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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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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念刚说完话的那一刻,她从沈钰的眼神里看到了杀心。
“云念!”
外面门口响起宋听则的声音。
云念不敢耽误,立刻应答:“诶!”
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云念不再留在这儿停留,她直接跟着宋听则离开。
幽怨、狠毒的目光紧紧盯着云念的背影,但却无能为力,又或者不敢上前一步。
那是宋听则,是沈老爷子得亲自迎接的高中生。
沈钰就算再怎么不清楚状况,她也清晰的意识到,云念的身边跟着宋听则,不是她敢惹得起的。
大约宋听则确实已经打理好了,云念跟着他,顺利地离开了沈家大院儿。
上车之前,云念开口:“沈钰,认识那个铁伦。”
宋听则:“知道了。”
宋听则说完,他给云念拉开车门,一手撑在车盖上防止云念碰头。
他的个子很高,这个角度甚至还能一览整条街的光景。
盛夏时候的小花坛郁郁葱葱的,藏一两个人不在话下。夏天的风拂过,阴暗的草丛里起了动静,里面似乎有一只永远在窥伺猎物的野兽。
宋听则想到很久之前,云念给他说过,沈钰和司源的关系,是互利共生的,就像枪虾和虾虎鱼。
枪虾会“挖洞”提供容身之所,虾虎鱼会保证枪虾的安全。
他们共生共死,却又选择截然不同的命运,像是分别开在阴阳两界肆意生长的花。
云念是心地温良,却从来不愚蠢。
善良的人,始终都是人性的镜子,稍一对照,丑恶的人的内心,就能显而易见。
看云念坐稳,宋听则也上车,直接坐在云念旁边的位置。
司机集中精神,平稳的开车。
“接下来我们去落难者,带你去看铁伦。”宋听则开口。
云念点点头,她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个事情。她提醒道:“你的机车,有没有借给过其他什么人?”
宋听则那几年和其他年轻的男生一样,喜欢机车,他有一处车库是专门放置机车的。
宋听则心思缜密,如果有破绽,那大约就是从这些机车上泄露的。
“有。”宋听则说:“落难者那些人,都可以随便借。但他们会在老板那儿登记。”
听到这个回答,云念的眉头皱的更紧,但也没法再多问一步。
她现在,到底和宋听则也没有什么明确的关系。
她没法多问。
没有更多的信息,她干脆尝试着把自己脑中的已知信息联系起来——
警方判定杀死吴茉的人来自境外,除了铁伦,还有一个人,也来自境外。
虾虎鱼,司源。
脑海中闪过司源的名字,云念惊住,但心里却不得承认,这个猜测是合理的。
吴茉也欺负过沈钰。枪虾受到伤害,虾虎鱼不会坐视不理。
就像上一世“意外”死亡的徐妍。
临近中午,马路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司机把车开的飞快,没多久,他们就到了“落难者”。
老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光着膀子,面相很凶,但笑的和蔼。他唯一一只右边的耳朵上还夹了一支烟。
老板在门口迎接迎接:“来了?”
宋听则点头,问:“铁伦呢?”
“在后院喂狗呢!”老板边说,边带着人往后院走,“他现在估计快学会马克思主义了。我女儿这学期思修课挂了,开学得补考,这放假在家天天在楼上背书,铁伦都快跟着学会了!嘿嘿!”
老板的话里有夸张的成分,让人听了忍俊不禁。
云念也跟着笑了下。
走到一半,老板忽然被老板娘喊去刷碗,宋听则让老板先忙自己的,他随便指了一个服务生帮忙带路。
“虎子!狮子!坐下!”
远远的,云念就听到后院里传来的一道古怪口音。
“你可以离开了。”
宋听则对引路服务生说了一句,服务生点头离开。
云念和宋听则一起走近铁伦。
铁伦在一个大围栏里面,在他的旁边,还有两条半成年的德牧。
德牧伸长了粉红色的舌头,眼睛好奇的四处看,没有多大的恶意,仿佛这后院里都是它的同类。
铁伦脏兮兮的头发辫成了辫子,浑身脏麻袋一般的衣服换成了干净的蓝T恤和黑色运动裤,他身材矮小,衣服在他身上显得非常宽松。
但总归是看上去十分整洁,不再像是一个邋遢的流浪汉。
铁伦看到了云念,他开始咧着嘴,挤出一个微笑给云念,露出了两排黄牙。憨厚又和善。
宋听则皱了下眉,问旁边的云念:“你和他还挺熟?”
云念:“就见过一面。”
宋听则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变得多好看。
无论是在沈家大院,还是“落难者”,她都太扎眼了。
漂亮的花朵开在花圃里,想偷走的、想欣赏的,又或者心怀不轨的,花朵旁边总是围满了人。
云念不在意宋听则心里在想什么,她往前,走到铁伦身边:“你没有离开啊?”
