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娇娇》陆二乔

3、第 3 章

　　第3章

　　皇后的意思不算人尽皆知，但京中勋贵多已得到消息。

　　虽然事情还没放在明面上说，那些属意四皇子的人家却都已经停了心思。

　　侯府的人不会以为事情没点破，就可以拒了这门婚事吧？即便侯府盛宠正浓，也不能得罪皇后吧。

　　再者，若这门婚事不成……蒋英玉去拿靠近云月面前的糕点，忍不住多看云月两眼。

　　纵然云县主貌若天仙，也没人敢跟皇家抢人，将来云县主的婚事就难了。

　　也或许是云县主为了附和她们随口说的。

　　可这不是县主的作风。

　　蒋英玉心思百转千回，没意识到自己盯着云月看。

　　陆雪敏揶揄：“蒋姐姐，你的魂被云月姐姐勾走了吗？”

　　云月这张脸别说男子，就连女子见了也要脸红，不怪蒋英玉会失神。

　　不过她知道，云月不喜被人盯着看，所以故意出声揶揄。

　　闻言，蒋英玉脸色僵了一瞬，狼狈地收回目光。干笑着：“县主太好看了。”

　　随即心思一转，试探道：“难怪皇后娘娘想让县主做儿媳妇。”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冷下来，连陆雪敏都不想搭话。

　　蒋英玉也越来越慌，春意料峭的天，她的后背却沁出薄汗。

　　云月终于看了蒋英玉一眼，原本不想搭理她，结果却得寸进尺。

　　若不是看陆雪敏的面子，这人根本没资格出现在她面前。

　　蒋英玉被云月轻飘飘的一眼看得心肝胆颤，放在桌下的手死死按住双腿，才让自己没扑通跪下去。

　　“我竟不知蒋家有如此恩宠，皇后娘娘竟跟你们说了这事。”云月轻哼。

　　“不不不……只是只是。”蒋英玉说话磕绊，他们家连皇后娘娘的面都见不上，“只是我的猜测……”

　　“哦。”云月漫不经心的，“原来是妄自揣测。”

　　蒋英玉再也禁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县主，是我的错，不该说些莫须有的话！请县主见谅。”

　　赏花的贵女们听到这的动静，却没人上前，都知道云县主不好惹。

　　云月安静的坐着，没出声也没让蒋英玉站起来。

　　亭子外人越来越多，私下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谁啊，惹谁不好惹这位主。”

　　“以前没见过，听说和国公府沾亲带故，所以陆小姐给了帖子。”

　　“小门小户难怪惹恼县主。”

　　蒋英玉恨不得将脑袋贴在地上，不想让人看到她此刻的窘迫。

　　素兰自云月身后站出来：“蒋家小姐既知道自己有错，日后便不要再传莫须有没有定论的事，若是污了我家小姐清誉，侯府绝不会放过蒋家。再者，若是传进宫里，惹了宫里主子的不快，莫说是你，今儿在场的各位小姐都要受连累。”

　　蒋英玉吓得脸色苍白：“不敢了不敢了！”

　　众贵女面面相觑，皆好奇蒋英玉到底说了什么。

　　云月觉得无趣，跟陆雪敏说累了要回去。

　　陆雪敏性子单纯没想那么多：“行，姐姐早些回去，刚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免得气坏身体。”

　　说完睨了地上的蒋英玉一眼，原本对这位远方表姐的好感荡然全无。谁惹她的云月姐姐，谁就是她讨厌的人。

　　”还有还有，别忘了小厨房的事。“陆雪敏还惦记着吃。

　　云月宠溺的笑：”嗯，你写张单子送过来，我让厨房备着。“

　　陆雪敏双眸亮晶晶的：”好！“

　　立即挽上云月的胳膊，要送她出去。

　　云月拍拍陆雪敏的手背，示意她留下来待客。今日在场的都是家世不凡的贵女，不能懈怠。

　　陆雪敏撇嘴，心里是抗拒的，笑声抱怨：“我本意是只叫你过来，谁知道我母亲给各家送了帖子。”

　　“伯母也是为你好。”

　　陆雪敏不说话，她知道是这个理，却不想认。

　　云月瞧着陆雪敏闹小姑娘脾气，捏了捏她的手心，认真道：“有些事总归要自己去学的，长辈不能护我们一辈子，是不是？”

