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宠物》狎笑厌酒

5、第 5 章

　　门似乎很沉，约翰大叔猫着腰用手肘顶开了半扇。

　　里奇扶着门赶紧跟进去，约翰大叔回过头低声嘱咐，“快关上门。”

　　“吱呀——”一声，这个半地下的宠物饲养间瞬间就黑了下来，里奇摸着凉丝丝的墙面，探着脚尖继续往下走。

　　等终于走到了台阶最后一阶，里奇的眼睛才终于适应了这里昏暗的光线，隐约见到了一个笼子，一个手臂粗钢条做成的笼子，里面只有一张厚重又优雅的沙发和一张同样精致华丽的木桌。

　　当然还有那个“宠物”。

　　里奇曾经无数次猜想过男爵的宠物的品种和样貌，完全没想到宠物是这个样子。

　　至少……不应该是一个男人。

　　男人微微侧身背对着门口，坐在一张沙发上，一手支着下颌，一动不动。

　　因为黑暗，里奇并不能清楚看到男人的脸，仅仅能看到他如同黄金一样的头发和繁复华丽的衣服。

　　“他……睡着了么？”里奇小心翼翼地问。

　　约翰大叔没说话，将食盒轻手轻脚放在桌子上，然后迅速打开，拿出来一个被木塞封好的玻璃瓶子和一只黑皮诺红酒杯，放在宠物投食口处。

　　接着约翰大叔走到笼子的侧面，慢慢摇动一个手柄。

　　原来是一个机关，笼子底部的地板像是履带，随着约翰大叔转动手柄将那位先生连同座椅慢慢传送到笼子的前半部，接着一道闸门渐渐落下，将本来就不大的笼子截成了两半。

　　约翰大叔迅速打开笼子后面的小门钻进去，将角落的几桶水泼在笼子四处，然后利落地同一把像是扫把又像是拖把的工具将水推出去。

　　简单打扫后，约翰大叔从笼子出来，转动摇柄之后，笼子又恢复了原样。

　　在此期间，一边的那位先生坐在座椅上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尊雕塑，又像是一副华丽的宫廷油画 。

　　里奇不自觉就把目光从约翰大叔身上飘向那位先生。

　　“看清楚了？”约翰大叔低声问。

　　“啊，”里奇慌张点点头，“看好了。”

　　“嗯。”约翰大叔将几个空桶递给里奇。

　　“就这样……就算是喂好了？”里奇小声确认，又迷惑地看了一眼那个一动不动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这时候，里奇似乎隐约听到那位先生发出一声轻笑。

　　正在里奇怔愣间，老约翰扯着里奇的胳膊，一路将他拖出“饲养间”。

　　重新回到阳光下，里奇眼前一白，揉了揉眼睛，好一会儿才适应，这时候约翰大叔已经将门锁好了，又急急忙忙将刚才弄好的一盆子水端到大门前，一边开锁一边又是嘱咐里奇，“即使中途要出去，也记得一定一定要将门锁好，还有千万不要直视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像美杜莎一样可以把你变成石头！”

　　里奇瞪着眼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又跟着老约翰进了门。

　　这个半地下的房间里真的很黑，一进门就感到凉丝丝的，在初夏的正午，意外地让人很舒适，里奇轻轻嗅了嗅，这个一周都没有洗过澡的宠物，确实没有任何异味，这个不怎么通风的地下室甚至连一点点霉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像是残留的香料的香味。

　　里奇这次不敢直接观察这个“宠物”了，只敢垂着眼睛悄悄打量。

　　那个男人依然坐在沙发上，慢慢品尝着杯里的红色液体，似乎感受到里奇的目光，侧过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里奇慌忙低下头，浓稠的血腥味萦绕在鼻腔，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别的什么情绪，胸膛里的心脏噗通噗通直跳。

　　里奇明白了为什么老约翰说他的眼睛可以让人变成石头，因为那双眼睛实在是太美了，在隐隐黑暗中一股绿色波光流转，邪恶魅惑的颜色让人看了不由得浑身僵硬。

　　而且里奇对于那杯饮料和那个男人已经隐隐有些猜测了，他可能确实不是人类，而是隐藏在黑夜中觊觎人类新鲜血肉的什么邪恶生物——吸血鬼。

　　“走了！”老约翰这时候已经将“宠物”的洗澡水放好，低声呵斥一声，又扯着里奇出门了。

　　应该是正午的阳光太大了，里奇眼前一阵一阵发白，回到炙热的阳光下里奇狠狠打了一个机灵，似乎才回过神来，看着老约翰忙碌的身影忍不住开口问，“约翰大叔，那个……他……‘宠物’他是不是……是不是吸……”

　　老约翰眉毛紧紧皱着，酒槽鼻子都有些变形了，腰疼的似乎有些严重，“不是他，是它。”左右看了看，确定周围没有别人才又小声说，“它可是真的会吃人的，你以后小心一点，不过也不用担心，只要不打开它的笼子，给它喂食洗澡时候在它爪子的长度范围之外就好了，它一般都不会动的，不要和它说话，不看它的眼睛就不会被蛊惑。”

