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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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是“物”，遥远的彼岸，有“人”。
精致的手术刀反射着令人作呕的光线。
然后慢慢的慢慢的割开手臂与肩膀的接口。
有红色的颜料从“伤口”流出来。
随着颜料的流失一整块“皮肤”陷了下去。
有人用镊子从里面取出来一块芯片。
好可怕好可怕。
这样的事一天之中要发生无数次。
因为我没有数。
从知道自己的“用途”之后就没有数。
于是我总是盯着那盏永远不熄灭而且永远亮的惨白的无影灯。
盯着我的“同类”。
刚开始的时候当然有挣扎。
就好像不肯打针的小孩子，怕痛所以莫名其妙的挣扎。
我扑腾着四肢，嘴里还哇哇乱叫。
我想啊。
既然是机器。
也不会疼痛，当然有更强的反抗能力。
可是我错了。
窄小的房间里充斥着我发了疯的喊叫。
声嘶力竭。
我被很多人按住。
啰嗦。
那个猥琐大叔这样说。
后来，他按了开关。
很好很好。
我不能发出声音。
也不会动了。
虽然都说思想是自由的。
可是我放弃了这唯一属于我的权利。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而且还是自己把自己搞得这样累。
貌似没有什么必要。
人才相信命运。
我又不是这样愚昧的家伙。
所以可以理所当然的把命运交给连自己的命运都掌握不了的人类。
想这些的时候，因为不是完整的神经系统啦。
所以逻辑了什么的不在我的掌控之内哦。
我自己都不晓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程序告诉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只能怎么做。
谁见过反抗程序的机器？！
并且我只是一只懦弱的机器。
理智啊思想啊什么的肯定很快就被控制了的。
没有阻止。
所以我没有阻止。
然后那天，所有的试验都终止了。
测试，活动，人体剖析。
全部都好像幻影一样。
我要高声欢呼我终于熬过来了。
可是还不能高兴的太早。
因为猥琐大叔他们要赶我走了。
忽然记忆起那“十五年记忆程序”里的我的小时候。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
谁来送我的？嗯……这不重要哦，这个“人”又不可能真的存在。
我拉着那个人的衣角哭得淅沥哗啦。
要是离开了他就活不下去啦。
现在就好比这样的感觉了。
大叔们虽然猥琐但是是制造我的技师啊。
“离开他们就活不下去啦”……外头是“陌生”的人类世界。
可是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心里一点都不难过？
噢对了。
可能是感情方面的程序不太完善。
那既然不完善怎么可以放我出来呢！
会闯祸的呀。
我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
难道我已经修不好了？
他们对我绝望了？
所以这“放出来”只是“丢掉”的雅说？
啊我好难过啊。
切其实一点都不难过。
——糟糕。
——程序真的出了问题呢。
于是我被丢掉了。
重新看见了外面的光明。
呃……也不能算。
因为看见的是一片黑夜。
看来是晚上呢。
当时身上只有单薄的一件。
飕飕的凉风吹上来。
感觉似乎有点冷。
想要裹紧衣衫。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
感觉不到冷。
原本在记忆里的凉凉的感觉消失不见了。
可悲啊可悲。
我再也找不回它了。
然后我就流泪了。
啊谢谢留给了我泪腺。
就是“我感到悲伤”要“流泪”。
就流泪了。
这样。
眼泪不一会儿被风吹干。
我想是我走的太快的关系。
不过这身边热闹繁华的感觉真的很不适合。
因为我身处车水马龙的大街。
霓虹灯闪了又闪，让人怀疑会不会突然就暗掉再也亮不起来。
嘟嘟嘟的喇叭声即使到了夜晚也还是这么猖獗，有一点烦人。
街边的情人手拉着手脸部红心不跳的说着情话，真的假的啊。
空气腻腻的讨人厌。
这一切对于我来说都是如此的熟悉。
又如此陌生。
陌生到就像被我的脑子自动过滤掉一样。
逃到了银河系以外的事物。
我就像一个呱呱坠地的小婴儿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就像一个奄奄一息的老人只愿意自认为已经看破红尘。
比喻成人类生物还是太抬举自己了。
这样疑似自恋倾向啊。
行人的脚步匆匆。
不同的便宜的昂贵的皮鞋从我低着头的视线里经过。
留下的脚印立即又被另一只脚印覆上。
地上未被清扫干净的垃圾呼啦啦的撕扯着飘动。
糖果包装纸的艳丽外表在沉重的夜幕之下不值一提。
所有的东西都好无趣。
按照原本的轨道运行不会有一点变动。
我这样走着。走着。
夜越来越沉。
行人车辆越来越少。
走着走着。
谁都不知道我到底走了多长时间。
有什么关系。
反正不会感到劳累。
可是。
为何心这么累。
于是我像那些被人类不耻的乞丐一样。
就地躺了下来。
躺的完完全全很是平静。
谁管身处大街中心还是地上有污泥。
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合上眼眸。
尽管没有一点睡意。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缀满繁星的开阔夜空。
是的很开阔。
从来没有看见过如此开阔的天空。
本应该庆幸的，但是我感到我的脸上不存在一丝表情。
之后又不知遗失了多长的时光。
即使听不见秒针在耳畔一秒一秒的倒数。
时间长到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死……哦不对。
要停止运作了。
但是我执着的不想睁开眼睛。
什么黑手党之类的。
见鬼去最好。
被丢掉的我从此再也不会与这有所交集。
只是我没看见的是。
广阔黑夜中以一个光点为中心不规则的斑斑驳驳的快速渲染开来。
瞬间化开了无边无际炫目的天明。
只是我没看见。
看哪。
所有人都一直一直生活在这片澄澈的天空之下的啊。
一直一直，不曾改变。
我也一样。
无关有无享受光与热的门票。
一切都不重要了。
一切都不重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