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蔷薇花》蔷薇_月月

117、第十四章 TEARS 眼泪

　　

　　墓地周围环绕着一股雾气，显得格外的阴森寒冷。雨滴滴在石碑上，发出“嗒嗒……”响声，同时配合着低低的钢琴声，仿佛构成了一首特别的曲子，眼神开始迷离起来，头顶灰暗的天空在盘旋。
　　“月月，一切随着你的心意吧。你没必要为縢井月背负这一切，毕竟你……”
　　sunny姐是这么和我说的吧。我有为縢井月背负吗？我好像来到这里从没有认真替她想过吧，我只是考虑着我的感受，解除误会也好，和大家和睦相处也好，这一切只不过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下去。我有为縢井月做过什么吗？似乎什么也没有，我只是一直自私的为自己活着而已，自私的追寻着自己的梦想。一直以来，我都在埋怨老天的不公，让我莫名的来到这里，其实我又是多么幸运，我不仅有了重生的机会，还认识了那么多爱护我的人，我的新的人生何尝不是光辉灿烂呢？可是縢井月呢？那个受过那么多苦痛的女孩，那个小小年纪经历了沧桑磨难的孩子，她的人生呢？却早已消失的没了轨迹。

　　雨滴不停的打在身上、脸上，冰冷的感觉，冷的透彻心扉。黯然的行走在路上，此时的我已是全身湿透，我把伞留给了縢井叔叔，我不希望雨滴把他淋坏了。前方硕大的“游乐场”三字深深吸引了我，雨天还在营业吗？我木然的走进去，眼光所到之处，看到的是稀稀落落的人群以及他们脸上的笑容。静静的站在摩天轮下，看那车厢慢慢转动。
　　“为什么当时会在那个小镇失踪呢？”我曾那么无神的对着床上的迹部妈妈自语道。
　　如果没有失踪，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因为……因为和本大爷吵架。”
　　迹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点闪烁，一丝不自然的神情似乎在他脸上一闪而过，是我的错觉吗？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一和本大爷吵架就来什么离家出走。5岁那年在日本度假，和本大爷吵架，居然失踪了3个多月，后来派出去那么多人才在神奈川找到你。从那次以后，本大爷就和你定过规矩，以后再玩失踪，本大爷是不会找的。所以……”
　　迹部的手抓紧了被角，那么使劲，怀疑那被角都会被他扯烂。
　　“呵呵，所以一开始你没去找是吗?”迹部一愣，随即眼神黯淡下去，长久的沉默说明了一切。呵呵，神奈川真田家的月丫头就是明月，只不过是一次偶然负气出走，让她多了一份温暖，可是她也造成了别人的困惑。我抚着额头看着那个暗自神伤的少年，迹部景吾，你的高傲注定要让你失去很多。可是高傲逞强的人又何止你一个？縢井月又何尝不是从骨子里透着傲气，也许这是迹部家人的特点吧。縢井月啊，既然已经相遇了，又何必隐瞒实情，让大家全都伤痕累累呢，最终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嘟嘟……”手机在响。
　　接起来，听到的是疲惫带着点沙哑的声音，“rosa。”
　　我的手在颤抖，“William……”然后听到了自己的哽咽声，
　　“William，我真的很想你，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想一走了之，我不想做什么迹部明月，我甚至有点恨迹部景吾。我不知道怎么了，我觉得縢井月受了太多的苦，这对她来说不公平。这是很奇怪的是不是，我明明不是縢井月，可是她的痛苦、她的悲伤仿佛都传递给我一般。让我深陷其中。现在我到底该如何是好啊？”
　　我捂着脸哭诉着，现在的我脑袋一片空白。
　　“rosa，现在我也很希望你在我身边，知道吗？外祖母去世了。”
　　罗伯特的声音是如此的哀伤，以至于连电话这头的我，心也紧缩着。
　　“很讽刺吧，我以为我恨她的，可是现在……她在临走时，只和我说，好好的活着。呵呵，ROSA，为什么我们总是如此倔强？”罗伯特的话刺激着我的神经。
　　“William，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自私，我占据着她的身体，得到了本该是属于她的那些关爱。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我……”我的喉咙噎的很疼，很疼。
　　“ROSA，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左右的。但是我想，你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好好的活着，不止为你活着，也为她活着，你……明白吗？”

