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你的囚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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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3
蔺竹则接过药，他以一个遮挡的姿势，快速塞入黑色衣服口袋里，棱角分明的下颌缩了缩，埋入黑色高领毛衣里，迷糊不清地机械回答：“知道了，妈，别担心。”
云淞点头，作为母亲，她甚至局促不安：“要是真的不行的话……”
话被打断，男生说：“不会的。不会控制不住的。”
云淞欲言又止，蔺竹则回头看了眼丛菱，发丝都沾上了雪花。
“我上楼拿东西。”他没等女人再说话，云淞只能点头。
漫天的雪里，女孩子跺跺脚进来又出去，想玩但是又怕冷，索性站在阳台等蔺竹则出来一起。
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到胃里，丛菱笑着回头，无意间和云淞对视。
她一愣，随即友好笑了下，没有矛盾自然不存在针对。
云淞受宠若惊，立刻展开笑颜。
明明曾经和爷爷奶奶认识，应该是过得不错的，即使家族没落，也不会再一朝一夕之间改变一个人的习性。怎么这么小心翼翼，她疑惑地想，但下一秒又撇开自己的好奇，这毕竟不是她的家事。
楼上的蔺竹则进入丛菱屋内，他已经很熟悉丛菱房间的摆设，将她要求的饰品拿走，下楼在楼梯口碰见个人。
“叔叔。”蔺竹则说。
丛茂彦反应过来，“嗯，竹则，你们这是在楼下玩雪？”
“对，菱菱让我给她拿东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一个精致的贝壳项链躺在他的手心。
“好，去吧。”丛茂彦点头，给男孩子让出道理。
蔺竹则走了两台阶，又回头，“叔叔，你又要去公司吗？”
丛茂彦捏捏眉心，“对。”
“那您晚上回来吗？”他问。
丛茂彦：“你有事情要和我说吗？”
蔺竹则捏着手里的项链，继而笑着回答：“没有，叔叔，您注意身体。”
丛茂彦点头，目送男孩下楼，他的女儿还在楼梯口等他，说他来迟了。
一瞬间，他蹙眉，俩人关系不是不好吗。
可能是丛菱知道蔺竹则只是借住在家里，所以才不排斥了？
他回头，看着女儿安静的房间，她可是从小就领域意识很强的人，不接受别人轻易闯入。
丛茂彦在玄关换鞋时想，可能还是缺少同龄玩伴，听着背后屋内的小声，他也笑了下，女儿高兴就行。
屋内。丛菱给雪人戴上饰品，还把自己的手套给它戴。“给我和我的雪人拍个合照。”
蔺竹则半蹲，用自己的手机拍下。
“等会儿发给我。”
“现在就给你发。”
丛菱看他的侧脸，忽然说：“蔺竹则。”
“嗯？”
他依然那副样子，可轮廓越来越清晰，是因为下雪吗？更白了。丛菱开口：“你最近是不是不吃饭？”她的印象里，他好像胃口不太好。
蔺竹则眨眼，眼瞳墨黑：“为什么这么说？你不喜欢家里阿姨的手艺？”
他已经很习惯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事情。
丛菱摇头，嘀咕：“感觉你越来越瘦。”
雪越下越大，丛菱视线都有点模糊，在簌簌雪声里，听见他说了句‘没有’。
蔺竹则看到女孩眼睫都染上雪花，颤颤巍巍地就要往下落，他拿下来，和丛菱说话：“进去吧，太冷了。”
丛菱点头，听见奶奶的喊声，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
原地的蔺竹则低头，刚刚从她睫毛上掉下来的残缺雪花躺在他的手心里，化成透明雪水。
踩着丛菱的脚印，一深一浅地也跟着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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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前，丛菱泡完澡，晕乎乎地坐在床上休息。她保存下午的照片，才发现这人耍小心思。
