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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口是心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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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臻课桌前落下大片阴影,一双骨节分明修长的手伸到她眼前,陆景然的声音很清冷,“给你。”
词典被放在桌上,落下时发出沉闷的声音。
聂臻低着头,等着陆景然说话,结果对方拿起她的错题集,翻看起来。
陆景然无意识打开聂臻的错题集,随便翻看两页,眉头紧皱,“你的错题集?”
聂臻抬头,懵懵点头。
陆景然继续翻看,抿唇,眼神越发的犀利,俨然教师姿态。
他从来不知道有人能将错题集做成这样。错题集,本就是为了订正解错之用,但是聂臻却将它当做练习本,一道题目从头到尾详细解步骤,根本不知道主次问题。
最关键的是,答案竟然还错了。
陆景然看不过去,当面指出来,聂臻听完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学渣对上学霸,总有一种天然的自卑感。在陆景然面前,一个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学霸,她简直就是个笑话。
陆景然话讲完,聂臻已经彻底沉默了,甚至不愿意抬头。
陆景然拿着错题集怔住。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原本想要借着这次还词典,想和聂臻说说话,最好能要到联系方式。
可现在,他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陆景然从期盼到失落,就是一本错题集的时间。
“就这些错误。”陆景然放下错题集,两手插在裤兜,转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袖子忽然被拉住。他转过身,一眼看到自己衣袖一角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攥住了,聂臻拉住他的衣服,从位置上站起来。
“那个,陆景然……”
“有事?”陆景然声音平淡。
聂臻张了张嘴,说不出口。
边上数学书已经急疯了,“臻臻,别怂,勇敢上!”
聂臻:“不行,我成绩太差了,陆景然是学霸,他怎么可能会答应帮我一个学渣补课?”
数学书:“怎么不可能!他是陆景然,这小子敢偷偷藏你一寸照,敢晚上跟你回家,敢……总之他不怀好意。他都这么惦记你了,你不向他要点利息,咱就吃亏了!”
聂臻:“……”
这事情能这么算吗?
物理书很冷静,一句话直戳要害,“臻臻,你要想清楚哦,如果考不上本科,你就要去打工了呢。”
聂臻心头一颤。
陆景然的书此时情绪高昂,一个比一个叫的欢快。
“臻臻加油,我家然然就是口是心非,他上课根本没睡觉。”
“臻臻,他一整节课都在抚摸词典,他肯定在想你。”
“臻臻你快答应,然然学习成绩很好的,跟着然然好好学习,一起清华北大。”
词典咳了咳嗓子,出面,“我作证,它们没说谎,我确实被摸了个遍。”
陆景然看着聂臻涨红了脸,牙齿轻轻咬着唇瓣,眉头拧着,神色纠结。就在他快要憋不住时,她松开了他的衣角。
她抬头,眸子里氤氲着水汽,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怯意,“陆景然,我能请你帮我补习吗?”
陆景然一颗心犹如坐过山车,跌宕起伏,本以为已经跌进深渊,却不想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直接登顶高峰。
然而面上,语气还是淡淡的,“我有什么理由要答应给你补习?”
聂臻愣住,不知道怎么接话,好在陆景然的书突然助攻。
“臻臻,你就说帮然然带早饭,我家然然每天睡懒觉,都没时间吃早饭的,他有时候饿着饿着都胃痛了。”
“小小年纪要是胃就坏了,长大了很痛苦的,臻臻帮帮忙嘛。”
“然然口是心非,他昨晚回家都没睡觉,今天天不亮就去找臻臻你了,他可担心你了……”
陆景然根本不知道,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他的书本已经将他彻底卖了,而且是价格低廉的那种。
聂臻听完心里有数,酝酿好才开口,“陆景然,你教我功课,我给你带早饭吧。你喜欢吃老城区的包子,不用大老远跑过来买,我给你带呀。如果你吃腻了,我也可以给你做,我手艺还是挺好的……”
虽然有书本帮助,但是没见到陆景然点头答应,聂臻还是挺忐忑。
不过好在有效,陆景然愿意尝试一下,“明天给我做一顿早饭,我先尝尝,如果不好吃,我会拒绝。”
聂臻顿时笑若花开,“没问题,你一定会喜欢的!”
陆景然被聂臻的笑晃了眼,不自在别开脸,匆匆离开。
聂臻趁着这机会,和陆景然的书本好好沟通,争取多了解一些他的饮食喜好。
“我家然然不挑食,就是不能吃辣,不爱吃甜,太油的东西没什么胃口,如果饭菜凉了就不会吃,米饭太硬或者太软,他会皱眉……”
“还有补充一点,他不喜欢胡萝卜和青菜。”
聂臻拿着小本本做记录,她的数学书疯狂吐槽:“这还不挑,简直就是难伺候的大少爷,他这不吃那不吃的,怎么没把自己饿死?这么作,怎么长这么大的?”
