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是我的！》犹姜

12、第 12 章

　　“早上好，许言俞。”

　　“早上好，张湛。”

　　胡乱摆手算是招呼，许言俞也懒得看，自顾自越过张湛回到教室坐下。

　　可能教导主任真的来过，以往乱七八糟堆满东西的桌子现在很干净，除了书本就是折叠整齐的校服外套。

　　自己平时不怎么穿校服外套，穿完也就是直接塞到桌洞里，这么整齐应该不是自己的。

　　那不是自己的东西怎么会在自己桌子上？
　　他拿起校服看张湛。

　　张湛在他身边坐下：“你借给我的校服，我洗干净了。”

　　哦。
　　许言俞随便把校服塞到桌洞里。

　　范子晋没能和他做同桌，退而求其次依旧坐在他前面，现在回头看，担心的问：“花姐找你干什么？”

　　“她让我以后别迟到早退上课睡觉。”
　　余光扫到身边的张湛，又阴恻恻加上一句，“也别打同学。”

　　不知道张湛有没有听明白这么直白的威胁。

　　但显然范子晋没听明白。

　　他为许言俞打抱不平：“你也不打同学啊，之前那些小混混欺负我，不还是你帮我打回去的吗？他们又去找教导主任告状了？！要不要我去帮你和花姐解释！”

　　范子晋是从小被家里养着，除了学习什么都不会干的那种人。因为学习好被老师任命为学习委员，偶尔会让他检查作业收卷子。班里有些坏学生不愿意交，他不知道怎么办，就一遍遍去催。
　　后来那些坏学生在放学路上堵了他，刚把他按在地上放狠话说他就是书呆子让他以后不要来找自己说作业的事，威胁他敢去告诉老师就揍死他。

　　范子晋陷入绝望，觉得自己可能要深陷校园霸、凌的深渊再也爬不出来。
　　按住他的小混混就被许言俞从身后一脚踹翻了：“成绩不好不写作业，你还有理了？”

　　从那天起范子晋就无条件拥护许言俞，听不得别人说许言俞一点坏话。
　　和许言俞分到一班后，更是时刻关注许言俞，现在听班主任可能冤枉许言俞，急得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办公室和老师论长短。

　　许言俞：“。”
　　“那是之前了，我现在爱打人。”

　　范子晋：“……”

　　许言俞看他，威胁：“再说就打你。”

　　范子晋一点都不害怕，他推推眼镜，嘟嘟囔囔转回去了。

　　身边人又翘起嘴角，看上去与世无争甚至老实无害。

　　许言俞：“……”
　　和张湛的第一次交锋，以失败告终。

　　=

　　第二节下课，一贯的课间操时间。

　　许言俞趴在后门桌子上，无所事事的刷着手机。

　　身边，他以为听话的书呆子同桌也逃了课间操，坐姿笔挺正在做题。笔珠在纸上滑动，发出窸窣沙沙声，在响彻校园的课间操节奏声中依旧很有存在感，无孔不入的钻到许言俞耳朵里。弄得许言俞很有危机感，心里也好像有一只只蚂蚁在爬。

　　上一节课学的物理。他假期就已经提前学过了，自认为知识掌握的还不错。
　　但听张湛现在写字的声音，又怀疑自己其实并没有学透。

　　手机玩不下去了。
　　想看看张湛在写什么。

　　在他放下手机前，郝宇星窜过来了。

　　昨天调座位，李俊蕊以郝宇星考试进步下次要继续保持为由，把他调到了第一排最中间紧挨着讲桌的位置。今天上的这两节课，别说睡觉玩手机了，但凡头低一点，老师的粉笔头就砸他脑门上。