　　紧紧握着手中的手机，风吹起了湿漉漉的头发及衣摆。我茫然的望着头顶转动的摩天轮，我好好的活着就是对縢井月最大的帮助吗？真的是这样吗？忽然头顶的雨滴消失了，眼前出现了一柄黑色的伞。侧身，看到了那墨绿的发丝在风中飞扬。那坚定的琥珀色眼眸注视着雨滴的飘落。怎么感觉龙马似乎一下子成长了，那瘦小的身躯已可以为人遮风挡雨了。
　　“想坐吗？”说话依然不带什么感情，看人别扭的斜着眼角，龙马就应该是这样不是。
　　“呵呵，不，看看就好。”看到他略带惊疑的神情，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留下的记忆画面永远无法实现了。不过有些事就该留点遗憾吧，有了遗憾才会有刻骨铭心的纪念。”
　　我转身离去，我对縢井叔叔也一样，那种至真至纯的关爱以及那近乎残酷的现实，都深深刻在我的心底。那么对縢井月呢，呵呵呵……仰头望天。
　　“啪……”可以清晰的听到雨滴滴到额头的声音，然后凉凉的感觉弥漫开来。
　　“龙马，我们……去富士山吧。”

　　撑着伞，和龙马并肩走在上山的阶梯上，周围是落了一地的樱花，湿漉漉的。前方雾气弥漫，林木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好一副唯美的画面。坐在休憩的小亭子里，托着下巴，望着眼前缭绕的梦幻般的景色，有点痴迷。
　　“恩，擦擦吧。”
　　接过龙马手中的毛巾，淡淡的笑着，“龙马怎么找到我的？”
　　“厄……”琥珀色的眼眸一愣，“切…那手机还是很灵敏的。”
　　恩？
　　“呵呵……”我轻笑。
　　“这个？”我迟疑的抬脸，这不是……
　　“龙马去看过縢井叔叔了？”
　　我盯着他手中的水晶音乐盒，那是我留在墓地的，它原本就是要送给縢井叔叔的。
　　“恩，你不拿回去吗？”
　　我直视他的脸庞，看到他清澈的眼眸，那似乎可以穿透人灵魂的纯净色彩。
　　“呵呵，龙马留着吧，替……藤井叔叔好好留着。”
　　稚嫩的略带刚毅的脸庞一滞，随后露出有点别扭的神情。
　　“恩。”
　　“龙马，每当音乐响起时，这里会绽放花朵。”
　　我轻轻旋开按钮，钢琴声响起，同时琴盖上方慢慢绽放一朵水晶的蔷薇花。
　　“龙马，愿这盛开的蔷薇，连同縢井叔叔的灵魂，可以保佑着你。”我微笑着祝福着。
　　看到我面前的小人直愣愣的等着一双大眼睛。
　　“恩。”龙马郑重的把它放回包里。然后在我身边坐下。
　　“你……不靠一下？”带着点迟疑的还有生硬的口吻。转头，看到龙马背对着我，我哑然失笑。轻轻靠在龙马背上，看着蒙蒙细雨及那满地的樱花，嘴角自然地上扬。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一直能这样靠着你。”我轻声低喃着。
　　龙马，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会陪在我身边，让我多少可以得到一点安慰。谢谢你这么有心，即使外表这么拽，对人看似冷漠，其实你一直都默默的关心着身边的人。
　　“如果你愿意……”恩，我听到身后的小人低喃，可是却听不清后面的话。

　　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伦子妈妈他们在收拾行李。
　　“小月月，我们一起回美国吧？”伦子妈妈的眼神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
　　“伦子。”南次郎爸爸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脑袋，
　　“小月月，我们很希望能继续代替阿尚照顾你。不过我们也尊重你的选择，无论你决定是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小月月，这点永远不会变。”
　　南次郎的脸上浮出轻松地神情。
　　“恩。”我努力微笑着。
　　不管怎么样，这个家一直都在我心中，你们是最好的爸爸妈妈。

　　上楼小心的收拾着行李，望一眼房屋的四周，这是个不大的房间，装修也不精致，可是这里留下我太多太多的回忆，这里注定会成为我记忆中最美丽的地方。屋外传来汽车马达的轰鸣声，拎着行李包下楼。看到伦子妈妈他们诧异的神情，
　　“喵呜……”卡鲁宾跳到我身上。
　　我轻轻吻了它的额头，再见了，卡鲁宾，要保重。笑着望着众人，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抿紧嘴唇，灿烂一笑，我……会很好的。走出宅子，看到桦地打着伞站在迹部身后，迹部披着外套，双手插入裤袋，灰绿的眼眸闪着光泽。我慢慢走过去，从富士山下来给迹部发了短信，让他来接我。终于是想的明白，下了决心。钻进车厢，坐在位子上，望向门口，伦子妈妈小声的抽泣着，南次郎爸爸在一旁揽住她的肩膀安慰着，望向我的眼神是慈爱而温暖。目光移过去，对上龙马的琥珀色眼眸，看到那眼光犀利的透着寒光。卡鲁宾蹲在它脚边，望向我可怜兮兮的呜咽着。我努力扯起嘴角笑着，车窗玻璃渐渐升起，遮住了我的目光。车子缓缓开动，身后的人影渐渐变小消失，终于忍不住双手捂住脸。有人把我揽进怀里，是那蔷薇和紫罗兰的味道。抬起脸来，对上那灰绿色的深沉眼眸，看到那上扬的嘴角，还有那闪着光晕的泪痣，如此耀眼。

