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悟的27封信》秦玄知

6、常识

　　“所以，究竟是谁偷走了夏油的身体？对于此事，悟你有线索吗？”
　　被迫加班的夜蛾正道看向站在他身前的两位前学生，现同事。

　　“而且，悟，你是什么时候将夏油的尸体安葬在五条家的墓地里的，你违反了咒术界的规则了。”
　　去年百鬼夜行的时候，被五条悟处置了的夏油杰，在死后尸体并没有出现在本该出现的解剖室中，这件事情夜蛾正道是知道的。
　　他原本以为，夏油杰的尸体当时就被五条悟的咒术摧毁了，没想到确实被人安葬了。

　　想到这里，夜蛾正道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按照规定，咒术师在死后，尸体应该统一移交到高专进行特殊处理。”

　　五条悟对于夜蛾正道的说教充耳不闻：“我之后会让‘窗’配合调查的。”

　　夜蛾正道对于五条悟的答复很不满意，这种私自处理咒术师尸体的行为已经是非常严重的违规行为了，更何况，那名已死的咒术师是去年才袭击过高专的诅咒师，且，诅咒师的尸体还被人偷了。

　　不管从那个层面上来说，五条悟的个人行为真的引发了很严重的后果。一旦有人利用夏油杰的尸体狙击高专，那他们将防不胜防。

　　家入硝子抽出一根香烟咬在嘴里：“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夏油的身体被偷了，在幕后之人行动之前，我们还有应对的时间，不是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去年没有接到处理夏油杰身体的任务的时候，她也以为夏油的身体是被五条悟的咒术摧毁了。
　　为此，她当时的心情除了沉重和空荡以外，还有一点侥幸。
　　至少，不用她亲自去剖开昔日同期的身体，并将其身体组织分类摆放了。

　　按理来说，已经处理了无数牺牲了的咒术师的尸体，家入硝子应该早就习惯了才对，但她毕竟是人，只要是人，那就存在着感情。
　　在感情的驱使下，就算是平日里最理性的人类都会做出难以预料的事情来。
　　更何况，是要让家入硝子来亲自解剖同期的尸体，这并不比杀死对方轻松，甚至于更难过感情上的那一关。

　　所以，在去年，家入硝子才会对五条悟的个人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出现这种情况，她认为也有自己的一部分责任在。

　　夜蛾正道其实也属于对去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人，他思索了一会儿：“这件事情，我会报告给上层的。”
　　毕竟之后要动用到窗的力量，期间的动静必然是瞒不过上层的。

　　五条悟随便他们，现在他的重心都放在了夏油杰那具消失了的身体上。

　　如果找不回杰的身体，会影响到杰回归吗？

　　这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五条悟的脑海中的第一秒，就被主人立刻压制在了脑海深处。

　　这种可能性绝对不会发生，他也不会让它发生的，五条悟心想。

　　在散会之前，夜蛾正道问了一句：“悟，你最近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家入硝子读懂了夜蛾正道的潜台词，对方的意思是，也许夏油杰的身体被偷这件事情，主要针对的人是五条悟。
　　毕竟五条悟是在刚出生时就被悬赏一亿元的六眼，他的存在被许多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也有许多人在暗地里窥视着六眼的身体，那具拥有着无限咒力的身体。

　　五条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反正也没人打得过他。

　　这种嚣张的回答让夜蛾正道稍微放松了些：“你有把握就好。”

　　五条悟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虽然他性格垃圾，行事作风垃圾，说话方式垃圾，但只要五条悟存在，那么咒术界就是安全的。
　　每一个人都是这么认为的，咒术师是，诅咒师也是，咒灵也是。

　　五条悟在，咒术界的未来就在。
　　这，已经是所有人认为的常识了。

　　怀抱着这种常识的夜蛾正道，在当天夜里就将‘诅咒师夏油杰的尸体被偷一事’报告给了高层。

　　哪怕是已经年迈到不需要长久睡眠的、细胞时刻都在预备着搞政治斗争的、又老又丑还没自知之明的高层们，在骤然得知这个可怕的消息的时候，也依然脑袋空白了一瞬。

　　各自隐藏在相似的障子门后的高层们，在短暂地沉默后，像乌鸦一般地，用尖利的嗓音叫嚷了起来。

　　“早就说过，应该对五条悟的行为多加限制了。夜蛾，这是你的失职。”

　　“咒灵操使的尸体被偷了，你居然现在才发现，这就是东京高专对于咒术界的态度吗？”

　　“到底是谁偷走了咒灵操使的尸体？咒灵操使的咒术可是能够降伏咒灵，并将其收为己用。这种咒术流落在外，对于咒术界而言，可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去年的百鬼夜行中，咒灵操使可是释放大约一千只的咒灵，这种咒术如果不能由咒术界使用的话，可是需要铲除的。”

　　“五条悟行事太不可控了，都是因为他的个人行为，才会导致咒术界失去了咒灵操使的尸体和咒术，他需要为此事负责任。”

　　“夜蛾，你也需要为此事负责任。”

　　“必须把五条悟叫来问话。身为咒术师，擅自处理诅咒师的尸体可是大罪。”

　　听到这里，夜蛾正道觉得到了自己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了，他在下一位高层说话前，技巧性地插了进去：“五条悟的六眼在搜寻咒力残秽上是必不可少的。当然，对于他私自处理夏油杰尸体一事，确实需要警告。我身为东京高专的校长，没有及时发现此事，且让夏油杰的尸体被不明人士偷走，我也无法推卸此责任。我会对此事负责到底的。”

　　高层们又窸窸窣窣地互相交谈了一会儿，统一了他们的意见和不满。

　　“咒灵操使尸体被偷一事，视五条悟为主犯，夜蛾正道为共犯。
　　若在三个月内，不能找回咒灵操使的尸体，亦或是在咒灵操使的尸体被使用前将其销毁，则将下达有关于将五条悟驱逐出咒术界的决定，以及对夜蛾正道教唆五条悟的死刑。”

　　夜蛾正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