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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林重华的事,第二天一早就传到了萧宜光耳中。那时候她正清点着飞霞宫中由林重华这些年来暗中送的一些玩意儿,燕洙说完后,抬眼觑着萧宜光的表情,却见她十分平静,仿佛出事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一样。

      燕洙怀着对林重华说不清楚的一丝妒忌,对萧宜光说着林重华昨日在酒楼里中了人的暗算,跟一个瘦马发生了关系。萧宜光转过脸来问道:“是谁要暗算他?”那双眼睛清亮,竟带着些好奇的神色,丝毫没有愤怒与悲伤。

      燕洙怔了怔,垂头说道:“还没查清楚,不过应该是景王的人。”

      萧宜光点点头,挥手让他退下。燕洙纵然心有疑虑,但也只有躬身离开。

      他回了含元殿向魏元帝复命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公主看上去并无伤心之色,那这次是不是……”

      魏元帝瞥了他一眼,说道:“朕的女儿,朕最了解。出了这种事,就算她以后嫁给了林重华,心里总会有疙瘩,不可能跟他一条心了。她是个喜欢憋心思的,面上不显,肚子里不知道存着什么火呢。”

      萧宜光这日却真的没有什么伤心的意思。昨日夜里,林重华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混入皇宫禁卫中,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把她约了出来,给萧宜光解释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他嗅到那股甜腻的迷香,就猜到了了这件事真正的主使是谁。九渊真人善于治香,有一些珍稀的海上方只有魏元帝才有配料,而林重华恰好有个嗅觉及其灵敏的特点。电光火石之间,他想通了这大概是魏元帝的计谋,如果这日他同房内晕倒的女子之间发生了什么,萧宜光跟他就永远不会有好结果了。这催情的迷香十分厉害,但林重华向来警觉,对这种事早有防备,身上自然备有解药。可是若是这一次逃了,魏元帝定然不会死心,不如将计就计。林重华眸光一闪,也佯装着在房内乱砸一通,等过了些时动静小了,外面守着的人大概以为大功告成,悄悄撤走了人手,林重华的人才得以被放了进来。

      林重华将房内的女子丢给侍卫,让他们处理成欢好过后的样子。等那女子醒后,看着自己遍身痕迹,以为成了事,正满心欢喜,却被侍卫强灌了一碗毒酒,死后扔到了乱葬岗。这样做十分符合林重华的为人行事,魏元帝的人在乱葬岗检查尸体后,确认了这女子被破了身,也就不再疑虑,回去向魏元帝复了命。

      萧宜光听后,半晌无语。魏元帝对自己的了解,的确出乎她的意料。若是林重华真的出了事,自己纵然会同情他,但却再不会爱他了。不对,她目前也不爱他,虽有情义,但萧宜光还没弄明白那是不是爱。听到林重华说的,他一直防备着别人谋算自己的“清白”,随身都要带清脑解毒的丸药,一副忠贞不二的模样倒是把她逗笑了。

      萧宜光掩着嘴笑道:“好了好了,你费这么大的劲儿约我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明儿白天再托人告诉我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让人看见了还得了?”

      林重华毫不在乎地说道:“我不希望跟你之间产生嫌隙,更不希望别人说出来让你伤心。”

      萧宜光脸有些发热,不自主地摇着扇子,别过脑袋不敢看他,只说道:“你该走了,再晚了被人发现了可不好。”

      林重华恋恋不舍地望着她,说道:“我几日再送扇子来。”这才趁着夜色掩护遁了出去。

      萧宜光想到这里,脸上又有些发烫。林重华真的很在意自己,不管日后如何,现今这份心思都让人熨贴得很。

      这样一想,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冷漠了一些。明明那次在小叶池边私会的时候,两人都有大半年没有见了,自己竟也不关心一下他在战场上有没有受伤。想到这里,萧宜光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连忙下了密帖给金玉满堂的人,让他们偷偷送些补品药材往显国公府上。

      显国公那日被林重华教训了一顿,讪讪地总是心中不快,这日又跑到外头喝酒,林重华吩咐多带些人手以备不测。晚间国公回府之时,竟然笑嘻嘻地拉了一个不速之客回来。

      林重华冷冷地看着显国公眉飞色舞地介绍身旁这位长安第一公子,说是二人在酒楼相会,一见如故,交谈甚欢,想要把他带回来给兄弟认识认识。林重华让人把醉了酒的显国公搀了下去,转头道:“苏大人,辛苦你陪了家兄半日,不知今日登门到底有何贵干?”

      这不速之客当然就是苏玄贞了。显国公向来身娇体弱,又不学无术,若不是有个成器的兄弟,京里都怕是忘了有这号人了。有身份学识的人都不屑与他往来,今日乍然见到了以学识风度成名的玉树公子苏玄贞,对方还亲切地同自己把酒言欢,苏玄贞想要登门拜访,岂有不允之理?

      苏玄贞淡淡地笑道:“想见林将军一面还真是困难。苏某今日前来,倒也不为了别的,只是想着同公主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想来会一会未来的驸马爷罢了。”

      林重华冷笑道:“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我怎么不知道你同公主有这种交情?除了在太学的那几年,你和公主哪里有私交?若那也算,我看这京中跟公主从小玩到大的几只手都数不过来吧?”