　　现在好不容易下课，他归巢的鸟一样跑到后门。

　　之前许言俞没有同桌，他来找许言俞都可以直接坐在许言俞旁边的位置上。
　　但现在那个位置是张湛的，人甚至都还在认真做题。

　　郝宇星坐在范子晋座位上，转过来和许言俞哀嚎自己今天上午的惨痛经历。

　　他嚎了一会儿，许言俞不为所动，甚至像冷漠渣男似的反问他：“我能怎么办？”

　　郝宇星回忆自己和许言俞做同桌时格外幸福的一周，热泪盈眶。
　　可许言俞现在已经有同桌了。

　　他转而问：“你愿意和我换座位，让我坐你的位置吗？”

　　换座位……
　　许言俞余光瞥一眼身边的张湛。

　　如果愿意，为什么昨天换位置的时候不换？不就是争一口气吗？

　　他一口拒绝：“不愿意。”

　　郝宇星又开始长吁短叹。

　　许言俞不耐烦：“别嚎了。”

　　外面课间操音乐已经够吵了，他再这么鬼哭狼嚎，许言俞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郝宇星马上停止哀嚎，好奇的看许言俞，发现他手机页面好像在找餐厅，问：“你在看什么？看去哪儿请我吃饭安慰我受伤的心吗？！”

　　许言俞：“。”
　　想到刚刚张湛的眼神，他有点隐隐的危机感，他特意提了声音放慢语速，微哑声音懒懒散散，几分炫耀：“于静宁答应和我一起出去玩，我在做攻略。”

　　刚刚始终心无旁骛做题的人笔尖一顿，突然加重的声音通过桌板传到许言俞耳朵里。

　　凤眼微挑。
　　许言俞舒服了。

　　郝宇星谴责许言俞的重色轻友。
　　但拧着身子看了会儿许言俞所谓的攻略，还是忍不住纠正：“你找的这些地方女孩子可能不喜欢去。”
　　“谁家好人带女孩去网吧啊。那些环境好的网咖需要身份证，咱们现在没成年，只有黑网吧能进，人多环境差，于静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你让她去那里干嘛啊。”
　　“而且这个餐厅……确实好评最多，但人太多需要拼桌，你认真的吗？”

　　许言俞刚刚提起来的兴致又沉下去。
　　他蹙着眉头：“那去哪儿玩？”

　　郝宇星和许言俞面面相觑好一会儿，拿出手机：“我表姐今年恋爱了，我看看她和她对象都去哪儿玩。”

　　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点开表姐朋友圈。

　　“噢！你看她们约会最常去的西餐厅，人少单独一桌，小烛光一打，多浪漫！”
　　“而且环境非常好，反正我表姐每次吃饭都不怎么吃，就是爱拍照片。这家很出片啊！”

　　许言俞抿嘴：“名字。”

　　郝宇星又翻了翻，说出个西餐厅名字。

　　许言俞记下。

　　“吃完饭逛逛街看个电影。正好假期档电影多，你找个于静宁喜欢的，到时候情到深处相视一笑，进度欻欻的！”

　　许言俞挑挑嘴角，又打开购票软件可以挑选。
　　两分钟后，他手指滑着假期档十几部影片，蹙眉：“她喜欢什么电影？”

　　郝宇星：“我不知道啊。”

　　许言俞：“……”

　　那么问题来了。
　　两个人对着头刷手机，郝宇星：“奇了，居然没有青春爱情电影？”
　　“你追于静宁也有小半年了，不知道她的喜好？”

　　许言俞想了好一会儿，不确定的说：“她钢琴弹得很好，应该喜欢钢琴？”

　　郝宇星：“那也没有钢琴相关的电影啊。”

　　一直心无旁骛做题好像听不到的张湛突然开口：“有音乐会。”

　　音乐会？
　　你是说那种必须穿正装，不能吃爆米花不能喝可乐甚至和数学课一样无聊的音乐会吗？谁家暧昧期少男少女出去玩去音乐会？

　　郝宇星刚想反驳，就看到许言俞恍然大悟般点开另一个软件。

　　他翻找一番，还真在假期第二天找到了。
　　“有。莫扎特钢琴协奏曲，高雅。”

