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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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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靳起身洗个澡又重新睡下,几经辗转终于睡着,却又是入梦。
梦里血腥味极重,姜昕翻白着双眼,无生无息地躺在血泊里。她身边还躺着小男孩,子肖母多,跟她长得像极,不过也是死的。
随后画面一转,沈鸿的父亲沈霖跳出来,大声笑道:“商靳,你弄死我儿子,我也要让你尝尝丧子之痛。”
心脏有缩紧之感,商靳被吓醒过来。
黑暗中,他大感烦躁的坐起身。点燃支烟,静静抽开。对姜昕的厌恶感,有史以来的升到最高峰值。
圈子里这么多女人,谁不能玩,偏与吴家的那个脑残玩。那个脑残的,居然还蠢到跟沈家情妇生的儿子沈鸿搞在一起。是嫌命太长了吧,还敢大着胆子去抓奸。
所以物以类聚这话果然不假,王八看绿豆总容易看对眼。
于此之中,商靳又想起沈鸿某夜对他说的那番话来。
“妈的,我要把她们一个个的全都弄死!全都弄死!还有你那个眉心有颗美人痣的狗屁干妹妹也弄死,啊不,多漂亮的眼神啊。看人亮晶晶的,鄙视人也是亮晶晶的。我要先把她狠狠弄脏再扣出那双眼珠子,看她还他妈敢瞧不起谁!!!”
那是种生就在逆境中,遭人长期践踏尊严而成就的眼神。长着一张还算能看的脸,热衷于把自己伪装得忧郁来捕获人的同情心,从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实则,活得自卑又压抑。
吴家的脑残带着姜昕去抓奸,是挑破了沈鸿对蒋妤或吴家怀有的妄想,碾碎了他可怜的尊严吧。
为了讨好父亲沈霖获得他的认同,沈鸿在私底下的胆子和手段,可比他那两个正出的哥哥狠辣得多。这种人一旦疯狂起来,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轻轻呼出口烟雾后,商靳一手夹烟一手摸过旁边桌面的手机按开,翻找出个号码拨打过去。
片刻后,对方接听,声音听上去心情应该不怎么好。
践踏着他人的不愉快,总能让自己好受点。所以商靳在黑暗中笑了笑,心思大起的想再恶心对方一把。
“沈总,你是不是忘了对我说声恭喜。”
电话这头的沈霖,听着这道含满嘲意的笑声,心情简直跟被喂了屎一样难受。
他是想恶心商靳的,怎么弄到最后,反给他整出个儿子来。
圈子里谁都知道商靳有多厌烦姜家那丫头,曾在大众之下,把个娇滴滴才六岁的小人儿,按着头往水里压,差点让人一命呜呼了。
而姜家那丫头,听到商靳的名字都要呸声恶气。
这么两个人,怎么就搞出了孩子?
沈霖悔得几欲吐出口老血,但为兜住脸面,也只有忍住恶心,笑着说了声恭喜。
但心底,却动了阴暗念头。
商靳在对方这声恭喜落下好几息,才接茬的送过去反转:“孩子不是我的,你恶心得太早。”
“你小子是在玩……”沈霖忽然一怔,听明白过来,心情瞬间大好:“啊,原来商总又被人戴了顶绿帽子。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是那方面不行啊还是五行克妻,怎么接连守不住女人呢。所以呢,这次又预备搞死谁。”
商靳抬手在烟灰缸边沿敲了敲,语气随意又散漫:“嗯,正在搞死的路上。我猜得到你起过什么心思,你大概也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所以,离姜昕跟她的孩子远点。都这把年纪了,过些安生日子吧。你们沈家搞些脏东西到也有两手,做正经生意还欠点火候。我的手还一直摁在你们的脖子上呢,懂吗。”
话说到这个份上,商靳就懒得再同沈霖废话的把电话挂断。
但这夜,他攒转反侧了久久也难以再次入睡。
第二天大清早,商靳硬撑着萎靡的精神和巨疼的脑袋,照旧去往老太太那儿用早餐。
走在林荫道上时,又想起件事的掏出手机,边走边拨通个号码。
“对外发个声名吧,就说那孩子不是我的。”
“要是他们又说商家不认私生子呢?”
