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格列佛游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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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伦和这位“雷东多二世”交流的机会不是很多。
虽然大家都说着西班牙语，但与习惯各种条条框框的西班牙人不同，大部分的阿根廷人都是“高傲、顽固、极端”的代名词。
他们注重礼仪，在某方面却又散漫的可以，性格非常骄傲的同时还具有很强的优越感。
费尔南多·加戈就是个典型的阿根廷人。
即使现如今他在皇马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也没能发挥出他自己的能力。
但这位依旧秉持着堪称傲慢的矜持，像是个没落的贵族强撑所有体面。
贝伦和安东尼奥有同一致选择尊重他的坚持。
然后眼睁睁看着这种坚持被雷东多用半小时打破。
事实证明，只有阿根廷人能说服阿根廷人。
只有雷东多能让“雷东多二世”学会低头和改变。
当时他们都不知道这种改变会给加戈和皇马带来什么改变。
现在来看。
改变开始之前，可能就有人挺不住了。
雷东多并不意外贝伦的敏锐。
他沉声说：“肌肉拉伤。”
贝伦惊讶挑眉，随后看向安东尼奥。
两个人同时从对方的眼中看出对这件事情的重视。
包括雷东多本人在内，所有的“雷东多二世”都成了玻璃人。
无一例外。
在所有人中，只有雷东多凭着对自己堪称严苛的要求重回巅峰。
其他同类型的踢球者，全都黯然退场。
费尔南多·加戈是最像雷东多的那个。
也是最有可能陨落的那个。
眼睁睁看着天才的陨落是很让人伤心的。
尤其是他和大神级别的球员非常相似的时候。
“等检查的时候详细说说情况，”
安东尼奥拍板：“现在立刻叫他做检查。”
加戈过来的时候很明显还有些不情愿。
他坚信自己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
在赛季开始前的两个月，他在巴尔德贝巴斯训练已久。
在这段时间内，加戈一丝不苟。
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在变强。
为什么突然要他停下？
拍x光的时候，加戈回头看了眼玻璃窗外等待的人。
皇马的主席、体育总监和行政总监都在看着他，目光非常专注。
上次出现这个场面还是他刚来皇马的时候。
被雷东多亲口承认天赋、极力推荐进入皇马的那天。
弗洛伦蒂诺、巴尔达诺和时任卡斯蒂亚教练齐达内都特意来见过他，和他闲聊两句。
他带着无上荣光来到皇马。
如今却成为全队最透明的那个。
虽然一直在巴尔德贝巴斯，但他也已经听说了。
卡卡和罗纳尔多来过伯纳乌。
在夏季转会期中，这两位突然来逛伯纳乌？
傻子都不会相信他们就只是过来参观而已。
新任的小主席野心勃勃，他带来的新皇马绝对会有更新的变化。
他有很大可能会跟不上时代，成为弃子。
对身负荣光来到皇马的加戈来说，这是很难接受的事情。
贝伦在闲聊的时候，同样也注意到加戈眼神的变化。
对于这位曾经天才的心理，他没有特意去揣摩也能窥见一二。
他们在外面的这三个人，基本上都遭受过各式各样的毒打。
雷东多遭受过毁灭性的身体创伤；
安东尼奥过去不停用生命走钢丝；
贝伦在ACS工作前后也吃很多苦。
和他们的过去比起来，加戈因为与球队战术理念不合的状态不好简直都不算事。
检查结果出来了。
的确是肌肉拉伤，和卡卡的腹股沟、半月板软骨磨损比起来，算是轻伤。
只要休息两个星期，少做高强度训练就好。
在所有人眉头舒展的时候，加戈反而有些不满。
“我完全可以继续训练！”
“不行，”
贝伦非常冷静的回绝了他这个要求，
“还有三个星期赛季就开始了，不要在这时候扩大伤势。”
加戈很焦躁，他握紧双拳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隐忍下去。
检查完之后，他也没说什么，直接转头离开。
他们目送着他的背影，久久无言。
最终还是雷东多先行开口：“训练场还有事，我先回去看看。”
在目送着他离开的时候，贝伦终究还是轻叹一声。
然后他发现身边的人也在叹气。
贝伦有些好奇：“怎么了主席，您有什么烦心事吗？”
“没有啊，”安东尼奥轻笑，“我倒是认为你的烦心事更多。费尔南多一直不擅长和粉丝交流，尤其是你们这种狂热粉丝。”
“？”
怎么突然提起雷东多了？
安东尼奥没有看他，继续说：“上一个工作需要和他有过近距离交流的人已经被打击整六年的时间，那还是球员时代。”
