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花]那年》Missioner

2、第 2 章

　　2.

　　流川实在是不喜欢在这样的天气出门，事实上，所有的人都不喜欢。地面潮湿，寒风呼呼的响，天空中看不到一个活物，街边的石头上还长着绿茸茸的青苔。还好，至少手不是空的。
　　樱木红着脸，并排和流川走着。在大街上牵手这种事情，在以前是打死他也不敢做的，无奈的是流川枫趁着没人，抓起他的手，就再也没松开过了。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两人忽然都没了声音。面前这座死一般静谧的建筑，就是神奈川县立医院。灰白色的墙壁，似乎在提醒所有人，在这里，生命绝对的公平。

　　洋平是一年前住进这里的，在一个晴朗的夏日。一直以来微笑着的那个强大男人，忽然就倒下了，让樱木到现在都有些不敢接受。医生左查右查也没弄出个所以然，只说是需要留院观察，这么一折腾就前后花了近一年的时间。

　　那个时候，樱木和流川刚刚确立关系，彼此还处于甜蜜期，就被这样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乱了阵脚。洋平倒是一脸无所谓，看着樱木关切的表情和流川铁青的脸，偷笑。

　　度过最难过的梅雨天气就好了，洋平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好的。

　　事情后来的发展，似乎更像一幕电影。在纽约打球的仙道听说洋平住院的消息，翘了篮球队的练习，第一时间赶了回来。一到日本就急匆匆的往医院赶，跑进病房，看到正在吃香蕉的洋平，才总算是安了心。在听到医生吱吱唔唔的回答后，又皱起了眉头。这个总是大方微笑着的男人，也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关心则乱。

　　当日下午，仙道给纽约去了电话，强势的要了一个月的“看护假”，自愿当起了护工的角色，这样的行为在谁看来都过于暧昧。不过，聪明了一辈子的仙道在感情的事情上，忽然变得愚笨起来，一句话卡在喉咙管里，愣是说不出来。

　　樱木看着别扭又纠结的仙道，既好气又好笑，恨不得把仙道拖出去好好揍一顿。流川倒是一副“不关我的事”的表情，他似乎还在介意上次仙道耍小聪明，让樱木吃醋的事情。就因为这个恶作剧，自己可是一个星期没早饭吃啊。哼，也是该让这个狂妄的刺猬头吃吃苦头的时候了。

　　洋平住院的这一年中，仙道常常请假回来，一来二去，球队队员们都有了些怨言。仙道每次想起队员的冷嘲热讽，就有种想要杀人的冲动，单方面解约又有诸多麻烦，所以只好忍了。只要再熬半年，自己就可以退出球队，每天待在洋平身边，仙道每次都这样安慰自己。

　　“洋平，本天才来看你啦，哈哈。”樱木花道几乎是跑进洋平的病房的，忘了敲门。
　　“嘘——”守在病床旁边的仙道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流川把门关上。

　　洋平安静的躺着，嘴角还挂着甜蜜的微笑，似乎是在做一个漫长而美丽的梦。

　　“最近，他的睡眠总是很多，梅雨天气让他心情不太好。”仙道轻声说着，更像是自言自语。不管是谁，莫名其妙在医院住了一年，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心情总归是不好的。特别是洋平这种闲不下来的男人，寂寞似乎比病魔更可怕。每次樱木来看他，他总是温柔的微笑着，如很多年前一样。而更多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承受这根难以拔掉的孤单毒刺。

　　还有来自身体莫名的疼痛，即使洋平不提，医生保密，樱木也还是知道的，毕竟这个人自己太了解了。他笑得越开心，心里就越痛苦。

　　“医生……怎么说？”樱木望着安稳睡着的洋平，心里上下翻腾着。
　　仙道摇摇头，露出一个极为苦涩的微笑，小心翼翼的捏了捏被角。

　　“还是没有结论？”医生什么的，连这么一个小小的病都查不出来吗，樱木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
　　“明天还要做一次血液化验和脑电图，洋平总是头疼。”好几次，仙道半夜醒来的时候，看见洋平用手抱住自己的头，拼命往墙上撞，他这才明白洋平正在承受着的是怎样的疼痛，而自己却只能看着他痛，束手无措。
　　“……”樱木回头望了望流川枫，确定他在那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养成的，总是习惯在人群中搜索流川枫的身影，只要他在那里，自己就有了力量，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现在，他的行动似乎也有些不便，我以前还天真的以为是他不想下床，其实他根本就动不了。”仙道的口气很平静，樱木却从中听出自责的意味。

　　“那治疗……”樱木花道的声音，小的自己都听不见，他开始害怕了。流川枫捕捉到了他犹豫和惊恐的眼神，一言不发的径直走上前去，与他十指交握。温暖和力量从手心传来，樱木感激的紧紧握着。

　　“妈的，这群医生，只能做一些保守治疗。”

　　隔了几分钟，仙道又说，“我在安排洋平转院，去看更好的医生，也想换个更好的环境。我想退役陪在让洋平身边，让他不至于这么孤单。”

　　仙道的声音在静谧的医院显得犹未清晰，窗外的雨又开始下起来。雨水打在敞开的窗棱上，嘀嗒作响。仙道起身走到窗前，天空还是灰白色的，似乎在露出茫然的表情。和自己一样，仙道笑了，然后把窗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