或是因没睡好,商靳格外戾气深沉的压低声音。
“怎么,不是我的种,还非要把我按头逼认吗?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我要你们干什么?”
最近这一桩桩一件件的,怎么就没个让人舒心。
商靳把电话挂断,继续朝老太太那儿走去。
商家的宅基地很大,但住所都是拢在一起的平层建筑。其它的地方,多是种着各种树。还有些空出来的场地,留着摆宴用。
前些年,老太太嫌走道与屋子周边的树木太多遮蔽了日光,显得有些暮气沉沉,才命人清理掉了些。
因隔得并不太远,商靳三五分钟就到了老太太门前。
恰巧,商二叔与商二婶也来了。
商二叔瞧着他精神不太好,便多嘴问了句:“你这是怎么折腾自己了?”
商靳掀了掀眼皮:“喝多了点酒。”
商二婶忙笑笑:“是该喝点酒贺贺,这孩子都有了。不过,是不是该挑个时间,让姜昕那丫头把孩子抱过来认认人。”
“你们想太多,孩子不是我的。”
“什么,怎么可……”商二婶惊住,又很快回神,“没事没事,你还年轻,孩子总会有的,不着急不着急。”
但心里却疑惑从生,觉得姜昕不是个随便的姑娘。至那件事后,玉雪般可爱的小姑娘就再也不穿裙子了,遭男人碰一下都要当场怼得人脸面尽失。
在她看来,都有点排斥男人的苗头。而且,她姐姐又才过世没多久。所以,怎么可能呢?
可商靳本人都这么说,那八成是两人已经见过,说过些什么。
商二婶叹叹气,朝也是一脸惊怔的老公看去:“呆什么,进去了。”
两人在商靳后边进去,屋子里已经有三人坐在餐桌边等待。
“妈,早,大哥大嫂早。”
给上首的老太太道过早安后,两妯娌一个喊嫂子,一个喊名字让坐下的重复着每天早上这顿的礼数。
而两兄弟,只对视一眼就罢。
六人沉默的用餐到一半,商靳的母亲舒凤兰,就暗中捅了捅老公的胳膊,示意他开口问明姜昕那孩子的事。
舒凤兰至打知道姜昕抱回来个孩子后,就没睡过场好觉。说来也不是她渴孙子,只是每回跟那些同龄的妇人们出去应酬喝茶。
她们聊着聊着,就开始聊到孙子孙女们的一些日常调皮捣蛋事。嘴上嫌弃得不要不要,但嘴巴都快笑裂到耳根子那儿去。
每当这种时候,舒凤兰都格外尴尬的只有陪笑打哈哈。她又没孙子孙女,总不能让她向那些人炫耀家里的树有多少颗,老太太养的锦鲤有多好看,狸花猫有多好撸吧。
既然姜昕都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还管他是不是明正言顺的,先抱回来再说。至于后边与姜家的事,嫁娶她都没什么意见。
被蒋家那丫头折了大脸面后,她对名声如何的,已经看淡很多。再说,商家又不差钱,也没必要在女方家世上诸多挑剔。
但这话她不敢跟儿子说,她这儿子,打小性子就又独又野。那时候,她也想把他掰正过来。
可老太太却说,野点好,让她不要约束他太多。结果一放养,就长成了如今这个样子,连多说几句都怕遭他嫌弃。
每回多嘴催个婚,总得他一顿脾气:“您把我爸看好,别让他再整出个小的来分我家产就行。其余的,就别操那么多心了。”
所以昨天晚上她已经和老公商量好了,由他出面,把孩子跟催婚的事都说一说。
见身边的男人没有反应,又暗中抬起胳膊捅了捅。
商启宗把老婆的胳膊怼到一边去,也不知道该怎么开这个口。他这儿子,偶尔连他这个老子的面也不给。
有些时候,他的决策只是稍慢些许,或是对什么新项目产生了犹豫,就得他一顿冷嘲:“不行了就回家养着。”
每每生气又逢得闲时,再看到那些老友私下里不少都养着个年轻漂亮的,也动过几分心思,想再整出个听话乖巧的小的来。
可儿子的嗅觉跟雷达似的,他稍有个动静,还没整出什么实事呢。
他就会过来,边抽着烟边看着他冷笑:“不是同我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你以为我能让他活到大来跟我分家产吗?别真把我的火给激出来了,消停点将就着过吧。”
