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GL）》澜依·滟

15、15

　　等到最终结果的几天里，陆锦绵做主，给项目小组的同事们申请了假期。
　　至于剩下的一些收尾和整理归档的工作……陆锦绵想，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住的地方离公司也近，就自己做了吧，也是个自我复盘的过程。
　　这要是放到现实世界还指不定什么时候能亲自全头全尾地参与一个项目，更别说还是在主导位置了，哪怕当成个“模拟赛”也是种难得的经验嘛。
　　当然，这些她都没告诉其他人。
　　好歹她现在是个总监，要是她还在工作，怕是难免有人休假也休得不安心。
　　啊……她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人呐。

　　没想到打算一个人偷偷上班的第一天，一大早就在公司楼下遇见了詹梦河。
　　确切地说，走在前面几步的詹梦河并没有看见她。
　　而一路跟着她的陆锦绵……虽然确确实实是因为从这里到公司真的只有这么一条路，但总觉得自己像是在尾随一样。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她明明应该追上去或者从背后叫住她等等自己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陆锦绵就只想这么不远不近地看着她。

　　今天的詹梦河似乎和之前有些不一样。
　　或者应该说，和同她相处时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她走得有些快，明明踩着高跟鞋步子却稳得很，在公司门口大约是遇见了安保或者物业工作人员打招呼，只礼貌地稍稍点头示意了一下……
　　该怎么形容呢，就是那种“隐藏的大佬突然恢复了身份”的感觉。
　　甚至一时间让陆锦绵有些漫无边际地脑补起来，不会是被自己落下的那许多小说情节里有一条是詹梦河有个什么厉害得不得了的隐藏身份吧？
　　反正人家是女主，是可以忽略任何所谓科学和逻辑的万事皆有可能的存在……

　　而等到她也进了公司大门，前后也就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便和詹梦河在电梯间喜相逢了。
　　她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平静中带了一丝惊讶的神情，“不是让你们都休息吗？”
　　詹梦河却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模样反而是一脸的愉快笑容，“反正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想着来整理整理资料。”
　　电梯恰好在这时到了一楼，詹梦河提前一步上去，按住了开门键，“学姐要到几楼？”
　　不知道怎么踩的点儿，在上班的早高峰这样的时间段，这一趟电梯居然只有她们两个人。
　　陆锦绵跟上去，随口打趣，“怎么昨天出去提案了一趟，回来就不记得咱们办公室在几楼了？”
　　詹梦河这才按了熟悉的楼层数，“我以为学姐这边是公司有其他安排，没想到……”她眨了眨眼，显出继续狡黠的神色，“所以……咱们这是想到一起了？”

　　……虽然这么说也没有什么不对吧，但是现在我好歹是个总监来着？自动自发来做基础工作是不是显得哪哪都不怎么正常的样子？
　　……谁能在五秒钟之内给她一个合情合理且不会被拆穿的借口，在线等挺急的。

　　这样的念头在心里到底只是没轻没重地一转，真的开口时陆锦绵倒是答得坦诚，“是呀，没想到临场还抓到一个帮手。”
　　电梯屏幕上的数字不断跳跃着，眼看着就要跳到她们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学姐下次可以直接叫我的，”詹梦河按着开门按钮示意陆锦绵先下电梯，跟出去的时候才继续道，“我很愿意和学姐一起。”

　　……请问你们小说主角是不是都有个技能叫“我就不好好说话，一开口就引人遐想”来着？
　　陆锦绵不确定自己的表情有没有僵硬，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真的把“叹气”的声音和动作表现出来，只好在内心的弹幕别人是看不见的，“好，那辛苦了。”

　　要做的工作其实并不多，只是多少有些细碎和繁琐。
　　陆锦绵原本是打算慢条斯理地干一点算一点，干到哪儿算到哪儿的，现在因为詹梦河的加入……好像就不得不有点儿规划才是了。
　　但问题是……算了也不是问题，直接交给她就好了。
　　陆锦绵几乎是毫无愧疚之心地想着，反正女主一定有办法并且应该是毫不费力的，她干嘛要去牺牲这份脑细胞，继续抱紧女主大腿行事就好了。