一个雪人和她的合照。
他把自己的照片p在了雪人脸上。
无聊。
丛菱懒得搭理，扔下手机，躺在床上，很快进入梦乡。
对面的房间也是一片灰暗，只剩下书桌上的小台灯，在微弱地闪着光。
男生五官立体，光斜着过来，显得侧脸轮廓格外流畅，支起的左手臂手臂微微看见青色血管，左手搁在鼻尖，他蹙着眉心，面色很冷，像是在认真思索什么。
蔺竹则自言自语，数着一个包装药盒的白色药粒数，“2、4、6……12颗。”
他失眠有一段时间了，从云淞告诉他，全段时间家里玻璃被砸了之后，就开始发作。
莫名地，入睡困难。但也可能他自己知道是为什么，只是忽略心底的声音。
他愣了愣，右手按在药板上，好像输错了。明明已经数了十几遍但一直在重复。
窗户没关紧，一阵悄悄的冷风将他吹醒，蔺竹则猛地摇头，开始深呼吸，“只是有点睡不着，还没有到失眠……”他说。
他没吃药，关掉台灯，躺在床上，开始准备入睡。
但是好像有一点点难，没关系，他开始数数，最后打开手机看了看，丛菱的照片，他把床底的一个盒子抽出来，里面有丛菱不要的玩偶。
随意捞了一个，抱紧，闭上眼。
到了后半夜，他才渐渐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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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除夕。一家人坐在桌前，往年都是丛菱和外公外婆一起，今年倒是挺稀奇。
换了一拨人，她外公外婆去了丛菱舅舅家里，今年的最后一天，是和奶奶、丛茂彦，云淞还有蔺竹则一起的。
阿姨做好饭，丛茂彦就让她早早下班回家，洪楚在桌上开玩笑：“不知道都多年年没过过这个节日了。”
从丛菱爷爷去世后，洪楚一直不怎么出现。
“以后您每年都来吧。”丛茂彦开口，到了他这个年纪，有些矫情的话很难再说出口，身边只有一个女儿，他怎么可能不想念自己的父母。
洪楚摇头，喝了口红酒：“那不行，你可别限制我。我一个人开心着呢。”她说。
丛菱撒娇：“真的不能陪我吗？”
洪楚摸摸她的脑袋，“你马上就要成年了啊。”顿了顿，笑道：“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看到你结婚。甚至你有自己的小孩。”
“我才多大！”丛菱不理人了，自己吃饭。
丛茂彦难得笑，给丛菱夹菜，想到什么说：“你要是很想奶奶的话，就去爱尔兰。正好一个人上学，我也不放心。”
安静吃饭的蔺竹则一顿，又立即恢复。
丛菱：“还没想好。但是奶奶会一直在爱尔兰吗？”
洪楚摇头，指着自己的儿子丛茂彦：“你可别拿我当令箭，菱菱的生活，以后看她自己选择，你不是一直这么说的吗？再说，我也不一定一直定居在那儿。”
丛茂彦无奈：“但是她年纪真是太小了，一个人，我真的不放心。”
丛菱：“池柯，表哥，他们都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丛茂彦摇头，那哪能一样呢。
想到什么，丛茂彦看着桌尾的男孩，“竹则，你呢？听说要分班了，你是怎么想的？”
有尊重孩子的意思，但是也有利用的意思，也不能说是完全利用吧，毕竟作为一个父亲，尤其是一个女孩的父亲，他首要保证的是自己女儿的安全。
蔺竹则抬头，丛菱盯着他看，她好像没有和蔺竹则讨论过这些。她潜意识里，已经完完全全把他当作自己的附属品。
她去哪儿，他就跟着呗。又不会吃亏。
至于他的感受。
丛菱的目光扫到他的耳朵，他不是也很享受吗。
大小姐如此笃定，却听见对面一个淡淡的回答，男孩声音彬彬有礼，克制又冷漠：“平川大学吧。”
她捏着手里的陶瓷勺子凉凉的，“什么？”倒是她先出的声。
丛茂彦有点可惜，但也赞赏，“A市的平川啊，挺好。你这孩子成绩好，能考上。那大学之后呢，有没有出国深造的打算？”
云淞开口，“我觉得国内挺好的，还是尊重孩子的选择吧。”她和丛茂彦对视一秒，她很坚持，于是后者点头。
“平川大学？”她又重复。
丛菱眨了下眼睛，蔺竹则读懂她眼里的不耐，像是警告又像是不屑——确定吗？