所以,他还能怎么着呢。亲生的,也只能忍着了。
至于孙子的事,他到是不着急。而且儿子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怕这孩子并不是他的。
而且他每每看到姜家那丫头,就跟看到什么晦气东西一样。而姜家那丫头看到他,也是恨不得一副撕了他的模样。
就算那次巧合怀上了,照姜家丫头讨厌儿子的程度,也不会留下。
只是最终,商启宗也不敢确定。儿子是因为讨厌姜家丫头而不认自己的骨肉,还是真不是他的。
可如果由他来开这个口,少不得又要挨他一顿白眼。
所以,他决定把这个问题,丢到老太太那里去。
于是夹了筷子桂花鱼进嘴里,抬眼朝他妈那儿看过去:“妈,今天这桂花鱼的口感很不错,您试试。”
商老太太都活到这把年纪了,儿子眼往哪边歪歪,她都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但既然孙子半点动静都没有,就说明姜昕那丫头生的孩子不是他的。
既然不是,她又有什么好开口的。虽说她对姜昕那丫头,也真心实意的感到愧疚,可这两人真不合适做夫妻。
一个太独霸不会迁就,一个太倔性也不会让步。夫妻过日子总有一头要压倒另一头的,要不然岂不是家无宁日。
她已经给他定过一门让他颜面丢尽的婚事。所以啊,不想再讨这个嫌。他自己的人生大事,他自己看着办吧。
于是,商老太太没理会儿子的暗示,淡淡瞥一眼过去:“桂花鱼每天还不都是这个味道,既然你喜欢,那就多吃点吧。”
商启宗朝老婆一看,用眼神示意:你看,我已经尽力了。你要是还想问,那就自己问吧。
舒凤兰失望极了,刚鼓起勇气想自己问。
商靳兜里的手机适时响起,他不紧不慢地拿起东西擦了擦嘴,才接听了电话:“蓝总,这个时间怎么打电话过来了。”
他一边笑说,一边扫了眼母亲,又道:“别再说恭贺我喜得贵子这样的话了,那孩子可不是我的。”
叮当一声响,舒凤兰手中的瓷羹乱了一瞬节奏。
而商靳也只顾侧耳细听手机那边的人说话,末了又笑了笑:“秦翼,他能有什么事好让你传告我的。炫耀他和情人生了个孩子,还是炫耀他有把老婆气死的本事。”
电话那头的人哈哈一笑,对他说了声恭喜后,才卖了个关子:“东西在打这个电话之前,我就发到你手机上了。好好看看吧,我挂了。”
电话被挂断后,商靳并不着急的打开了手机微信界面。可当他看清楚照片中姜昕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是什么模样后,脸都黑了。
那眉眼鼻型,脸蛋嘴巴,无一不是他的复制缩小版!
气恨中,又想起刚来的途中吩咐人去办的事,手骨发紧的回拨过去。
“那则声明还没来得及发出去吧?”
“已经发了。”
“……”商靳气得更狠了,恨不能活活捏死姜昕,她居然敢骗他。
从前她把厌恶摆得明明白白,以至于他没有任何怀疑就相信了她玩的幼稚小把戏。
他立即挂断这通电话,翻出姜昕的号码打过去。
在听到手机里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的语音提示后,简直都要气笑。
以为把他的号码拉黑,整件事就可以这样结束了吗。
商靳没理会家人望过来的眼神,缓了口气又给姜越打过去。姜越到是没把他拉黑,很快就接听了电话。
“商靳,我知道总会被你找上的,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姜越,你们姜家这是在玩我吗?”
姜越在电话这头,不由苦笑道:“商靳,我们姜家没这个意思,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先别急着去找姜昕,以这个气性过去容易激怒她吓到孩子,我们晚上见个面再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