“现在这种工作情况下，你们的相处时间会更长。”
“为了避免出现问题，你最好快点调整状态。”
“知道吗？”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看那匆忙的脚步，贝伦差点以为他有什么要紧事得做。
问题是他们中餐前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啊。
这会儿更是快要到了下班的时间了。
……或者这就是他走那么快的理由？
他不知道的是，在回到办公室之后，安东尼奥立刻松开被紧握着的左手手腕。
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腕蜿蜒流而下，大部分汇聚到他下垂的掌心中，最骚缓缓落到地上。
他面无表情的在黑西装上胡乱的擦完手上的血，用脚在地上来回碾压到再也看不出来。
然后才若无其事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薄手套戴上，确保不会看出任何异样。
在他坐回办公桌前的时候，正好门被敲响。
安东尼奥清了清喉咙，让自己听起来和平时没两样后才开口。
“请进。”
贝伦走了进来。
他一进门就高高挑起一边的眉毛，显然非常不解：“怎么突然戴手套？”
现如今可是七月底，非常炎热的天气。
在整个马德里都没普及空调的情况下，伯纳乌凭借着自己的通风管道而保持了大部分办公室的清凉。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这些官员西装革履的时候还不热。
很多不是那么代表门面的工作岗位上，员工们都会选择短袖衬衫，这样也比他们这些主席总监的西装领带要清凉不少。
在原本就非常眼热的情况下，贝伦难以理解他为什么突然开始戴手套。
安东尼奥显然也感觉到了他眼神的变化。
但对此，他并没有做出任何解释，反正贝伦会自觉在心里为他找理由。
只要他随便说一个理由就行。
安东尼奥漫不经心回答：“大概……你不觉得黑手套看起来很帅吗？”
果然，贝伦叹了口气：“是，您说的对。”
这件事情就被很轻松的揭过去了。
安东尼奥并没有让他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伤势，他虽然很希望能得到贝伦的关注，但展示自己的伤口也太过弱势。
尤其是无法解释这种伤口是如何产生的时候。
没有人能看到缠绕在他手腕上的荆棘。
也没人知道这些缠绕着他的荆棘在他心中嫉妒之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会刺进他的皮肤，灼烧他的鲜血。
而这荆棘何时才能开出温柔的花，谁也不知道。
与其让贝伦因为这种小事而皱眉，安东尼奥还是更喜欢将它小心翼翼藏起来。
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疼痛甚至能让他更加坚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贝伦只要看到他好的一面就行了。
——这个人完全没意识到，自从自己在贝伦喉结上咬了个清晰的牙印，同时捏的人家锁骨上青紫交加时，狼狈的一面已经被看到差不多了。
这件事情暂时揭过，贝伦非常不解。
“刚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安东尼奥轻笑：“就是表面意思，我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
他清晰的感觉到，刚刚平息下来的荆棘又像是蛇一般在他的手腕上爬行，蠢蠢欲动地准备扎进他的小臂中。
“我可没有很狂热，”贝伦纠正了他的说法，“和古蒂相比，所有人都不狂热。”
“而且我什么都没说、什么事情也没做。”
“但喜欢一个人总是无法阻挡的。”
安东尼奥轻声呢喃：“是啊……喜欢一个人是无法阻挡的……”
顿了顿，他打起精神：“我也很难说清楚，但他就是讨厌有人喜欢他，尤其是同性，哪怕是崇拜之类的最好也少点。”
“？？？？”
贝伦瞠目结舌：“这也不行？他这……”
安东尼奥沉重点头：“反正他就是对这种类似的情感非常厌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和他做朋友反而很简单，因为他还算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贝伦立刻就想到了加戈：“你是说就像是加戈一样和他相处？”