　　她记得在梦里被关起来的日子里，隐约听过陆雪敏过得也不好，老镇国公去时候国公府日渐败落，夫家的人认为陆雪敏没了依仗对她并不好，而陆雪敏除了她没有其他交好的小姐妹，无人帮衬。

　　再后来，便听到陆雪敏被夫家磋磨而死，留下两个幼儿也无人在意。

　　虽然梦是假的，但若现在陆雪敏不改变，结局很可能和梦里一样……

　　陆雪敏闻言思忖许久，许是想明白了，点点头：“姐姐说的是。”母亲不会害她，这样安排自有道理。

　　只是没想到这话是云月说出来的，细细瞧着云月的眼睛：“姐姐，我觉得你和以前不同了。”

　　以前云月可不会说这些，她也是侯府娇养着的，不将其他贵女放在眼里。

　　云月笑得双眸莹亮：“哪里不同？”

　　陆雪敏摇头，她说不出来：“就是不同了，我更喜欢了。”

　　云月刮了下她的鼻子：“油嘴滑舌。”

　　“我说的是实话。”

　　“别送了。”

　　“姐姐慢走。”

　　云月回到侯府，立即被康氏拉过去说话。

　　自打知道女儿没有做皇妃的心思后，康氏高兴了一晚，但第二日就开始担忧。

　　她怕皇后下手快，直接跟皇上讨赐婚的圣旨，届时她家不同意也得同意。

　　除非云月已经有婚约。

　　可婚事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定的？人也不好找。

　　康氏焦虑的几宿没睡好，脸色都差了。

　　平远侯察觉到夫人的憔悴，担忧的询问缘由。

　　康氏将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要有官职有前景又要好拿捏，这样的人上哪找去？”

　　平远侯张嘴：“不如找个赘婿。”

　　康氏：“也不是不行。”

　　他们侯府的地位，找个赘婿怎么了，女儿婚后依旧住在侯府，天天瞧着不怕她受欺负。

　　不过这样男方容易心理扭曲，万一憋出病就不好了。

　　夫妇两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晚上，第二天眼底乌青。

　　平远侯终于想到：“春闱不是刚结束么！从榜上挑几个家世普通长相俊俏的不就行！”

　　康氏坐起身：“对对对！只要他愿意，殿试时状元探花随他选，配咱们女儿的身份刚好！”

　　康氏当即就要差人去物色，被平远侯拦住：“还未洗漱更衣。”

　　康氏从铜镜中看到自己素着脸，眼底的乌青格外明显，当即吓一跳，连忙叫人进来。

　　养了几日，脸色养好了，康氏才命人出去打听，倒真有几个合适的。

　　康氏将名单摊开在云月面前：“挑挑。”

　　眼前的名单不仅有姓名家世和科举名次，连画像都有，各个相貌不凡。

　　云月：“母亲想让我从这些人里选一个？”

　　康氏为自家女儿一点就通的智慧自豪：“不错。”

　　“娘想过了，官职高低不重要，只要想升，咱们有的是办法。家世更不用在意，咱们有钱花随便花。所以尽管找个好看的就行，日日对着心情好。”

　　“我跟你爹想了好几晚才想出来的。”

　　云月惊讶地看着母亲：“还需想这么久吗？自然要找容貌好的。”

　　这也是她在梦里会选择四皇子的原因，四皇子的容貌数一数二。

　　康氏默了默：“你不早说。”

　　她要早想明白这点，何至于差点熬毁容？

　　“您没问。”云月理直气壮。

　　康氏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还好没毁容。

　　云月觉得母亲的想法有缺陷，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出来哪有问题。

　　“看上哪个了？”

　　“都看不上。”

　　“……”

　　对上母亲幽怨的目光，云月随手指向一个名字：“那就他吧。”

　　康氏喜笑颜开：“还是我女儿有眼光。”

　　这人进了一甲，很有可能会成为今年的状元。这人家境不富裕，家里只剩下哥哥嫂子，将来娘家才是他最大的助力，已经有好几家上门说亲了。

　　云月看了眼，条件确实还行，符合母亲的要求。

　　“我知道他们过几日会去寺庙祈福，到时咱们也去求个平安。”顺便去看看这人品性如何。

　　云月同意。

　　第二日，康氏带着云月进宫见皇后。

　　没想到皇后不再提四皇子的事，康氏状似无意的提起今日榜下捉婿的趣事，透露出自己也有这个想法。

　　皇后让她好好挑，不要委屈了云月。

　　康氏应是，云月娇羞一笑。

　　等两人出宫，皇后召来四皇子。

　　见儿子消瘦的模样就来气，他竟为了不娶云月而绝食，堂堂皇子居然做出此等荒谬之事。

　　本来觉得平远侯府的人不知好歹，放着皇家婚事不要，去找个寒门书生。可四皇子闹成这样，她只好不提这事。

　　“你不想娶人家，人家未必愿意嫁。”皇后越想越气，“这门婚事有什么不好！云月哪里不好！”