      苏玄贞神色不变,说道:“林将军有所不知,在下的姑母敬哀皇后在时,常常召在下去宫中侍奉。因此在下同公主第一次见面,比林将军还早了三年。若不是林将军后来……在下同公主说是青梅竹马也不为过。”

      林重华怒火中烧,但面上不显,只说道:“就算如此,苏大人也是有未婚妻的人,自然明白跟旁人的未婚妻攀交情有所不妥。”

      苏玄贞道:“苏某明白,只是近日听说了一件怪事,还想来向林将军请教。半月前,城西鸳鸯楼里死了一个扬州瘦马,虽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那日据说有人看到林将军在鸳鸯楼待了大半个时辰,不知道是真是假?”

      林重华冷声道:“那日家中兄长和人在鸳鸯楼起了争端,我不过是去帮忙罢了,有何不妥?”

      苏玄贞笑了,说道:“林将军,咱们也不必绕圈子了。你我都心知肚明,你若真的娶了公主,日后世间只会多一对怨侣,就如同如今的安王夫妇一般。”

      林重华不怒反笑,说道:“多谢苏大人对在下和公主如此关心了。只不过,我同公主是御赐婚约,此生此世都必定是夫妻,苏大人若有所不忿,在下也爱莫能助。”

      他顿了顿,又说道:“反观苏大人,同王家小姐有了这么多年的婚约,还打着青梅竹马的名义关注公主。苏大人大概还是不了解公主的性子,比起身上不干净,她更讨厌心里不干净的人。苏大人这般瞻前顾后,只会指点他人的作态,连林某都有些看不下去,更遑论公主?”

      说罢也不摆好脸色了,直接让管家送客。苏玄贞少有失态的时候,这会儿却被林重华抢白地有些动火,一摆袖子转头就走,连告辞都没说一声。

      苏玄贞走后,林重华心中的火气还未平息。一想到苏玄贞觊觎萧宜光的恶心心思,还有燕洙逞着职位之便能够亲近萧宜光,他就想把这两个人化成灰才好。被克制已久的偏执欲望在同萧宜光定下婚约之后仿佛爆发了出来,林重华心里竟有了些委屈。自己明明都按照她喜欢的样子成长了,没有总是烦她,小心翼翼地关心她,洁身自好从不给人可趁之机,可为什么两个人还是要等三年呢?哪怕这样,萧宜光似乎也没有那么喜欢自己,至少她的喜欢跟自己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林重华把一腔委屈都发泄在了后院那一堆竹子上,暂且不提。只说如今安王府,在顾怀灵病后,王姝常常来看望她,陪她说话。连苏筠在恢复了身子之后也常来看她,只不过苏筠已经嫁人,范家人多事多的,每次只能嘱咐顾怀灵好生歇息,放宽心之类的几句话。

      王姝这日在顾怀灵床边上剥橘子。贵家小姐的纤纤玉手捻着一瓣甘美多汁的柑橘,放入殷红的小口中,顾怀灵虽然常日阴郁,看着王姝吃橘子也倍感赏心悦目。王姝刚嚼了两下,蓦然看到顾怀灵盯着自己,奇道:“你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不成?”

      顾怀灵轻笑道:“不是,只是觉得姐姐吃东西的样子甚是可爱,弄得我也有些想吃了。”

      王姝喜道:“好啊好啊,你想吃东西就好,我给你剥个好的。”便又捡了个最个大皮薄颜色鲜丽的橘子来给她剥,边剥边说道:“我算是看明白了,只要王爷不在家,你就能吃进东西,睡觉都能安稳些。再这么着,不如跟王爷说说,让你一个人去封地上养些日子,离了他,只怕你这身子还能好些。”

      顾怀灵淡淡地说道:“他只顾自己安心,才不会管我心里快不快活。我看,他是要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一辈子,直到我死了,才趁了他自以为是的感情。”

      王姝撇到床角那儿放着两本画册,好奇道:“那是什么?画的好奇怪,上面又有文字?”

      顾怀灵说道:“这是前两天公主送来的,说是叫什么漫画,给我解闷儿,画的跟别处都不一样,是挺有趣的,你要看看吗?”

      侍女端来金盆,王姝盥过手后,擦干净了放拿起一册漫画翻看。这画只用墨笔描绘,人物妙在夸张却表情神似,一旁还有鸭蛋形的一个框里写着对话文字,故事十分逗趣儿,把王姝笑得连连打跌,捧腹不已。她边笑边说道:“亏得公主找出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出来,竟比市面上那些话本子还要好玩!”

      顾怀灵苍白消瘦的脸上也露出笑来,说道:“是啊,她虽然少有时间来看我,但总是给我送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来,也算是有心了。”

      她说着话题一转,问王姝道:“苏公子还有一两个月就要除孝了,你们的亲事要开始准备了吗?”

      王姝撇嘴道:“我不知道。虽然我爹不跟我讲朝廷的事,但我也知道我们王家如今属于景王一派,跟他们苏家不对付,这门亲事怎么看都不妥当,偏偏两家长辈又不明着把婚约解除了。苏公子对我,似乎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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