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lvet State》payaki

6、第六章

　　“Iker，晚上去喝一杯？”拉莫斯收拾干净了自己的办公桌，看着还盯着自己电脑的卡西发了话。
　　“没精神，你让何塞陪你去。”卡西眼睛都不抬一下。
　　拉莫斯咧着嘴盯着他看了三十秒，看卡西依旧没有抬头看他的意思，走到他身边坐了下来：“我说你最近怎么了，说出去玩总是没精神，女朋友也不见你找，准备准备想往禁欲方向发展？”
　　卡西这才回过头来，瞪了他一眼继续回去看电脑。
　　“我说你不要这么冷淡啊，如果你真心爱上我我不会拒绝你的。”拉莫斯说着伸手搂住卡西的肩膀。
　　“你还是省省吧，他从利物浦回来就这副样子了，八成魂丢那了。”古蒂也晃了过来。
　　卡西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头看着那两个正盯着他的外表俊美实则八卦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我们走吧。”
　　“不过说真的，你上次去利物浦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不要说你去找Cesc了，两个地方还有距离，理由不成立。”古蒂还是没有打算放过他。
　　“去散心，闷得难受。”
　　“去英国散心？还是伦敦之外的地方？”
　　“得了你骗谁，我看八成和那个姓阿隆索的有关。”拉莫斯和古蒂一唱一和。
　　“有关又怎么了。”卡西看了眼身边的橱窗，转身往店里走。
　　“真有关！那你是追到手了？”
　　“很难说到底有没有。”卡西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另外两个人的疑问，视线没有离开展示柜，一对造型非常简单的红宝石耳钉。
　　“这叫什么话！你从马德里‘嗖’地一下都飞到利物浦去了居然还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追到手！”古蒂和拉莫斯站在他身后大眼瞪小眼。
　　“这很奇怪么？”卡西直起身看了看他俩，转头招呼柜台小姐，“麻烦这个给我看一下。”

　　终于还是先那两个人一步离开了酒吧。十月中旬的马德里，白天不算冷，但是入夜以后总还是带着些寒意，卡西系紧了自己的围巾往停车场走。
　　自从上次一别，很快又是三个月过去，回想起来都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那一晚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尽管他本来希望可以发生点什么。
　　他是对自己保护得太过周全么？卡西想着阿隆索独有的那种虽然让人觉得没压力但是也绝不容易轻易靠近的气场，暗暗地叹了口气。
　　用他最后留下的号码，打电话过去总是能找到他。更多的时候是意外地收到他的电话，几乎每次都在不同的地方，听他说在去过的城市中发现了新的东西，也告诉他自己稍显平淡的生活里的一些琐事，说得时候很轻松，挂下电话以后总是觉得心里有些空，觉得想要说的都没能准确明白地告诉他。
　　总是觉得他应该明白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可是有点莫名的东西阻止着他们揭开表层的亲近去探究那下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
　　他对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可是这并非完全没有之外，到底能体会多少更深的含义。

　　“果然距离近了声音都感觉要清楚一些。”阿隆索的电话再次不期而至。
　　“你在马德里？”卡西忽然觉得心头一热。
　　“没有那么近，不过也不远，我在巴萨罗那。”通过无线电波传来的笑声听起来感觉就在身边。
　　“这次回西班牙了？”
　　“对啊。”
　　“那么，待几天？”
　　有空来马德里么？
　　“三天，但是明天我准备回家去看看，所以在巴萨罗那大概就住一夜。”
　　“我上次去的时候住在一个叫Duquesa de Cardona的地方，还不错。”卡西倒在了沙发里。
　　“靠近La Rambla的那个？我这次就住这里。”
　　“这么巧！那这次又有什么要紧工作？”
　　最终放下了电话，卡西起身去厨房看看家里有什么可吃的东西。墙上的挂钟显示着现在是晚上七点十四分。
　　从冰箱里往外拿着保鲜盒，脑子里想到的只是那个人在利物浦的家里站在厨房里的模样。
　　于是十分钟后，卡西开着自己的车上了往东北方向去的高速公路。
　　劳尔明天肯定又要找不到他人了，但反正也没有什么急着要处理的事情，有时候不能考虑太多。