蔺竹则低下头去，安静地喝滚烫的羊肉汤，汁水烫破他的口腔内的黏膜，一阵疼。
“都好。”洪楚笑呵呵开口，“菱菱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小则也是。”
这个话题结束。
饭桌上，说起前段时间安保出现问题的事情，丛菱皱眉，“我怎么没听说。”
丛茂彦：“你当时在旅游。”
“哦，怪不得，你天天给我发消息让我注意安全。”丛菱莫名其妙，“家里出问题，我又不在家。”
丛茂彦难得严肃：“那也是一样的。在哪里，你都要注意安全，这个问题，不许胡闹。”
“知道了。”丛菱敷衍。
莫名地，桌上气氛低了几度。
除夕过去，就是春节，丛家亲戚不多，但是生意场上的朋友一大堆。丛菱以前就讨厌这个环节，都是跑到舅舅家避难。
这天，她坐在屋内，听着楼下客厅的虚假逢迎，冷笑。
十年如一日。
丛茂彦做多久的生意，这些就要继续多久。烦。
这个心情一直持续到开学。
她对蔺竹则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开学那天，丛菱拿着一堆学校的同意书，去四楼要给丛茂彦签字。
在门口，她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
蔺竹则。她几乎一下子就辨认出来。丛菱双手抱臂，倚靠在书房前的墙上，手指摸着壁纸纹理，右耳朵凑近听。
可惜，丛茂彦做的是隔音墙。只能知道里面在说话听不清。
蔺竹则打开门后，就看见女孩窝在一旁，又仗着有暖气，不好好穿衣服。宽宽大大的睡袍，她坐在椅子上，双腿侧放，顺着睡袍开叉，露出白净修长的小腿，粉色脚踝晃动。
他背着合上门，声音低沉，“怎么了？”
丛菱起身，“我来找我爸，还要理由了。”
“要进吗？”他点头，笑着说。
丛菱看他，发现这段时间，他笑的越来越多，只是瘦。
“你刚和丛茂彦聊什么？”她趾高气扬。
男生走到楼梯口，侧边的百叶窗隔着光，一缕一缕的暖光打在他头顶，“你想知道？”
丛菱歪头看他。
蔺竹则倏地一笑，“我和叔叔说，关于你的事情呢。”
她继续等待。
蔺竹则薄唇微启，丛菱看见他衣服没穿好，锁骨露在外面，他说：“我们的娃娃亲。”
明知是假的，但此刻她一愣，蔺竹则也在盯着她水红的唇瓣。
两人都不知道彼此脑海里是什么。
阳光里，有尘粒在缓慢地、悄悄地浮动。
像是破旧居民楼上的爬山虎，也不知道要往哪个方向爬去，正如他俩的心思。
丛菱忽然跳脱地想起一个画面，那时她和蔺竹则还不怎么熟悉，同样并不那么争锋相对。
高一开学的头一个星期，她常常听说女生在讨论这个‘拖油瓶’，好话一连篇，她心烦便头次跑到他们上课的操场。
想要去找个事情，让他下不来台，再不让他装作清高。
操场上，男生们盯着篮球，时刻等待着时机，准备从那人手里抢过。
蔺竹则带着腕带，手运着篮球，沉沉目光紧紧盯着投篮处，腿部线条紧绷，像是一只狩猎的豹子。
下一秒，随着观众席女孩子们‘啊——’的尖叫声，他在那群男生的视线里投进了。
丛菱坐在一旁，不屑地观察。
蔺竹则认识她，视线扫到她顿了下又挪来。
他旁边有女孩子送水，蔺竹则视而不见，全部摇头礼貌拒绝，再利落扯下腕带，拿毛巾擦汗，动作行云流水，又一次引起尖叫。
附近有女孩子又在无聊地议论。
“可惜可惜！这么个极品！”
“什么可惜啊？这不是单身吗！冲啊！”
另一个女生插入对话，“上个星期，有个女生去表白隔壁班的那个京瑞，那女生上去和就说，对他有好感，一定会拿下他。”
“好勇啊，肯定长得好看，不然没这自信。但关蔺竹则什么事情啊。”
女生故意拉长语气，“京瑞那人，就不搭理那女生呗。但问题是，当时蔺竹则也在场，别人好奇，问蔺竹则，要是他这么被人表白，他会这么没礼貌吗。然后你猜蔺竹则这么说。”
“说什么了？”
“他说，没可能，早就被人拿下了。”
“啊？！不是单身吗？”
“对啊，但蔺竹则说，他有青梅竹马。所以从一开始没可能被别人拿下。”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你的囚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