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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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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出了齐府大门,郎七听到动静早已等在外面,上了马车,谢琰发觉齐襄格外安静,转头一瞧,却见他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神色怔忡,不知在想些什么。
谢琰忙抽回手,讪笑道:“刚才一时情急,一时情急……”
齐襄看了他一眼,眉眼一压,不言不语的将手收回袖口。
谢琰从矮几暗格里摸出一小碟坚果慢慢往嘴里扔,“咱们就这样走了,齐老夫人那里……”
他们今天是出来拜寿的,结果到现在他连人寿星面都没见着,
“不用管她”,齐襄嘴角冷冷的勾起一抹弧度,“给她拜寿我怕折了她的寿数。”
谢琰扬了扬眉尾,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位夫郎对本家无一人有好感,甚至是相当的厌恶。
书上的剧情以主角齐贤为主线,对配角一带而过,更不会解释配角和其他人的关系,以齐襄对齐府的反感来看,绝对不止小辈间磕磕绊绊的摩擦,倒是不知道齐家内部又是些什么复杂的关系。
谢琰支棱着下巴,视线不由得又飘到齐襄身上,却见他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一只木盒放在手心细细摩挲,以往含冰带雪的眉眼稍稍展开,敛去几分戾气,带出一丝柔和。
那盒子做工粗糙的很,连花纹也没有,看起来普普通通。
谢琰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齐襄手上动作一停,“几幅画而已。”
一路无话,很快就回了侯府。
谢琰和齐襄的居所分隔在侯府两边,一东一西,相距甚远。
谢琰冲齐襄摆了摆手,转身回了自己院子。
琉璃没想到谢琰这么快就回来了,得知他还未用膳,连忙使人去膳房传膳。
用罢饭,无事可做,谢琰看见窗边的矮榻,睡意翻涌上来。
他才穿过来不久,昨夜辗转反侧,睡得极晚,此时恰逢春日,阳光明媚,午睡正好。
指挥小厮将矮榻搬到院子里的合欢树下,躺上去没一会就睡熟了。
谢琰是被吵醒的。
他眯瞪着眼看见小厮丫鬟进进出出,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一件件往外搬,好半天才醒过神。
“诶,你们干什么?”
琉璃福了福身,道:“回少爷,侯爷说为了让您收心,命奴婢们将您的东西都搬到齐公子那里,什么时候您俩和好了才准回来。”
谢琰愣了下,搬到齐襄那里?
他想了想才意识到他便宜爹的意思,登时满头黑线。
虽然他不介意穿越多了个便宜正君,那也仅仅是有个名头,没什么实质的接触,这要是真的处一快,怎么想怎么别扭。。
再说,这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都是不该存在的,更何况他们这种。
谢琰越想越坐不住,“你们先把东西放下,我去找我爹。”
“侯爷出门访友去了,明日才回来。今日侯府闭门,许进不许出。”
“今天这屋您是睡不成了。”琉璃边说边拿锁锁了门,麻利的很,“您也别想着另找地方,除了齐少爷的院子,所有院子都落了锁,侯爷还说您要能熬得住,就在这睡也行。”
嘿,感情这是全都算计好了是吧。
谢琰瞅了瞅自己刚睡的软榻,这时节,躺这里过夜怕不会冻死?
这是亲爹?
他黑着脸,阴恻恻道:“琉璃啊,你还记得你是谁的丫鬟不?”
琉璃忍笑道:“少爷,侯爷说谁敢帮您就发卖出去,奴婢还想继续伺候您呢,您这次就原谅则个。”
“东西都搬的差不多了,奴婢先过去给您收拾东西去,这春寒料峭的,您早点来啊。”
话说完,便带着一众丫鬟小厮呼啦啦走人,转瞬间就剩下谢琰一个,甚是凄凉。
谢琰看着不高的太阳,哀哀的叹了一口气。
春日里白昼不长,没一会天便黑了。
谢琰找了几个院子,果然如琉璃所说全部被锁了起来,不说窗户,连个狗洞都不曾留,可见他便宜老爹决心之大。
夜风带着露水,寒气入骨,他午睡穿的衣服不多,很快便感到浑身发冷。
磨蹭了许久,实在熬不住,心想,不就是一屋睡个觉,两个大男人,还能少了一块肉不成?大不了他睡矮榻就是,总不能真在这冻死。
这般思虑,他便干脆拢着衣襟往东院去了。
东院原是谢琰和齐襄的新房,占地颇大,一应建筑都异常精美。
谢琰到的时候,琉璃和齐襄的小厮青剑正在摆膳,齐襄坐在一旁,脸色冷的吓人,就连眼角的红痣也好像泛着寒光一样。
看来被迫的不只是他。
谢琰松了一口气,心里的抵触莫名消散,大概是因为看到跟自己一样被逼无奈的难兄难弟。
见他过来,琉璃笑眯眯道:“奴婢正想去请您呢。”
谢琰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齐襄看了他一眼,音色如霜如雪:“用膳。”
不知为何,谢琰感觉齐襄冷气稍稍收敛了一点,没有方才那般能冻死人的程度。
两人谁也不说话,默默用餐。
齐襄将门出身,规矩礼仪也学的甚好,一应动作行云流水般,令人赏心悦目。
谢琰偷眼瞧着,只觉格外养眼,就是左手腕隐约有点黑,呃,左手?