　　睡下没多久的阿隆索听到门铃的时候看了看床头的手机，两点半，挣扎着爬起来走到了门口，看到门外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没睡醒。
　　“Iker？”拉开门的一瞬间居然还有点不适应走廊里的灯光，“你怎么在这？”
　　回答他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卡西拥着他从身后关上了房门。
　　“想你了。”卡西还是拥着他没有松开。
　　“你是不是放下电话就开车过来了？”阿隆索算了算时间，凑在他耳边问。
　　卡西放开了他，盯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六个小时而已。”
　　阿隆索靠在墙上看着他，两个人在黑暗里对视着，然后他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个吻。想退开的时候却被他用力地按在了墙上，吻从唇上滑开，滑到颈边，再到肩头。肩上传来的刺痛让他轻轻地哼了一声，微微仰起头伸手去解他衬衣的扣子。
　　拥着他倒在床上的时候卡西才发现自己对这个人的渴望其实已经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
　　手指缓缓地移动，仔细地感受身下的人柔韧的身体，用吻去告诉他一切他想说却无法明了表达的思念。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传递出来的信息回答他，一切感同身受。开足了暖气的房间里只有窗外的光线是唯一的光源，勉强能够看到他脸上细密的汗珠，一点点去吻干，拨开他被汗水粘在前额的头发，吻上那常常出现在梦中的双眼，告诉自己这次不是梦。
　　用力拥着他因为疼痛和愉悦而轻轻颤抖的身体，他的身上有种清新的味道，刺激着他因为其他感觉被削弱而越发增强的嗅觉。
　　“我们做了多久？”卡西满足地拥着他还发热的身体，用手指梳理那微微潮湿的头发。
　　“五点了，”阿隆索重新把手机放回枕头下面，把头埋到卡西怀里不看他，“两个半小时，你太能折腾了。”
　　卡西本来想争辩一下不知道是谁热情地让人发疯，结果开口之前又听到了阿隆索带着明显的倦意的声音。
　　“下次不要连夜开车，不安全。”
　　“好。”收紧了自己的手臂，“累了就睡吧。”
　　“还要赶回去么？”他抱住了他的腰。
　　“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卡西看着阿隆索从门口走过来，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直到十一月的阳光洒满整张床的时候他才醒了过来。在已经只剩他一个人的房间里乱转了两圈才看到了贴在洗手间镜子上的纸条。然后在城里闲晃了半天，现在坐在订好的餐厅里等他出现。
　　“我迟到了？”阿隆索看了看表。
　　“我早到了而已。”卡西看着他，“刚才打你电话你没接。”
　　“在路上没有听到。”阿隆索拿出手机看了看，“你留言了？留了什么？”
　　“你听听就知道了。”
　　阿隆索把手机贴到耳边，听着听着就笑了起来：“我也想你。”
　　“还要咖啡么？”卡西看了眼站在身边的服务生，想起了第一次和眼前这个人一起吃饭的状况。
　　阿隆索摇头：“要红酒。”
　　看着他因为餐厅的暖气而微微泛红的脸，不自觉地想起了凌晨时两个人的纠缠，只好干咳了两声当作掩饰：“你不在这里多留一晚？”
　　“10点的车，我哥哥会在那边等着接我回去。”
　　“那还真是……可惜呢。”

　　“还有时间，要不散步送我去车站？”阿隆索穿上自己的大衣回头看着刚走出来的卡西。
　　卡西走到他面前，伸手帮他把大衣的扣子一颗颗扣上：“我开车送你去吧，忙了一天你都不累？”
　　“回家以后可以休息两天，就是想走走。”阿隆索一瞬间显得有点紧张，慌忙把视线转到了别的地方。
　　“好。”卡西最后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把自己的围巾摘了下来围到了他脖子上，“以后晚上出门。记得戴围巾。”
　　阿隆索嘟囔了一句谢谢转了过去，手却拉着卡西的衣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圣塞巴斯蒂安现在还是很漂亮的。”
　　“我当然知道。”卡西握住那只扯住了自己衣袖的手。
　　“对哦我都忘记了，你爸妈过去也在那里待过。”
　　“不过我得回去工作，今天已经掐断无数电话了。”
　　阿隆索眼里的失望，只是一闪而过。
　　“也是。”

　　十一月的夜晚有风，露天的站台上阿隆索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
　　“上车去吧，睡一觉就到了。”卡西看着阿隆索，伸手顺了顺他的头发。
　　阿隆索点点头。
　　“对了，这个是送你的。”卡西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个扎着银色缎带的蓝色盒子。
　　阿隆索伸手接了过来：“是什么？”
　　“上车再看吧，你保重。”
　　阿隆索放好自己的行李，打开那个盒子以后看到了那对造型简单到几近裸石的耳钉，暗红的颜色低调着华丽。
　　伸手摸摸自己的左耳，阿隆索伸手准备把新收到的礼物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手机在外套口袋里震了起来。
　　掏出来看了看，新短信，发信人卡西利亚斯，只有很简单的五个字母。
　　Te amo
　　抬起头看向窗外寻找着那个人，看见他正坐在不远处的长凳上看着这里，视线交汇的时候伸出握着手机的右手冲他挥了挥。
　　阿隆索忽然站起来往车门跑了过去，跳下最后一级台阶，看见卡西正站在面前。
　　依然是让人感觉到被蛊惑的明亮笑容。
　　“你又跑下来……”没有说完的话被另一双唇堵了回去。
　　阿隆索抱着这个他一年前遇到之后不曾忘却的男人，感觉一份能让自己生命更加完整的感情似乎已经触手可及。
　　卡西的吻有种逗着他玩的感觉，不急不忙地在他唇边流连，一遍遍地勾画他的唇形，阿隆索迫不及待地想要探进他的口腔，却又总是被他挡回来，刚想退开的时候被他用手托住了后脑勺，一点点把他整颗心没在一种无边的温柔之中。
　　“我也是。”阿隆索还搂着他没有放开。
　　“什么？”卡西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阿隆索没回答，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上车，留下他一个人在站台上看着火车慢慢驶出车站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