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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赔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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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原来我是暴君的白月光(重生)》
作者:灯火悠然
网站: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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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侯爷心中森寒一片,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会对他女儿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今日陛下若什么都不做,明日下道圣旨哪怕只是封个妃,传出去都会说猎场上陛下对盛家女儿一见倾心,怎么都是一段佳话。
可眼下这情形传出去谁都会认为盛家女儿故意晕倒在陛下怀里,陛下良善送人回府,可府中长辈却借故躲远,使陛下不得已闯入未出阁女子闺房,最后陛下为了给盛侯爷面子只能娶了他女儿,这任谁听了,他盛家都是个笑话。
盛捷明白,陛下如此行事的意思很明显,就是为了告诉他——朕为了制约盛家不得不娶了你女儿,但朕不想让你盛家太风光。
盛菲一开始只当狗皇帝做这些都是为了逼她入宫而已,直到见爹爹如此生气,细想一下也明白过来,狗皇帝让她入宫只需一道圣旨,这么做无非是要落了盛家的面子。
盛菲扶着盛侯爷坐下,给他重新倒了杯茶,低声劝道:“爹爹别生气,当心身子。”
盛侯爷叹了口气,他除了生气外更多的是对皇室的心灰意冷。
如果不是放不下善堂的老弱妇孺,他早就带着一双儿女辞官归隐了,谁在乎什么侯爵之位。
并不是他不顾念先皇的知遇之恩,而是这么多年来先皇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人寒心。
盛捷十六岁就随先皇起势,用了六年时间推翻了前朝暴/政,建立了北翊新朝,先皇登基后没几年周边各国纷纷来犯,他带兵南征北战,花了五年时间才终于平定了边疆。
归来后发妻已经香消玉殒,只留下尚不懂事的小女儿,先皇封了他忠勇侯,言语中却有让他交出兵权做个闲散侯爷的意思。
几年后南漓野心不死,联合周边各国从四方来犯,先皇不得已再次派他出征,战事吃紧,盛捷不得不带四子一同上了战场,结果为了平息战乱他付出的代价却是一子重伤三子战死。
凯旋后全城百姓自发前来吊唁,先皇看在眼里流露出的却只有忌惮二字,甚至暗示百官和皇族不要来祭拜。
那一年,看着身边仅剩的一对年幼儿女,盛捷一夜之间愁白了头,次年便交还兵权当真做起了闲散侯爷。
三年前南漓国野心再起重兴战事,小儿子盛南城又上了战场,这一去就是三年,那三年他过得提心吊胆。
幸而盛南城不负他的期望,用了三年时间跟南漓打消耗战,耗光了南漓的财力人力,使之不得已和北翊签下了停战十年的协议,半年前盛南城凯旋归来,朝中已换了天子。
新帝命百官夹道相迎,大摆宴席犒赏三军,对将士们论功行赏,还封了盛南城镇国大将军,充分展现了容人的雅量,那时他还以为新帝和他父皇不同。
谁知半年刚过,新帝就原形毕露,开始对盛家立下马威了。
盛侯爷一口饮尽杯中茶水,眼角泛红,他为皇室出生入死,三子战死沙场,唯一的女儿眼看就要跳进火坑。
他此生不愧良心,不愧百姓苍生,更不愧君恩,唯有死后无颜面对九泉之下的发妻。
盛菲看着父亲这一副痛心失意的模样,心中担忧:“爹爹?”
盛侯爷抬手抹了把脸,勉强牵起嘴角笑了笑:“爹没事,就是觉得你快嫁人了,有些思念你娘。”
盛菲正要劝慰几句,门外又传来脚步声,却是先前那个家丁又回来了:“侯爷,李公公在前厅待了好一会儿了,说奉了圣命,一定要等侯爷回来当面说几句话才能走。”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本侯这就过去。”盛侯爷起身理了理衣袍,待家丁走后对盛菲道,“菲菲放心,你若不愿意,这婚事爹帮你推了就是。”
盛菲一愣,随即道:“爹……女儿愿意。”
刚重生时盛菲确实打算另寻他人嫁了,离那狗皇帝远远的,让他到二十五岁不治身亡,自己也省心,可是见到他之后盛菲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前世被骗得那么惨,怎么能让那个狗皇帝这么容易就死了呢?她不甘心。
盛侯爷满脸担忧,生怕女儿年幼被陛下的一副好皮囊蒙骗:“陛下虽然仪表堂堂,但城府如此之深,并不是值得托付的良人,终身大事,万万不可冲动啊。”
盛菲:“女儿知道陛下心狠手辣,精于算计,断不会对他动情,此次他大费周章也要让女儿进宫,不达目的定不会罢休 ,不如女儿顺了他的意,也好趁机在宫里安插眼线,若他对盛家心生歹意我们也能早做防范。”
“可为父不忍心让宝贝女儿以身饲虎。”盛侯爷攥紧了拳头,他知道盛菲说的不无道理,圣心难测,说不定什么时候陛下就会对盛家出手,在宫里安眼线很有必要,可是要牺牲的却是亲生女儿的终身幸福……
盛菲明白父亲的顾虑,为了劝服他只好透漏一些底牌:“爹爹放心,女儿手里有陛下的把柄,陛下不会苛待女儿的,女儿进宫后会过得很好的。”
“陛下的把柄?”盛侯爷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女儿有十成把握,但也请爹爹不要追问,若爹爹不信可带女儿去前厅会会李公公。”
盛侯爷沉吟片刻才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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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楚明渊在宫门口遇上了急得团团转的李公公。
还没来得及问他大婚物品准备的怎么样了,就先被他劈头盖脸地问懵了:“陛下今日午后可是去了忠勇侯府?可是进了盛小姐的闺房?还一直待到现在?”