　　虽然接受张湛的提议很不爽。但张湛突然开口也能证明他一直在听，知道自己喜欢于静宁在追求于静宁，但凡他还有点良知，应该就不会插手了吧？
　　许言俞稍稍抬头，硬邦邦说：“谢了。”

　　阅读题做到一半，张湛看他微抬的半张脸，声音低沉：“不用谢。”

　　看许言俞说谢谢好像真的要采纳这个建议，郝宇星茫然：“你喜欢音乐会？”

　　“没听过。”
　　许言俞坦荡，甚至又看了眼张湛，存了几分炫耀自己知道于静宁喜欢什么的念头，刻意说，“但于静宁喜欢。”

　　他点开购票页面，选了最贵的票档，点击选座。

　　座位基本全灰了，仅存亮着的那些座位，像散落星子一样点缀在灰色中。
　　没有挨在一起的座位。

　　？
　　许言俞退出来点开第二贵的票档。

　　亮的更少了。

　　再点进最贵的票档，残留的位置更少了。
　　许言俞不再犹豫，飞快选好两个位置，确定付款一条龙。

　　郝宇星看了看，两个位置刚好都对着舞台。
　　一个在第三排。
　　一个在第六排。

　　……

　　虽然没谈过恋爱，但这好像有点不对劲。郝宇星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许言俞没这么觉得，他看着付款成功的页面，规划：“第三排应该比第六排视角好，让她坐第三排。”

　　郝宇星也只得忽略这些，继续翻表姐朋友圈：“音乐会两点半进场，你们吃完饭直接过去就行。那早上集合到中午吃饭这段时间就很关键。”

　　许言俞耐心看他翻朋友圈，好像在看努力翻孙子兵法的军师。

　　军师很快找到合适的策略，点开照片给许言俞看：“餐厅所在的商场有个游戏厅，你可以带她去抓个娃娃什么的，小女孩都喜欢。我姐她对象给她抓这么多，她都放房间里了，说是每次看到都会想到一起玩的那天，想到他教自己抓娃娃时英俊的侧脸……”

　　接下来的话太肉麻，郝宇星没再说，只是激动给许言俞出主意：“反正都是游戏，你电子游戏打得厉害，在游戏厅应该也不差。你就带她玩，手把手教她。游戏币一投娃娃一抓，那就是你们感情的见证啊！”

　　许言俞其实也没去过游戏厅。

　　某种意义上他没童年，小时候听大人随口一句“听话，考了第一就去看你”的哄骗就一门心思当第一，绝不会做把时间浪费在游戏厅这种大人眼中罪无可恕的行为。

　　而等他知道那些有多虚伪，叛逆开始打游戏后，他就一直在玩电子游戏。

　　刚听到游戏厅时有短暂怀疑，但被郝宇星信誓旦旦这么一说，心里有了几分底气。他应：“嗯，我自己先去试试。”

　　郝宇星点头，又翻着表姐朋友圈给他画重点：“记得提前看天气，下雨带伞冷了带外套，走路时让她走在里面，见面时给她买束花买杯奶茶，她买东西你拎一下，这些都很加分。”

　　许言俞一一记下，心里有了底气。

　　他拍了拍郝宇星的肩膀：“谢谢。”

　　明明什么都还没做，郝宇星已经觉得许言俞稳了。
　　他激动：“兄弟！情场得意啊！”

　　情场得意考场失意。

　　许言俞嘴角弧度消失，他闭了闭眼让自己不要想这些，接着说：“过两天请你吃饭。”

　　郝宇星嘿嘿笑，也拍他的肩膀：“希望到时候，你能带着你对象一起来！”

　　许言俞想到那个场景，心情愉悦。
　　“好！”

　　写到一半的阅读理解再也做不下去。张湛捏紧手里的笔，嘴角崩得平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