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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小以惩戒 ...

  •   白瑾池身材清瘦,背着宿源却轻而易举。
      不过这终究影响到他的速度,尤其宿源的事情多,他们接近休息点的时候,天色已然转黑。

      弯月高悬,繁星点缀在枝叶的缝隙间,不远处的休息点亮着灯光。白瑾池的发丝和衣服微微凌乱,有一丝狼狈,他放下宿源,轻声说:“还剩一小段路,你的腿应该好得差不多了,自己下来走吧。”

      宿源迫不及待下来,感受脚踏实地的美妙。

      其实,宿源早不想让他背了。
      被背着走路固然舒适,但宿源还是不适应和陌生人这么亲密接触。

      途中休息的时候,宿源本打算找个恰当的理由自己走,结果没等他想好,白瑾池便自觉靠近过来,蹲下将后背给他。宿源杂乱的思绪直接卡住,感觉怎么拒绝好像都不合适,这太难为一个不擅长社交的人了。
      宿源愣愣地重新趴上白瑾池的背,直到现在。

      向前走了几分钟,穿过树林,宿源来到一处宽阔的空地,这里零零散散支着几个帐篷。每个休息点供五支队伍,十名新生休息,宿源默数了下,他和白瑾池是倒数第二组到的,还剩一组没来。

      许希声与袁倚彤也在这里。

      看到他们,许希声当即走过来,袁倚彤欲言又止,试图拉住队友却没能成功。
      袁倚彤心里清楚,白瑾池和宿源组队肯定辛苦,她想关心白瑾池几句,但实在不想靠近宿源,犹豫片刻,袁倚彤选择自己走远一点,别过头不看宿源,眼不见为净。

      许希声注意到白瑾池的一点狼狈,以及宿源衣服上的血渍,担忧问:“你们出什么事了?”

      “被毒蛇咬了。”宿源说。

      “严重吗?让我看看。”许希声毫不犹豫蹲下,拉起沾血的裤管,看见宿源小腿上结痂的伤口后,才意识到自己忘记了征求宿源的同意。

      许希声松开手,起身羞赧道歉。

      “我用神术治疗了他,不用担心。”白瑾池说。

      许希声感激道:“辛苦你了,瑾池。”

      宿源感觉这两个人的对话不太对劲,许希声关心他,白瑾池不吃醋?
      也许已经吃醋了,只是他没看出来,毕竟白瑾池看着就不是会把负面情绪外露出来的性格。
      不懂恋爱的宿源放弃思考。

      一道机械声响起:“刚到休息点的新生请上前。”

      声音来自空地中央的长方体机械装置,外形有些像单门冰箱,后面是人工挖掘出来的水池,边缘规整,池水在月光下散发粼粼波光。

      许希声解释:“在这个休息点要进行笔试,通过可以获得物资。”

      四周新生支起的帐篷,显然是通过笔试得到的物资。

      宿源警醒地问了句:“不通过呢?”

      “不清楚。”许希声目露茫然,“目前没见到不通过的。”

      宿源产生不详的预感,那个笔试不合格的人,大概就是他了。
      原主关于学业的记忆空空如也,而宿源在暑假同样没怎么学习,就算看书学习,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把成绩提到皇家学院的标准。

      丢脸就丢吧。
      这是恶毒配角的使命。

      宿源靠近机械装置,装置上的红灯闪了闪,将考卷传输到他的智脑。
      他打开智脑里收到的电子考卷,整体浏览了一遍,题目不多,难度都很高。宿源已经认命,仅剩一点倔强驱使他把题目全填满,连蒙带猜,四十五分钟后交卷。

      装置花费几秒便批阅完宿源的考卷。

      “不合格。”

      一根水流拧成的绳子缠上宿源的脚踝,在宿源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候,把他扯下前面的水池。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伴随着机械平直的声音:“给不合格的考生小以惩戒。”

      宿源不会游泳,呛了好几口水,幸好水池不深,他艰难扒着池沿冒出上半身,不停咳嗽。刚入秋,盛夏余热尚未散去的季节,掉进池水即使不觉得凉爽,一般而言也不会多难受,宿源却像是寒冬时节坠入冰窟,冷得瑟瑟发抖。
      许希声要去拉他上来,机械声提醒:“别的小队禁止帮忙。”

      许希声只能拜托好友:“瑾池,麻烦了。”

      宿源冻得唇色发白,用不出力气,白瑾池意识到这池水有问题,上前弯腰握住宿源冰凉的手,带他离开水池。

      水珠迸溅,白瑾池准备扶住宿源帮他站稳,身体忽然僵硬。

      宿源血色褪去的脸贴在白瑾池手上。
      白瑾池手上的温度被汲取,宿源脸上的水浸开,顺着玉琢般的手指流淌。

      宿源浑身湿透,衣服湿漉漉往下滴水。
      他的行李留在外面,没有更换的衣物。

      许希声内心微微不舒服,理智知道宿源是冷得不清醒了,不紧紧抱住白瑾池这个热源,都是努力克制的结果。许希声转身打算去拿自己的衣服给他,机械装置重复提醒:“许希声,禁止帮助别的小队成员。”
      设置好的程序毫不容情,语气已变成冰冷的警告。

      袁倚彤说:“先前一路上,我们也算合作愉快,我不懂你为什么管宿源?”

