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歹徒坐在墙角，用人质谨慎地挡住自己的大部分身体。被当做挡箭牌的少年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健壮的手臂横在少年的细瘦的脖颈上，仿佛下一秒就能将之折断。
栖川烁的情况很不好。本就高烧一场的身体虚弱至极，他还没有及时吃饭。被粗鲁地一拽再往地上一掼，直接眼冒金星，差点儿晕过去。
他坐在地板上缓了一会儿，抬眼虚虚一扫，【...阪川重雄...】【...森寺健正...】【...友成信胜...】，层层叠叠的人名和介绍充斥了视野。
啊，有个熟人。
调查案件途中因为心脏病发作而去世的剧场版背景板警官，儿子还差点儿被凶手嫁祸。
找个机会提醒他查查心脏好了。
栖川烁垂下眼帘，盯着孤零零落在地上的饭团，思考如何自救。
半分钟后。
栖川烁：......
貌似没什么办法。系统背包空空如也，没有可以使用的道具。
面板计算只看某一方面是否达标。就算他搏击格斗截拳道都是满级，也只是技巧满级罢了，以他现在的身体，一出手被反杀的概率是百分之百，还会激怒歹徒，得不偿失。
催眠在众目睽睽之下不能使用，或许可以通过语言诱导来让歹徒放弃，但他不想那么做。
算了，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再来一世。
虽然死在这样的犯人手里很不体面，但又没有人会知道。
栖川烁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之前不想被大猩猩嘲笑的想法。
*
友成信胜十分焦急。
最近半月以来，警方接到多次抢劫的报案。依照受害者们的描述，有两个人合伙持刀抢劫，白天黑夜都有犯案，十分嚣张。
由于东京街头摄像头少，受害者受惊之下对两人面容的描述也模糊不清，警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锁定了嫌疑人，由他带队埋伏在房子边。
没想到抓捕一人时正被另一人撞见，抢了路人的摩托车就跑，甚至闯进便利店挟持了人质。
“山田那边还是不行吗？”他忍不住再次问道。
“不行，”旁边联络的警员摇摇头，“犯人十分谨慎，几乎没有变过姿势，有人质挡着，完全无法进行狙击。”
“可恶！”友成双手紧握成拳，“是我的责任，如果那个孩子出了什么问题——”
他看着店内低着头不知情况的少年，愧疚与自责齐齐压在心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沉重的气氛笼罩着在场的所有警员。
刺啦——
押送另一位犯人的警车在旁边停下。
“友成警部！犯人带来了！”开车的警员说道。
友成信胜呼出一口气，“带他下来。”
不管怎样，人质的安全必须保证。
“友成警部，如果可以的话，让我试一下吧。”
他闻声看去，穿着深蓝西装眼睛微微上挑的男人正关上车门。
“诸伏警部补！你怎么会在这里？”
“今日在东京办事，恰巧路过押解犯人的警车。”
警员们焦急的表情过于明显，又有认识的人，他便跟了上来。
“你能来帮忙真是太好了！”
友成信胜之前与诸伏高明合作过，清楚他的能力，只觉眼前的局面峰回路转，“你准备怎么做？”
“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诸伏高明回道，“我来和他对话试试。”
*
栖川烁腿有点发麻。地板传来的凉气让他感到全身发冷，不停冒着冷汗。
脖子上的手臂突然收紧，他意识到警方那边有了动作。
“你的弟弟已经带来了。”
栖川烁猛然抬头，歹徒不满地再次使力。他顾不上这些，只死死盯着门外模糊的人影。
【姓名：诸伏高明】
高明哥哥......
【职业：警察（现为警部补）】
[‘烁，光亮也。’
‘力不足者，中道而废。今女画。’[1]]
【描述：推理天花板之一，是个“怪人”，不在乎条条框框，会为家人和朋友付出一切。当然，最重要的是，他有幼驯染！】
[‘名如画地作饼，不可啖也。’[2]
‘北海道的温泉值得一试。休假的时候一起去吧。’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3]]
【备注：你好像......快哭了？】
那些深埋的记忆呼啸着，海浪般汹涌而来。
“——你是个社会意义上的失败者，寻求认同不可得，只能通过抢劫他人得到快感。你的弟弟是个懦弱的人，你自得于对他的控制，殊不知，你才是那个懦夫......”
耳边的一切离他远去。月光下，那双通透的猫眼含着欣慰与释然，被黑暗所吞没。
“......闭嘴！你胡说！！！”
犯人用力的嘶吼像是被隔在另外一个世界。
栖川烁眼前只有自己徒劳伸出的手。
“砰——！”
“按住他！”
“小弟弟，别怕啊，已经没事了。”
海浪汹涌，淹没了所有。徒留一缕徘徊于悬崖的幽魂，一具人间的躯壳。
诸伏高明通过言语刺激成功地让歹徒露出破绽。在枪指向他的一瞬，早有准备的狙击手一枪打中歹徒持枪的手，强忍火气的警察一拥而上，狠狠将犯人压在地板上。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尘埃落定。
“真是太感谢诸伏君了！”友成警部高兴得拍拍身边人的肩膀，“多亏有你在啊。”
“哪里。”诸伏高明回道。
从看到人质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些莫名的在意。
往常他不会冲动地选择激怒犯人的方式，今天却仿佛有声音在催促着他快一点，再快一点。
少年被救下来时，他虽然外表依旧沉稳，内心着实长舒一口气。
他看向警车旁站着的少年，负责安抚人质的女警员给他披上了毛毯，擦掉他脸上溅到的血迹。
少年呆呆得，像是被吓傻了，这让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友成警部，我去看看那个孩子。”
诸伏高明快步走过去，温声询问面色苍白的少年：“你还好吗？”
——“你还好吗？”
像是天外传来的声音，一瞬间，淹没到头顶的海浪，张牙舞爪的黑影，血色的月光全部退去，栖川烁恍惚着回到人间。
犯人消失不见，高大的身影伫立在身前。诸伏高明沉稳的面容下含着隐晦的担忧，正俯身看向他。
奇怪，他的视力一向很好，怎么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呢？
“怎么哭了？”诸伏高明有些手足无措。
原来，我哭了吗？栖川烁茫然地想，他机械性地抬手，泪水无声地划过脸颊，恰好滴落在掌心。
湿润的触感终于让生锈的脑子运转起来，栖川烁无视了诸伏高明手里举起的手帕，狠狠地扑进了面前的怀抱。
温热的、带着洗衣液味道的怀抱。
熟悉的怀抱。
午夜梦回遍寻不得的怀抱。
他眼泪流得更加汹涌，却咬紧牙关，没发出一丝声响。
诸伏高明感受到少年颤抖的身躯和衬衫逐渐漫开的冰凉，无处安放的手在空中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落在少年的头顶。
“别怕，已经结束了。”他如此道。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