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纪事之直男与直男的爱情故事》落家秋

29、四合院内

　　第二十九章，四合院内
　　断片：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刚得到又失去的是最遗憾的。把遗憾藏到心中，把漫漫的长路走下去。一路风景，有阴有晴有飞雪有落花，都别太在乎。
　　“不在，他好几天没回来看我了。”钟叶说话的时候还挺不满。
　　“那就揍他，揍死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松口气安慰小叶叶。
　　陆斌的确不在但钟叔也弄得太隆重了。满打满算不过四个人吃饭，桌子上摆着六七道菜和汤。有鸡肉，牛肉还有鱼汤。
　　“钟叔你太客气了。”他突然觉得手上的苹果有点拿不出手。
　　“哪有，是你个娃娃客气。”钟叔拉着他坐下然后从地上拿起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爸，一帆哥是学生不能喝酒。”钟珂边给弟弟洗手边说话。
　　“没事，喝一点也行。”对于钟叔的盛情陈一帆被弄得很是心虚。
　　钟叔和钟珂都往他碗里夹肉，一顿饭吃的他满头是汗，好像是参加国宴似得压力山大。
　　钟叶不满地撅起了小嘴。他赶紧把一个鸡腿塞小娃娃嘴里。
　　“说谢谢！”姐姐教弟弟。
　　“谢谢饭哥哥！”
　　“我叫陈一帆。”陈一帆喝了二两白酒有点微醉，他拿着筷子很认真地教育这个小娃娃。
　　“都吃上了，也不等我。”院子里一个声音传过来，接着是放自行车的响动。
　　陈一帆嘴里含着米饭愣住。
　　“说了让你早点回来，又去哪疯了。”钟叔喝的满脸涨红说话声很大。
　　“我能去哪，从学校回来的。”有人边说边走进来。
　　“钟叔小珂我吃饱了，该回去了。”陈一帆站起来要走。
　　陆斌一把按住他的肩头。“干嘛这是，我一来就走，甩脸呢。”
　　陈一帆推开他的大手嫌恶地站到一边。
　　“哥，叫你回来是跟一帆哥道歉的，你什么态度。”钟珂竟然也会板起脸教训人。
　　“对，死小子你怎么着人一帆了。赶紧过来给人道歉认错。”钟叔巴掌举起来。
　　“磕头，磕头！”钟叶啃着鸡腿大声嚷。
　　“你要是真磕头我就考虑不走。”陈一帆退一步。
　　陆斌瞄了他一眼然后一把将钟叶抱起来，头朝下就要往院子里扔。
　　“小崽子，到底谁是你哥。胳膊肘往外拐。”
　　钟叶吓得哇哇叫了起来。陆斌正逗弄小叶叶玩，没提防钟叔站起来蒲扇一样的大手朝着后脑勺就是三巴掌。
　　“啪，啪，啪。”声音之大把陈一帆都吓着了。
　　钟珂笑。“哥你活该。”
　　陆斌放下钟叶摸摸脑袋有点不爽快。“钟叔有外人呢，你给我点面子。”
　　“什么外人，人一帆是我们家的恩人，大恩人。”
　　“大恩人，你还走么。”陆斌不耐烦地问他。
　　陈一帆觉得心里莫名地痛快，刚才那巴掌扇得真解气。他不说话。
　　“我就知道是你这个臭小子又犯浑。今儿要是人一帆不原谅你你就给我跪下，给人磕头。”钟叔站起来身子摇摇晃晃。自从大病之后这酒量明显地见弱。四处寻摸着不知道找什么。
　　“我知道黑宝杖在哪。”钟叶跑进隔壁里间。没一会双手捧着一根一米多长拇指粗细的铁棍。铁棍子见多了，但这根通身光滑明亮末端手把缠着麻绳，下面挂着一个大红的流苏。好奇怪的东西。
　　“这是我们家的家法，我哥跟我弟不听话的时候我爸就用这个教训他们。”钟珂有点尴尬地解释。
　　好精致的家法，陈一帆突然有了想继续留下来看好戏的心情。
　　钟叔一看到钟叶口中的黑宝杖立刻夺过来拿在手中，上去就往陆斌屁股上招呼。
　　“艹，钟叔你喝多了。”陆斌往边上跳。
　　“说，你道不道歉还横不横。”钟叔走到门口把门一关上了木栓，这下谁也跑不了了。
　　“道歉，道歉。我今天过来就是道歉的。”他立刻答应。这老家伙厉害起来陆斌还是有点怵，小时候没少挨他揍。何况现在刚出院身子虚，自己不敢硬来再气着他只好服软。
　　陆斌这人是个直爽的。说了道歉他就走到被道歉人面前。
　　“臭小子，不，那个陈，陈什么一帆的。对不起了，哥们之前办事不对我道歉。”
　　“道歉就这态度么。”陈一帆酒劲也上来今天还非要拿一把大。
　　“那你想怎么着。要不我把那事都讲出来让钟叔定罪过。”陆斌嘴角一撇，坏笑。
　　混蛋这是在要挟自己。但他发现屋子里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有点头痛，钟叔和钟珂在真不好跟他当面闹翻。
　　走回饭桌那坐下。“钟叔我开玩笑呢。我们没什么过节，大家吃饭。”
　　“好，好。吃饭，吃饭。”钟叔又高兴起来，把家法放到正堂的八仙桌上。
　　“病刚好还喝酒,还想去鬼门关转转哪。”陆斌把钟叔的酒杯端过来一饮而尽然后放到自己面前。
　　“今天一帆哥过来爸特高兴就忍不住喝点。”钟珂拿起酒瓶给俩个哥哥倒酒。
　　“他有什么好的，至于么。”陆斌哼了一句。
