冷冰冰的,若是心里有高攀神君的念头,说不准、说不准就……云和,趁现在星君还不知道这事,你可要好好吹一吹枕边风啊!”
说到最后,已经是为孤桐急到跳脚。
低头饮一口茶,孤桐君已将眼中复杂神色掩去,又听文启最后一句话,忍不住莞尔。
“你、你还笑!”文启十分恨铁不成钢,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桃木盒,郑重推过去,“云和,这是今日我来之前,特意从月老处讨来的特制的姻缘绳,不是寻常给凡人的那种,更粗更结实,另一头你给星君绑上,没个三千五千年的根本断不开。虽说七十年前你们曾绑过一次,但,再绑一根也更保险些!”
万一月老那老头儿是个没定性的,玉帝要他给天枢和神君绑姻缘绳他也能闭着眼给绑,那好歹孤桐这边有两根,也能顶得住些。
孤桐君盛情难却,只好将盒子收起来。
又看仍在嘀嘀咕咕的文启,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仙友不必如此着急,好歹……”
他叹口气,这件事已经许多年没人提起,但……
“好歹我与星君的仙缘,是玉帝御赐。当初立誓时,玉帝曾道,此缘以天地为证,日月为定,这百年间,峄山不倒,归川不枯,便不得改。”
正是因为挂了如此大的名头,当日来峄山贺喜的众仙几乎踏破门槛,连月老也亲自来送了姻缘绳,没人敢疑问天性高傲冷漠的天枢星君为何……会和峄山一个小小地仙结为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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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桐君云和,本只是峄山一株孤桐,根老水泉,叶承霜月。修成地仙后,他在峄山之南、归川之北搭了一座简陋洞府,终日与山中禽兽草木为伴,鲜少与上仙往来。
直到七十年前,太白金星代传玉帝之命,要他与天枢星君结为仙侣。
在此之前,他只与天枢星君有过三面之缘:
第一次,是初成地仙,由仙童引去灵霄殿见玉帝,经过南天门、仙童与守门大将通报身份时,旁有一行仙者驾云经过。仙童后来说,那是刚从凡间历劫归来的天枢星君。说话时,眼里有止不住的艳羡,不知是对天枢星君的身份,或是对凡间的向往。
第二次,孤桐君应文启灵君之约,去东海赴宴。三太子大婚,龙王好客,请帖几乎发了全天界,天枢星君也来了。听文启说,星君生性孤僻,不常应约,难怪龙王尤为激动,拉着天枢星君的手久久不肯放。孤桐君也借此见了天枢星君一面。他当时终于明白仙童眼中的仰慕,应当是为星君在一众上仙中尤为出色的容颜。
而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