      看着袁倚彤脸上的笑,许希声蹙眉:“你在高兴?”

      “以前学校举办的庆典上,宿源曾把难以清洗的液体,泼在我精心准备的礼裙上,让我上台讲话的时候出丑。”袁倚彤说,“风水轮流转,我不能开心?”

      那边,白瑾池抽出自己的手,脱掉学院制服的外套罩在宿源身上。

      学院制服的材料特殊,这个天气穿着并不会热。
      宿源只觉得太薄了,这么点温度根本不够,他依旧在抖。

      “你不该让白瑾池帮他的。”袁倚彤认真建议,“你付出真心好意,他拿你当卑贱的蝼蚁。”

      许希声低低的嗓音隔着口罩传出:“别说了。”

      袁倚彤哼了一声。

      “我都说到这种地步了,你还不信。”

      *

      白瑾池的笔试成绩是满分,装置的门打开,掉出一个丰厚的物资包。

      这时,第五个队伍姗姗来迟,其中染着黄头发的男生笔试不合格,被扔下水池。宿源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人作伴,他的心情好了点,要是就他一个通不过笔试,实在太丢脸。

      黄毛男生在水里冻得鬼哭狼嚎,呼唤队友来救他。

      队友嫌弃道:“不救,你自己上来。”

      黄毛男生只能自力更生,看见宿源脸上的笑意,他不乐意了:“看我笑话啊?”

      呛过水,宿源的喉咙有点哑:“不好意思,没忍住。”

      湿发粘着宿源精致的脸,他的脸庞没有血色,双手紧拢着白瑾池的外套,黄毛男生莫名有种自己在欺负人的感觉,认出这是大贵族家的少爷,他更不敢大声了,讪讪道:“没事,您开心就好。”

      白瑾池打开物资包里的取暖器,交给宿源,然后布置帐篷。
      宿源手捧取暖器,等在外面。

      黄毛男生拧干衣服里的水,走向队友。
      队友让他帮忙支帐篷,黄毛男生心里不平衡了:“我刚从冷的跟鬼一样的池子里出来,你这就使唤伤病人员?”

      “你算什么伤病人员?你没拿到物资,只能我把帐篷分给你,你就感恩戴德吧。”队友翻了个白眼,“别人是贵族,不用吩咐都有人抢着鞍前马后。”他逐渐说得上头,咬了咬牙,“平民凭什么就要给贵族当奴才?反正我绝不会当的。”

      黄毛男生有点心慌,连忙道:“算了,我来帮忙,你别说了。”

      队友更不服,“我背后说说都不行?”

      “不行。”宿源的声音忽然响起。

      黄毛男生的队友悚然一惊,转头看过去,宿源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他背后。
      他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着想挤出道歉的语句。

      “如果我强迫你当我的仆人,你能拒绝吗?”宿源问。

      对方呆滞摇头。

      “知道就好。”
      宿源转身离开。

      黄毛男生骤然放松下来,队友同样大大松了口气。
      吓死人了,他们可得罪不起贵族。

      不过,宿源的话什么意思?
      贵族的仆人不是想不当就不当的。
      难道白瑾池不是自愿的?

      过了半晌,黄毛男生继续支帐篷,结果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动作一顿。

      ——他的衣服怎么干了?

      *

      宿源走回帐篷,白瑾池已经布置好。
      白瑾池之前望见宿源在和另外两个新生对话,没出什么事,他便没有探究的意思,对宿源说:“物资里面有新衣服,我放在了帐篷里,你可以进去换上。”

      “不用了。”宿源把白瑾池的外套还回去。

      白瑾池摸到外套,居然是干的。

      他的目光落到宿源的衣袖,上面佩戴着墨蓝色的宝石袖扣。

      是人鱼之泪。

      白瑾池在教廷的典籍中读到过,宝石品质的人鱼之泪,带有特殊的小效果。
      衣服里的水分,看来都让人鱼之泪吸收了。

      宿源的手指摩挲了袖扣两下,似乎很爱惜这对袖扣。
      无论是在丛林里行走,还是被毒蛇咬,都没让袖扣沾染任何脏污。

      先前背宿源的时候,宿源的手臂环在他颈前,人鱼之泪在白瑾池低头便能看到的位置,宿源炫耀问:“好看吗?”

      白瑾池顺着他,“很漂亮。”

      “你只能看,不准碰。”宿源说。
      声音含着淡淡的占有欲,“这是我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小以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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