　　四皇子萧显有气无力：“病秧子。”

　　皇后睨他：“你现在好到哪去？”再绝食下去，恐怕没几日他们母子就阴阳相隔了。

　　萧显：“总之我不娶。”

　　皇后气得发抖，嗤笑：“呵，平远侯已经替云月挑好夫婿，根本没打算当你的皇妃。”

　　她看到萧显瞬间僵住的模样，顿时不气了。懵了吧，闹绝食，自作多情。

　　萧显确实懵，许是饿久了脑子混沌，想不明白自己居然会被拒婚。

　　呵，云月凭什么！他哪里不行？

　　皇后心情越发舒畅，最近北边进贡了一批奇珍异宝，她打算一会儿去挑挑，给云月当嫁妆。

　　毕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身子弱也是因为康氏身怀六甲时舍身救太子落下的病根，皇后对云月的宠爱是真心实意的。

　　无论云月最终嫁给谁，皇后赐的嫁妆都不会含糊。

　　萧显见母后要走，苍白的唇动了动：“我和云月的婚事真的……”

　　皇后冷哼：“即便不娶云月，正妃的位置也轮不到那个人，死了这条心。”

　　她知道萧显在宫外养了人，绝食也是为了那个人。

　　用手段接近皇子，说明身份地位不高。敢肖想皇子妃的位置，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萧显察觉到皇后眸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却没放在心上。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云月居然不想嫁他？呵，那他偏要娶！不仅如此，还要云月哭着求着要他娶。

　　皇后以为自己刚才的杀意吓到萧显，敛眸，尽量让自己如慈母般温和。

　　“行了，儿女情长的事放一边。过几日大将军回京，你随太子一同去城门迎接。”

　　镇北将军祁凛，战功赫赫深受百姓爱戴。这次回京，受的封赏不会小。

　　萧显当即正了正脸色，郑重道：“儿臣明白。”

　　若是能拉拢祁凛，对他谋划之事大有裨益。

　　＊

　　那日赏花宴的事不知怎么流传了出来，添油加醋的变成了云月看不上四皇子，不屑嫁给他，还为此责罚了一位闺秀，众人敢怒不敢言。

　　流言传开，懂得人心照不宣，不懂的人恍然大悟：所以原本两人要定亲？

　　然而流言没传多久，就有谈论此事的人被宫里责罚。宫里传出消息：四皇子与云月自小一起长大，情同兄妹。

　　兄妹何来婚事？显然，这消息是在警告众人不要乱说话，若是玷污了四皇子与云县主的兄妹情，下场就是那几个人。

　　接着，平远侯府受到皇后的赏赐，单云县主一个人便收到十颗夜明珠。

　　皇后对云县主的宠爱不言而喻，那么召见康氏就理所当然了，与婚事毫不相干。

　　“当年平远侯夫人挺着大肚子舍命护住太子和皇后，而侯夫人因此早产生下县主，侯夫人伤了身子无法再有身孕，县主也因为不足月而体弱只能娇养着。凭这些情谊，皇后经常见侯夫人不是很正常？”

　　“肯定是有人居心叵测，想挑拨皇后与侯府的关系。”

　　“还好皇后深明大义，未受蛊惑。”

　　云月只看了夜明珠一眼，就让素兰全部放进库房。

　　奇珍异宝见多了，夜明珠就跟珠子一般稀疏平常，还不如她的话本有趣。

　　“小姐，夫人已经在车上等您了。”康氏身边的嬷嬷过来叫人，今儿是她们去弘福寺替世子求平安的日子。

　　“嗯，就来。”云月放下话本。

　　素兰放好夜明珠，小碎步过来扶着云月的手：“小姐慢点。”

　　其余丫鬟跟在后边，随着云月来到正门。

　　云月瞧见街上比往日热闹许多，随口问：“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