楚明渊顶着他痛心疾首的眼神迟疑地点了点头:“怎……怎么了?可有不妥?”
李公公重重地叹了口气:“唉……陛下何必如此心急?您只要在明日早朝上夸赞盛小姐几句再下旨封后,没有人会反对的。”
楚明渊有点莫名其妙:“朕知道啊。”
“陛下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坏人名节,让盛小姐不得不嫁?”
楚明渊一头雾水:“啊?”
李公公看他这样子简直头大如斗,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他,楚明渊生母是戴罪之身,先皇当年下令去母留子,孩子生下来也没给个像样的名分,随手就丢给了他抚养。
是他之前忙于侍奉先皇无暇教他这些,如今出了这等岔子也只能他前去善后。
李公公不用想都知道,盛侯爷此刻一定已经火冒三丈了。
看着李公公带着礼品匆匆离去的背影,楚明渊苦苦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思索无果只好把礼部尚书宣到了御书房……
侯府前厅。
李公公已经用三寸不烂之舌把盛菲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夸了一遍,这会儿已经开始拍盛大将军的马屁了,盛南城简直快被他夸出花来,饶是脸皮够厚也有点顶不住,只好频频喝茶掩盖尴尬。
看到盛侯爷露面的那一刻,盛南城总算松了一口气,心道:爹呀,您老再不来儿子就成全天下第一美男子了。
李公公礼数周到地起身相迎:“咱家给侯爷问安了,咱家有幸曾一睹侯爷当年风采,多年来一直仰慕侯爷,今日难得再见,实数三生有幸……”
盛南城听得直撇嘴,这老太监上一次见父亲怕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怎么可能仰慕至今?
盛菲见怪不怪,深知这老东西嘴里没一句实话。
她前世在宫里每日被李公公耳濡目染,已经学到了他拍马屁的精髓,忍不住想跟他切磋一番:“久闻公公两朝元老,深受陛下倚重,您劳苦功高,乃当世大才,今日听闻公公光临寒舍,忍不住要跟来见上一见,望公公莫怪盛菲不懂礼数。”
李公公见招拆招:“不敢不敢,盛小姐过誉了,咱家不过是尽尽本分罢了,承蒙圣上不弃,盛小姐才是秀外慧中,巾帼不让须眉,陛下回宫后对盛小姐是赞不绝口啊!能得盛小姐一见是咱家的福分。”
“对了,盛小姐玉体抱恙,陛下十分挂念,来之前特意让咱家转告盛小姐,太医开的方子还需连服三日,您玉体金贵,千万不可轻忽大意。”
盛菲虽心里吐槽,还不是你家狗皇帝把本小姐给气的,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陛下和公公挂念。”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吹捧,盛南城已经听傻了,盛侯爷也终于听不下去,出声打断他们:“本侯今日有事外出,让公公久等了,多有怠慢,公公快请上座。”
“侯爷客气了,是咱家唐突来访,多有打扰,侯爷勿怪才是。”
大家寒暄着各自落座。
下人来换了热茶,又端上几盘新点心,盛侯爷‘这才看到’用大红绸装饰精美的礼盒:“这是?”
李公公满脸堆笑,懊悔地一拍大腿:“嗐,咱家见到侯爷心中高兴,竟把正事给忘了。”
“哦?”盛侯爷佯装不知情。
“说来惭愧,陛下今日在猎场上对盛小姐一见倾心,见盛小姐身体不适,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唐突了盛小姐,回宫后深觉鲁莽,自责不已,奈何公务繁多不便出宫,特意略备薄礼让咱家前来,一为道歉,二为跟侯爷打听盛小姐是否许了人家。”李公公抿了口茶把来意娓娓道来。
盛南城心道:果然。
他在猎场上听陛下那番话就知道如果不明确拒绝就定会有这一出,本来打算让父亲出面拒绝,结果他从猎场回来见父亲和姨母都不在府上,陛下又从妹妹闺房里出来,便觉得这事儿恐怕不那么容易推拒了。
盛南城想着,不容易归不容易,也不是完全拒绝不了,父亲若说妹妹已经许了人家,陛下也不能强娶。
可是接下来的发展却让他越发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