　　“你说什么。”钟叔眉头一耷拉就往放家法的地方看。
　　“没，没。开玩笑。”陆斌举起酒杯在对面人的眼前晃了晃一口喝干。
　　陈一帆也没示弱端起自己的杯子陪了一个。
　　“今天可真丰盛。”陆斌拿起筷子就夹肉吃。
　　不知不觉钟叔开始打盹，钟珂和陆斌放下筷子把钟叔架起来慢慢送到了里间的床上。一个给脱鞋，一个找被子盖。
　　陈一帆突然有股莫名的触动。
　　“你们妈妈呢。”
　　他小声地问还在啃骨头的钟叶。
　　“我们没妈妈，爸爸说妈妈飞了。”钟叶一脸不在乎地说。
　　心头一紧他接着问：“那为什么你哥不叫钟叔爸爸？”
　　“不知道。”小家伙脑袋一歪。“我去问问我爸爸。”说着站起来就要往里间跑。陈一帆赶紧把这小祖宗抓住搂到怀里。
　　“不许问，也不许说我问过。听到没有。”
　　“好。”钟叶似懂不懂地点头。
　　“爸从医院出来后身体差很多，现在一喝酒就会醉。”钟珂说话。兄妹俩从里间走出来。
　　陆斌竟然是难得的严肃。“过两天我买点大补的给叔调调身子。”
　　剩下四个人默默地吃饭，吃完饭钟珂帮钟叶擦脸擦手，小家伙衣服上沾了不少油渍。这一会打瞌睡又不肯睡哭哭闹闹的。陈一帆看钟珂还要给钟叶找衣服换弄得手脚忙乱，他主动端起菜盘子往厨房走。放到水槽里转身想再去堂屋端剩下的，就见陆斌端着一摞走过来。摸摸鼻子不说话，双手撸撸袖子开始刷碗。陆斌把一摞碗盘放到他面前又回堂屋接着收拾。
　　水流声呼啦啦地响，这碗洗得心事重重怎们也轻松不起来。
　　“为什么借钱给钟珂。”陆斌抽着烟倚在门口说话。
　　洗碗的人全当没听到。
　　“干嘛帮我们家，你不是恨死我了。”陆斌也不急接着问。
　　“钟叔是好人钟珂也是好人，我愿意。”陈一帆突然答话。
　　“好人多了去，你到底什么企图。”
　　什么企图，陈一帆被气笑了。他看向陆斌。“到现在我还是谢谢你在火车站帮我，帮我追小偷，帮我拿回来我的学费。但我很后悔遇到你，钱丢了可以再挣但我这辈子都不想碰到你这号人。”
　　“后悔干嘛还来这。”陆斌好像挺理解对方的愤怒但没看出一点的悔过或歉意。
　　“但我不后悔遇到钟叔和钟珂。我把你们分开看。”
　　“哥，一帆哥你们说什么呢。”钟珂笑着跑过来。挤到厨房就要干活。陈一帆不再说话俩个人并排站着一起洗碗。
　　“一帆哥，你睫毛好长啊！”钟珂偷偷地瞧陈一帆。
　　“说一个男生睫毛长那不是夸奖，是伤人自尊心的。”陈一帆温和地教育对方。他要表达出自己的不喜欢又不能把话说重了。
　　“哦，对不起。”钟珂吐舌头。
　　“我有事先走了。”陆斌突然有点不爽快眼前的景象。说不上为什么就是心里有点不痛快。
　　“哥你要回学校么。”
　　“嗯，走了。”陆斌把靠在墙边的自行车拉起来推着走出院子。
　　临走钟珂跑进堂屋把一个信封拿出来交给他。
　　陈一帆明白这里面是钱，想起这一家老老小小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这钱你们拿着花吧，给钟叔买点营养品。我不着急要。”的确颜凌一次也没催过他还钱。但这钱不是自己的他不敢说不要了。
　　“必须得还。”钟珂不容质疑地把钱塞到他手里。“我爸说了剩下的钱过两个月就能凑齐。”
　　陈一帆在小姑娘的眼里看到了倔强的尊严。他接过来点点头。
　　“一帆哥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把我哥叫过来。我看今天你好像真的挺讨厌他。我其实就是想帮你们和解。我哥虽然看着没什么正行但他并不坏。他跟你一样也是大学生，我想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的。”
　　“没事，你想多了。”陈一帆轻拍小姑娘的肩头。“我看你又照顾弟弟又照顾家挺忙。你也是学生别把学业耽搁了，不是明年六月份就要高考么。”
　　“放心，我习惯了，都没问题。”小姑娘笑。
　　“那就行。我参加过高考有什么疑问就问我。有事还打那个电话，那是我室友的。”俩个人静静地聊了一会，陈一帆心中的困惑始终没敢问出来。以为这次过来会是最后一次可现在又多了一丝的牵挂。希望钟叔的身子能早日复原，希望这个又懂事又让人心疼的钟珂能考上一所好大学。
　　家里有一老一小都在睡觉，陈一帆只让钟珂送到门口。他一个人脚步有点小凌乱地往大路上走。今天中午喝不少白酒，都破他在家里过年时喝酒的记录了。
　　出了巷口往火车站的大钟表那望了一眼，还要走过去等公交。酒气从嗓子眼涌上来有点冲有点难受。他低头走着突然一瓶矿泉水递到了面前。
　　他抬头，陆斌站在面前，自行车在旁边的大树旁靠着。两瓶矿泉水一瓶握在手里自己喝，一瓶在他面前晃。
　　“看什么看，就是给你的。”
　　陈一帆翻翻白眼绕开走路。陆斌把手直接杵到他胸口，手臂伸太长不轻不重地撞了一下。
　　陈一帆拿起那瓶水扔了出去。水瓶子在阳光下划出一道闪亮的光弧，落在了路边的垃圾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