安东尼奥一愣，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加戈的，但想想这两个人的相处，他还是点头：“差不多吧。”
劳尔和卡西利亚斯暂且不提，那两位算是雷东多的多年好友。
加戈的确可以说是和雷东多相处的正面典范。
他出道至今一直被球迷们奉为“雷东多二世”，而他本人也公开表示过自己的偶像就是费尔南多·雷东多。
但是在和雷东多本人相处的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比偶像和粉丝之间的联系要更加紧密。
亦师亦友的关系似乎是阿根廷人们最喜欢的交流方式。
尤其是最为别扭的那一位。
这应该是让他最舒服的相处关系。
贝伦感觉自己有些冤枉：“我也是抱着学习的心态和他相处的，并没有什么狂热粉丝的表现吧？”
“……”安东尼奥用奇异的目光打量他半晌，“你真这么觉得？可平时你看着雷东多的眼神非常炽热。”
“是吗？”贝伦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觉得挺平常的。”
安东尼奥似乎开玩笑一般说：“你看着他的眼神可比看着我的时候深沉多了。”
贝伦表示这绝对是个误会：“我最近用眼过度，看着人或者思考的时候不自觉地眯着眼睛而已。”
非要说的话可能就是自己这张脸的问题，但长相是爹妈给的，他想东西的时候就很容易臭着一张脸而已啊。
安东尼奥显然非常不相信，他故意站起身走到贝伦面前，眯起眼睛用力抬头看向他：“你当时可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的！”
“……”贝伦低头看着面前卷发披肩的男人，非常容易就能看到对方的发旋。
抱歉，可能是因为身高的原因。
又或者是这张脸看着太没有威慑力了。
贝伦可一点都没感觉到深沉。
他轻咳一声：“没事我就先去做其他事……”
安东尼奥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细缝：“你是不是在忍笑？”
“没有，”贝伦的口气非常严肃，虽然眼中的笑意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真有压迫感而已。”
安东尼奥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目光看他的，我很伤心。”
贝伦挑眉：“那我是怎么看你的？”
说到这个，安东尼奥可就来劲了，他立刻瞪大眼，瞳孔扩散，看起来像是在走神。
“你看我就是这个表情。”
“……”贝伦看着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更想笑了，“那你知道你看我是什么表情吗？”
安东尼奥非常好奇：“什么样？”
贝伦微笑着沉下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但那双眸子不知何时变得万分沉凝，就像是在酝酿着某种风暴。
安东尼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甚至连肤色都像是变得透明一般。
贝伦的声音低哑，像是在忍耐什么一般，仿佛这是喉管摩挲着砂纸发出的声响。
“就……像是这样。”
在一片寂静中，安东尼奥的脸色苍白到恐怖，甚至大眼睛中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般无神。
贝伦终于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行，这也太好笑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很少有这么开怀大笑的时候，尤其是青春期几乎一直都处在高压的环境中时。
但安东尼奥的表情真是娱乐到了他，互相开玩笑而已，他竟然能做到这么逼真的惊吓表情？
安东尼奥眨眨眼，似乎也是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很快恢复如常：“你在逗我？”
贝伦听得出这个人话语中带着些许的异样，但也没多想，只是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虽然有这个意思，但实际上你看我的表情真就是那样的。”
“我就是改变一下说话声音而已，不至于吓到吧？”
“这倒是，”安东尼奥表情很复杂，“但你下次还是不要随便摆出这样的表情了。”
贝伦很不解：“为什么？”
安东尼奥犹豫了一瞬间要不要告诉小朋友刚刚他的表情很有侵略性，但这样很有可能会暴露自己最本身的目的。
还是算了。