　　宽大的落地窗，大朵大朵的蔷薇花纹窗帘。看着雨滴拍打在玻璃上，绽放出一朵朵“雨花。”今早醒来，还有点不太习惯眼前的一切，然后瞥到床头的卡鲁宾，我使劲的掐脸，却仍看到卡鲁宾蹲在我面前，脖子上挂着一个水晶小人。我紧紧抱着卡鲁宾，然后飞奔下楼。赶到机场的时候，刚好看到飞机起飞。我失落的扶着玻璃窗跪坐在地，龙马，你把卡鲁宾留给我，那你呢？身后有什么响动，我手中的卡鲁宾已经蹦跳出去，转头，看到那顶白色CPA帽，我不禁破涕为笑。
　　“龙马，卡鲁宾在你身边我会比较放心。”
　　“切……”看眼前的小人别过脸去，轻轻帮卡鲁宾戴上一个绣着蔷薇花的香包。
　　“呵呵，这样，以后卡鲁宾长大了，我也可以认出来。”
　　龙马的眉头皱了一下。
　　“不要老皱眉。”
　　“切……”
　　“你除了会说这个字，还会什么？”
　　“额……”汗啊，不过这就是龙马不是，我所熟悉的越前龙马。
　　“用不着什么标记……”恩？
　　“对你。”坚定的声音清晰的飘进耳内，“Ma Da Ma Da Da Ne。”
　　看着那个脸上带着点嚣张，却是相当自信的表情的人影随着人群走进安全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得眼泪打湿了胸前的一片衣襟。

　　身后传来低低的钢琴声，缓缓的节拍，犹如是谁在低语倾述，轻柔的、迷幻的；犹如思念的心情，忧伤的、深刻的；又如那泪眼迷离时，从眼眸处悄然滴落的泪珠，安静的、无声的。这是钢琴曲—Tears (眼泪)。忧伤的旋律在空气中回旋，眼前闪过一张张脸庞，縢井叔叔、罗伯特、刀光剑影、龙马、伦子妈妈、南次郎爸爸，此时的自己已分不清梦境与现实，虚幻与真实。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自然与美好，一切又都那么遥远与虚无。面前的玻璃窗里映衬出一张清秀的少女的脸庞。我呆呆的望着玻璃上的那张熟悉的脸，眼前渐渐模糊开来，两行泪从那双明亮的眼眸中缓缓流出。是谁说，泪落下来便成了别人的感情。那么，让我心中的痛，心中的思念与不舍，心中的彷徨和不安，心中的无奈与孤寂都随着眼中的泪一起飘落下来，让它消失在这茫茫的雨中，然后在太阳出来时蒸发开去，点滴不剩吧。

　　钢琴声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的消失而停止下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异常的寂静，似乎只能听到呼吸声还有泪滴落在胸前，发出的细微的“噗噗”。实在忍受不住，双手掩面，靠着玻璃窗慢慢滑下，跪坐在地哭泣着。泪珠透过双手的指缝间流出，滴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啪啪……”声。有人轻声走过来，我的身子被紧紧抱住，霎时，好闻的蔷薇和紫罗兰香味扑面而来，带给人一丝清新与温暖。
　　“本大爷会让你幸福的，绝对会。”霸道的，不容置疑的口吻，却是如此自信。

　　罗曼罗兰曾说过：只要有一双忠实的眼睛与我一同哭泣，就值得我为生命而受苦。所以，哭吧，哭掉你所有的委屈与忧伤；哭掉你所有的迟疑与苦痛。让眼泪尽情的流淌吧，让它流掉你原先的生活，让它流掉那些无论是开心或是悲伤的日子，让它流掉那些美好的或是黑暗的画面，让它流掉关于縢井月的点点滴滴，流掉你的不舍与想念。流吧，流吧，流干你所有的泪，抬起头来，你就是迹部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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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