两条德牧伸长了脖子,在云念周围嗅了嗅,然后吐露着粉红色的舌头,很和善。
看样子,铁伦把它们驯养的很好。
宋听则走过去,伸手去挠其中一条德牧的脖子。
德牧被挠的不舒服,伸长了脖子闻闻宋听则,没有应激训练时的味道,气的德牧只能呲着牙干生气。
“别闹!”铁伦呵斥了一声德牧,然后继续笑着和云念说话:“没呢,我在这儿帮张老板训狗,老板说,到时候一条狗给我一千块钱,一共给我两千块钱。到时候,我就能还您的钱了。”
铁伦说完,又咧着嘴笑起来。
他给人的感觉十分憨厚老实,很难相信,这样的人,会在缅甸种植了一整片山头的罂粟田。
那条德牧被宋听则挠的发狂,它崩溃的挣扎了一下,一片漆黑色的狗毛飘起来,落在了云念的裙角。
云念的裙子是宋听则准备的,是像昙花一样圣洁的白色,这片漆黑色的狗毛在裙摆上显得格外突出。
铁伦下意识的就要帮忙把狗毛摘掉,然后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一直在狗圈里的手,很脏。
他把手放在身上仔细擦干净了,这才小心、慢慢地,把虎子的毛从裙摆上摘下来。
白色的裙子恢复干净的圣洁,铁伦呼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
这边,云念在思考怎么证明铁伦不是凶手,她看着铁伦编成的辫子,记得郑阳说过,警方是因为没有在DNA库里找到匹配的基因,所以才初步怀疑是校门口的境外老乞丐。
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铁伦,你能给我一根你的头发吗?”
铁伦直接揪下来一束,他还乐呵呵的大方:“够不够啊?”
云念点点头,她刚要伸手去接,宋听则阻拦她,先一步从口袋里取出纸巾,小心包裹着那一团子头发。
云念从宋听则手里接过包裹着的头发的纸巾。
女儿像父亲,云念看着铁伦的脸,影影绰绰看到了几分沈钰的影子。
她忽然想到那一晚,她和宿管阿姨一起查寝,只有沈钰的房间她们没有进去仔细排查。
沈钰,会不会给吴茉开门啊?
正午的阳光依旧热的耀眼,照在花圃里即将颓败的野草上。
年少时的恶意就像这荒唐破败的野草,是熬不过一年的短暂,也是风一吹就能复苏的随便。
那么任性,那么轻易,那么不把心中那条名为正义的防线当回事。
——
云念把铁伦的那一束头发交给郑莉,她说明来由,却没有提及铁伦的很多身份,只等待DNA比对。
希望可以帮到警方。
周二大课间,郑阳来找云念,说DNA比对结果出来了。
中午休息的时间长一些,云念和郑阳商量了一下,打算趁着中午的时间一起去警察局。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郑阳往后看了好几眼,等所有学生都离开教室了,云念还在座位上收拾东西。
不过,郑阳不介意。
他慢慢走到云念旁边,坐在陈逸的位置上:“你收拾,我不着急。”
云念点点头:“嗯。”
她动作反而快了一些。
郑阳只是好心帮忙,她不应该占用郑阳太多时间。
等云念收拾好,教室里已经彻底没人,只剩下他们两个。
云念拿好进出门必须的学生证:“好了。”
郑阳起身,起来时顺手拉开凳子,把位置空出来,云念从里面出来时没有阻碍。
他们两个一起离开了教室。
休息时间的校园里总是人很多,所有人都穿着校服,蓝白相间的一大片,到处都是一样的。云念和郑阳挨得很近,生怕走散了。
“宋哥,你这两天不和一班的云念一起走了啊?”
“关你什么事?”宋听则反口骂了一句,然后他说不出话来——
校门口,云念穿着校服,身边跟着一个高个儿男生,两个人并排走着,时不时交头接耳的交谈,不知道他们要往哪里去,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刚刚提醒宋听则的小弟此时只想把自己的嘴打烂,让它多嘴!让它多嘴!
宋哥现在那脸,跟被绿了似的!
宋听则的眼里像是淬了冰,他眯着眼,看向不远处的云念,没有向前一步。
他只是问:“旁边那个男的是谁?”
小弟咽了口唾沫,有点紧张:“一班的体委,每次咱们早上跑操声音喊最大的那个……”
“知道了。”宋听则语气冷冷,没有打断别人的自觉。
“那么爱出风头,下午大课间,把一班男的约出来打篮球。”
“给我往死里打,出事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