他几乎是立刻改口：“因为这样很吓人，本身你身高就在那，很有可能会造成其他的误解。”
贝伦立刻明白过来：“就像是费尔南多对我的误会，是吧？”
安东尼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回到了这个话题上，但还是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你一定要注意表情影响。”
贝伦有些无奈，他可从来没想到自己这个行政总监还要考虑颜面上的问题。
以往他可早就习惯用冷厉的表情来伪装自己了。
“或许我可以和你学习一下，”贝伦不甚认真的说道，“你的微笑很好，我不太习惯做这个表情。”
安东尼奥眨眨眼，非常不解：“是吗，几次你笑起来的时候都很好看。”
而且不光是真心的笑容显得很亮眼，光是之前职业性的针对客户的营业笑容都很完美，安东尼奥看着挺赏心悦目的。
但显然，贝伦本人并不是很满意。
他皱着眉说：“但平日里和你相处的时候很舒服，想必别人和我相处都不怎么高兴吧。”
尤其是在雷东多这件事情上。
在入主伯纳乌的那一天开始，他似乎就和其他人相处不好，除了安东尼奥之外，几乎没有能和他说笑两句的人。
明明他自认为还是挺好相处的啊？
安东尼奥很想安慰他说还行，贝伦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然而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被拉进安全通道里，这人似乎要打他的样子，宽慰对方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即使他对贝伦的感情非常不一般。
但人不能昧了自己的良心。
贝伦没得到安慰，满怀心事的下班了。
他今天难得一次没有和安东尼奥一起走，原本每天都要接送上下班的人今天突然说有事要做，要让自己的助理先行回家。
助理贝伦虽然口头上说“秘书怎么能比老板线下班”，但一到了时间走的比谁都快。
而留在伯纳乌的安东尼奥在办公室等了半晌，终于还是等到了前来的阿根廷人。
在对方打开门的一瞬，安东尼奥就站起身，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
“费尔南多，你怎么来了？”
雷东多并没有被他突然的殷勤打动。
他坐到沙发上，非常冷静的挑眉看他。
“今天在诊疗室外暗示我下班后来一趟的人不是你？”
在贝伦和加戈说两句话的功夫，安东尼奥就已经给雷东多做出了示意。
虽然不是很明白这位比他小好几岁的主席为什么突然要求单独谈话，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自从成为皇马的体育总监后，他们就没有单独聊过天。
这对俱乐部可是大大的不利。
要不是贝伦作为中间人传达两边的意愿，且安东尼奥对雷东多的大部分决策都表示赞同的话，搞不好伯纳乌在赛季开始之前就要大乱。
谈话的这一天终于到来。
雷东多用探究的目光看着他，看的面前原本笑容满面的男人表情僵硬才再度开口。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伪装下去。”
安东尼奥笑容不变：“您说什么？”
“我说，”这个略微年长的阿根廷人声音平稳，可表情却隐约危险起来，“我以为你会选择继续避免和我见面，导致被我发现你对贝伦的不正当感情。”
“……”
安东尼奥轻叹一声，随后他的目光锐利起来，“不愧是电脑雷东多。什么时候发现的？”
“没有太久，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隐约觉得不对劲，”雷东多冷静回答，他看着安东尼奥的目光没有回避，“大概是罗纳尔多来参观的那天，我才正式确定。”
那一天，安东尼奥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导致他竟然没能藏好自己的眼神，然后被敏锐的阿根廷人发现了端倪。
顿了顿，他突然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随后放松一般向后靠在沙发上看向安东尼奥。
“所以，你要动用上个职业的权限，让我从世界上消失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格列佛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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