　　里奇又回过头看了看那间低矮的饲养间，点点头，帮着老约翰开始打扫“宠物”用品。

　　老约翰看到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是被吓到了，揉揉腰开口安慰：“是不是很可怕，所以我不建议你做这份工作，”说着微微顿了一下，“不然你还是去找乔，拒绝这份工作吧，乔会安排别人做的。”

　　里奇低着脑袋摇摇头，指尖有点发抖，“我不害怕，大叔，我一定可以照顾好他的。”

　　约翰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那你一定要跟乔要更高的工钱，最重要的是，孩子，一定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后来老约翰在说什么里奇就再也没听见，直到他走了，里奇满脑子还是那一双莹绿色宝石一样的眼睛，远处矮矮的建筑上有一个小窗户，或者是通风口，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里奇挠挠头收回目光，又去提了一桶水，在后院将自己冲洗干净。

　　晚上回到家里，父母果然询问里奇男爵的宠物到底是什么动物。

　　里奇小口吃着土豆，想起了那双眼睛，“一只黑色的大猫，我从来没有见过。”

　　卡特听得津津有味，“黑猫？是不是黑豹？或者是黑色的狮子？是不是非常美丽？”

　　里奇一愣，说话有些结巴，“啊……是，他的眼睛确实很美。”

　　丽娜听说是大型的食肉动物果然很担心，忍不住又咳嗽，“很凶猛么？你每天喂养它会不会很危险，跟乔说一下，你还是不要做了吧！”

　　里奇摇摇头，“不危险不危险，有笼子的，他很……高贵，不喜欢动，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可惜那个屋子里太暗了，我看不清楚。”

　　“是呀，猫儿都是非常高贵的样子，所以那些贵族都喜欢养猫，只要忍住不要摸他们中国丝绸一样的皮毛，就不会被咬的。”卡特点点头，又要了一碗蔬菜汤，低头喝了一大口，忍不住夸奖，“今天的蔬菜汤真不错。”

　　“那可要离笼子远一些，”丽娜听卡特这么说也放下心，尝了一口蔬菜汤，“我把里奇拿回来发霉的面包给了杰克，杰克就给我了一些蔬菜，做汤确实不错。”

　　两个小孩子大口大口吃着他们餐盘里的晚餐，根本不管大人们在谈论什么，里奇看着弟弟妹妹们笑笑，想了想才对母亲说，“我今天把帽子给朱蒂夫人送过去了，朱蒂夫人说，您的样式有很多人仿制，现在帽子卖不了那么多钱了。”

　　“啊……”丽娜果然听到这个消息很懊恼，剧烈咳嗽起来，“那，便宜了多少呢？”

　　里奇考虑了一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妈妈，我是想，您的眼睛不太好，手也不太灵便，最好还是不要做帽子了。”

　　“可是不做帽子我又能做什么呢，我生病了，出去工作，很多地方不会要的。”丽娜哑声说道。

　　“您先不用着急，”里奇开口安慰，“再想想办法吧。”

　　早上里奇又是没吃早饭就早早出了门，杰克大叔似乎是刚刚打草回来，正好碰到，“杰克大叔！”里奇打招呼。

　　“哦，原来是小里奇，”杰克大叔背着草也停下来，“谢谢你的面包，我的小鸡仔们很喜欢。”

　　里奇笑笑，刚要说话就看到了房东太太，房东太太正好也看到了他。

　　“小里奇，你们家这个月的房租能不能交上，如果交不上的话就尽快准备搬走吧！”房东太太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扶着自己的帽子毫不客气的说。

　　里奇看了一眼她戴在头上的那顶遮阳帽，出自母亲的手，应该是母亲为了讨好房东太太送给她的。

　　房东太太似乎意识到里奇认出了自己的帽子，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不是我逼你们，你们经常交不上房租。”

　　里奇低下眼睛，“您放心，太太，房租可以按时交上的。”

　　房东太太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好。”提着裙子走了。

　　等房东太太走远了，杰克大叔拍拍里奇的肩膀宽慰他，“别难过孩子，我突然想起来，我的一个亲戚搬走了，他打算将自己的旧房子租出去，他的房子又大又宽敞，很适合你们一家住，你和弟弟妹妹们能有单独的卧室。除了房子，牲畜棚，还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以及一小块农场，要不是我们家那两个崽子在这里上学，我都想搬过去住。”

　　里奇听到杰克大叔的安慰心里好受了一点，“谢谢杰克大叔，但是那样的房子我们怕是租不起。”

　　杰克继续说：“这个你不用担心，他的租金跟你们现在的租金差不多，再便宜一些也是可以的，因为他已经搬走了，让我代为照看，租金迟一点交也没关系。只是有一个条件，他家有一些动物不能卖掉或者杀了，你们如果搬过去，要好好照顾，如果动物们繁殖了就都归你们。”

　　里奇眼前一亮，“真的么？”

　　“当然了！”杰克肯定地点头。

　　“这样就太好了，我妈妈的眼睛不太好，我不想让她做帽子了，如果有一个小农场，让她养一点动物那就太棒了！”

　　杰克也笑起来，“是呀，也解决了我的一个大难题，我每次去那边要很久，照料那些动物实在是麻烦。”

　　“哎呀！”里奇抬头看了看，“杰克大叔，快迟到了，我得走了了，我晚上回家和父母商量一下！”

　　“好的！”杰克笑着挥挥手，“好孩子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