他忙放下碗筷,伸手捉住他袖口,撩开,一大片青黑仿佛白纸上的墨点,看的他直皱眉道:“你的手……是今天在马车上弄的?”
齐襄进食的动作稍滞,瞟了他一眼,缓声道:“无事,小伤。”
“还疼不疼?”谢琰心里有点内疚,要不是为了救他,齐襄也不会伤了手,“擦药了吗?”
齐襄顿了顿,说道:“擦过了。”
看这样子就没擦,谢琰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用完膳,齐襄便往里间去了。
谢琰坐在外间,吩咐琉璃把他之前用的药膏找出来送进去。那是宫里的东西,消肿止痛很有效。
没成想不到一分钟,琉璃便拿了东西出来说齐襄不收。
谢琰愣了一下:“为什么不收?”
琉璃摇头,试探道:“要不您亲自送进去?”
谢琰进去的时候,齐襄正在擦剑,那是一把细长的软件,剑身亮白如雪,冷气森森。
他脚步骤然停下,忽然想起书中后期齐襄发疯,提剑差点把齐贤捅死,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齐襄目光对上他:“怎么?”
谢琰硬着头皮进去,把药膏放在他身前,想了想道:“受伤了就要擦药,这药很有效保管你明天一点事没有了。”
齐襄挑眉扫了一眼药膏,余光瞥见琉璃躲在门外双手合十,敛了眉继续擦剑,“便是不擦过三天也好了。”
谢琰眉心跳了跳,无奈的把他手拉过来,打开药膏给他擦药,“总归还是要疼几天。”
齐襄也不挣扎,安安静静的任由谢琰给他上药。
谢琰看见他手边的长剑,忽的想起齐晖那只弩,饶有兴致地问:“齐晖那只弩是你送的,我能见见做弩的工匠吗?”
齐襄定定的看着他,许久没说话。
谢琰被他看得不自在,忙笑道:“若是不方便就算了,我就是问问。”
“那只弩是你送的。”
谢琰心中一惊,没想到这个回答,他脑中对这个半点记忆都没有,连忙打哈哈:“是……是吗,我倒是忘了。”
他心有余悸,偷偷觑了齐襄一眼,这些小事记忆不全,还是得小心一点,要是被人发觉把他当妖怪就亏大了。
原主做事还真是周全,为了讨好齐贤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也不知道送出去多少东西。
谢琰心虚极了,想找什么借口,便看见青剑端了个托盘进来。
“小侯爷,您的药。”
谢琰后脑受伤损了元气,除了外涂的伤药,还需内服养身体。他看着那碗,鼻翼微动,黑乎乎的汤药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气味,眸光微闪,嫌弃道:“这药太苦,我已经好了,撤了吧。”
青剑连忙拦住他道:“小侯爷,良药苦口,太医嘱咐一定要喝三天,您……”
“既然小侯爷说撤那就撤了。”
青剑愣了一下:“少爷……”
谢琰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偏头却见齐襄目光灼灼的凝视他,往日满是戾气的眸子泛着摄人的光亮,像极了饿到极点见到猎物的猛兽,他浑身汗毛炸开,急匆匆说一句:“我先去洗漱。”
便难以承受的遁了。
青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头雾水,“公子,您怎么……”
齐襄从托盘中端起那碗药,凑近,而后缓缓笑开,炸然如绚烂的春花,“他闻出来了。”
青剑脸色一变:“怎么会,我还是按以前的……”
小侯爷与公子成婚一年多,数次被靖安侯赶到东院来,他们这迷药用了数次,从没失过手。
青剑心里慌的很,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齐襄:“把药都扔了。”
青剑犹豫道:“可是您……”
齐襄笑:“以后都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