陆景然的书叹气,“所以我家然然瘦啊,光长个子不长肉,还有胃病,我们特别的心疼。”
数学书直接闭嘴,它觉得自己和陆景然的书有代沟。
*
陆景然又一次失眠了,因为聂臻答应明天早上给他做早餐,一想到是聂臻亲手做的,他的身体本能出现亢奋。
聂臻会给他做什么?
她知道他的口味吗?
如果做的太难吃,他应该怎么表示,才能不打击她的自信心?是不是要面不改色的全部吃完?
第二天一大早,陆景然第一个到学校,走进教室没看到聂臻,下意识低头看手表,结果发现才不过六点。
陆景然的书直接沸腾了。
“然然好棒,今天终于早起了呢!”
“还是臻臻有魅力,为了吃上臻臻亲手做的早饭,第一个到教室耶。”
“黑眼圈好重,肯定昨晚兴奋地睡不着了。”
聂臻的书本一个个表情嫌弃,唯独词典稳重如山,“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语文书立刻接上,“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词典爷爷果然是我知己。”
陆景然听不到这些书本的声音,一个人坐在教室里等待,他时不时低头看手表,眼睛盯着指针,觉得今天的手表肯定坏了,秒针走的特别慢。
“唉,陆景然,你今天好早啊!”学习委员推开教室门,看到里头坐着的陆景然,惊呆住。
陆景然望着脸熟的同学,随口应了声,转过去埋头睡觉,心里有点失落:还以为是聂臻呢。
陆景然从早上六点等到七点,聂臻迟迟不来,直到早读课快开始时,他才看到聂臻匆匆赶到教室。她坐下之后直接翻出英语书开始朗读,完全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看向他。
陆景然心情一瞬烦躁,周身充斥着低气压,有种想要爆发又使不出力的憋屈感。而他的同桌整个人完全懵了,下意识的将自己缩在角落,不敢打扰同桌。
他就没见过陆景然发脾气,而且是这么明显的生气情况。
“章凡好可怜,被然然吓到了呢,弱小,无助。”
“唉,然然又饿肚子了,也好可怜。”
“被臻臻放鸽子才可怜吧,我觉得然然肯定伤心了,要不要去问问臻臻的数学书,它脾气不好,但是还挺好说话的。”
陆景然的书正准备了解情况,而主人已经坐不住了,早读课还没结束,直接抱着篮球从教室后门离开。
在篮球场打了两个小时的篮球,陆景然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撒完了,心情平复,冷静下来的陆景然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聂臻说话在放屁。
只要他不在意,就不会难受。
陆景然抱着篮球回教室,一路上表情高傲不屑,但是走进教室时,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前面看去。
聂臻不在位置上。
陆景然疑惑,坐下时拿水杯喝水,装作不经意的开口,“这节课自习?”
同桌章凡一脸懵逼,不知道学霸同桌为什么要问这么理所当然的问题,课表上不都写着么!
“啊,自习……有问题吗?”
“有同学去问问题了?”
“没啊,老师都去开会了。”
陆景然盯着聂臻的位置,眉头皱起:不在办公室,她能去哪儿?这个笨蛋一天到晚不都坐在位置上写作业的吗?
陆景然的书已经嗷嗷叫唤。
“然然,然然!快去,臻臻生病了!”
“呜呜……臻臻被抬出去时脸色都白了,好可怜。”
“我家然然那时候还在外面打篮球,知道错过什么后,他一定悔断肠子。”
陆景然憋了半节课,终于憋不住,再一次拿起水杯喝水,语气自然说:“那个位置坐着谁,翘课?”
章凡一脸惊呆的表情,“学霸,不是谁都和你一样牛逼的,你有学校特许可以随时不听课,我等凡人哪有这个命。”
章凡扭头看向前排,啊了声,“那位置坐着聂臻啊,哦对了,她好像得了急病,送去医务室了……”
章凡的话没说完,陆景然抱着篮球再次离开教室。他走的急,连带着拉动椅子,惊动了前后排。
有人问:“陆景然干嘛去?”
章凡:“打篮球去了呗。”
“不是刚回来?”
章凡一脸羡慕,“学神的世界,总是违背常理的,能闭着眼分分钟考满分,再打一次篮球又何妨。我等学渣只能卑微刷题。”
陆景然抱着篮球慢悠悠离开教室,刚走出教学楼就把篮球往草坪上一扔,紧接着就往医务室方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