　　而接下来的事实仿佛也证明了她想法的正确性。
　　詹梦河甚至没用她说半句话，进了办公室大门知会了她一声就自顾自地忙碌了起来，半小时后，一份简洁明了的思维导图就被递到了陆锦绵手里，“我先把这些都整理出来，之后会列一个目录和大纲给学姐看，没问题的话最后一起归档就可以了。”
　　这……好是好，但是你不考虑给我安排点什么事做吗？好吧确实人家也不大可能越级来安排工作，但问题是难道之后两天我的任务还是坐在一边当吉祥物？这算是什么，被女主衬托成吉祥物的女配的一生吗？

　　大约是她一时间忘记了表情控制这回事，詹梦河便如同看出她的心思一般，指了指导图另外的一个部分，“至于复盘总结的部分就要麻烦学姐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当然数据分析部分我还是会先做好的，总结的话……我会先做一个初稿请学姐帮忙修改的。”
　　虽然这些安排实际上是很合理的，现实世界里也没有哪个总监级别的人还会亲自做这些基础性事务，总结什么的多半也是手下员工写好稿子一层层上报到手里后大概过一遍签个字的事了。

　　……但所以，此时此刻，其实我还是没事做对吧？
　　陆锦绵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于是视线飞快地在那张导图上搜寻着，用手指点了点看见的几条，“这些我都可以和你一起做吧？”
　　詹梦河微微一怔，“有学姐帮忙当然好，不过……”
　　欲言又止的样子让陆锦绵在一瞬间脑补了她是要说“不过这点内容我有几个小时就做完了”还是要说“不过你帮忙的话很可能会出更多问题”。
　　她停顿了片刻，说的是，“不过让学姐陪我做这些基础工作的话，我可要伤脑筋了。”
　　……不是吧大佬，你就是这么想的也别说出来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詹梦河没注意到她这一刻的表情，只是抬眸对她笑起来，“伤脑筋该怎么谢谢学姐呢？”
　　陆锦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松口气，对上她带着笑意的眸子时只是不由自主地跟着一起笑起来，“你说反了吧，木木同学？”
　　——这个“昵称”詹梦河已经告诉她好久了，真的叫出口却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三两次，这一刻，陆锦绵没有忽略对方眼底的光，“中午……算了中午估计也做不完，那还是晚上吧，想吃什么？方圆十里之内的饭馆随你挑。”
　　詹梦河似乎当真认真想了想，“如果说想吃学姐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是不是太唐突了？”
　　……是有点儿，但这倒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根本不会做饭好吗？

　　沉默大约也算是一种回答，詹梦河却并未显出任何一点失望或者类似失望的情绪，眸子里的笑意甚至更盛了几分，“开玩笑的，不过我倒是真的有件事想要学姐同意。”
　　她没有卖关子，甚至是乖觉地凑近了些，“学姐要招总助的话，特许我个候选资格吧。”
　　这话十分有分寸。
　　像楚盈盈他们打趣说的那样直接任命虽然也不是不可以——现实世界里这种事也不可谓不多，更何况小说世界，对方还是女主呢——但总归还是从一开始就走正式的程序才最能让所有人信服。
　　这样的话……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她啊。
　　可是……

　　陆锦绵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木木，你是真的想做我的助理吗？”
　　——我不是你一直仰望的那个学姐而只是个有点儿倒霉的被突然扔到这个世界的小菜鸟啊。
　　詹梦河眨眨眼，表情轻松，语气却坚定，“是真的。”
　　陆锦绵稍稍向前倾了倾身子，更加诚恳了一些，“总助的行政级别是不低，但事务性的工作会多一些，其实多少有点儿不利于专业方面的发展……你刚刚毕业，应该多尝试一些可能性，尤其是在专业上……”说这样的话多少有点儿心虚，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这次这个case，你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再多跟两个项目很快就能独当一面了……”
　　——其实何止是独当一面啊，以后你就是我们公司最闪亮的那颗星了好吗？

　　“学姐，”一直听得认真的詹梦河在此刻开了口，打断了陆锦绵最后想说的那句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谢谢学姐，我知道你是真心为我考虑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她又笑起来，眸中的光里甚至多了一些让陆锦绵一瞬间以为自己一定是看错了的温柔，“毕竟，没有什么比能在学姐身边更让人期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