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时光与你》水妖冰蓝

22、第二十二章

　　磨磨蹭蹭地用过下午茶之后，他们终于能单独待一会儿，也没能走远，只在房子后头开满花的灌木丛间慢慢地散步。
　　德拉科在沉默中先一步开口，“你还好吗？”
　　“挺好的，”哈利环顾着四周，对窗户后头忍不住看过来的莉莉笑了笑，又随手从碰着他肩膀的枝芽上摘下了一朵紫色的花，放在鼻尖嗅了嗅，“我以前，可从来都不会去关心一朵花的香味是怎样的。”
　　德拉科心里又酸又疼，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失落，哈利刚见到他时骤然变化的脸色，其实也让他吓了一跳，总觉得自己像个不讲道理非要闯进别人的世界，搅乱明明平静又幸福的生活的破坏者。
　　可他什么时候，成了“别人”了？离哈利最近的人，原本一直都是他啊。
　　“你有想我吗？”他神色难堪地撇开目光，垂下的手悄悄捏成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掌心里，“你有……看到我是怎么想念你的吗？”
　　哈利敛去了唇角的笑意，看着捏在指尖的花朵，眼神有些放空。
　　他其实很少在德拉科面前说谎，哪怕真相是一把会让彼此都鲜血淋漓的刀子，可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里，却向他隐瞒了最重要的那件事情。
　　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是的。”哈利垂着眼，淡淡地笑了，“我有想你。想你是不是又哭了，又有谁能哄得了你。”
　　德拉科吸了吸鼻子，努力平稳着腔调，“你都不在，我哭给谁看啊——”
　　忽然生起的难过并不尖锐，它绵密又无望，像只捆住了心脏越收越紧的大网，哈利微微吸了口气，空气里有淡淡的甜香，和他以前总是不能理解的，所谓的阳光的味道。
　　“可你总要习惯那些的，之前的一年多里，你就做得很好。”他轻声地说，“这个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真的活不下去这样的事。”
　　“那是因为你还在，因为只要我回过头，还能够看见你，即使最糟糕的时候我也从没想过你会先一步离开，”德拉科定定地看着他，这回居然忍住了没哭，“你答应过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的，哈利，你答应过会一直宠着我直到我变成小老头也不会变的！你答应过的！”
　　“是的，我食言了，”哈利犹豫了一下，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可哪有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情呢，我们都希望可以早点结束战争，也没谁能预料到会有那样的意外。”
　　德拉科连忙出声问道：“如果——”
　　“没有如果。”哈利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小天狼星刚才的表现已经够明显了，他不想再听眼前的人用那样带着微弱期盼的语气再提什么将来。
　　“许多人都会选择转生，但爸爸妈妈一直放心不下我，一直在等我，即使他们不知道需要等多久。”哈利心不在焉地抛开了手里的花，“亡者之境有最美好的景致，却没有一年四季，没有天气变化，没有任何的意外或惊喜，他们就这样等了我十多年，只为了给我一个拥抱。”
　　他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渴望这样的拥抱，也足足渴望了十多年。”
　　“我也可以，”德拉科抿了抿唇，似哭似笑的表情像只垂死挣扎的幼兽，“我也需要你——”
　　黑发少年的眼神似乎在他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又渐渐沉淀成他所熟悉的，安静又幽深的绿意。
　　“我很抱歉，德拉科。”
　　命运终于给予他选择的权利，而不是将那些最糟糕的东西一股脑地塞给他，可做出选择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么容易。
　　某些东西不会因为曾经割舍过，再次选择放手时就不疼了，它们已经扎根在心底，连着血肉，每一次拉扯开时，都像是要将人生生撕裂成两半。
　　“回去吧，德拉科。”哈利避开了他想要伸出的手，轻声地笑了，“你的父母也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