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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十九 夺命刺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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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抑的氛围中,孟府仍然忙碌着年关的准备。
借着这个空子,莫无恒小心的进了月西楼。
大概全府最孤寂的,就是这里了吧。他看了看几乎没个人烟的月西楼,感到愈发的萧瑟。
“无恒,是出了什么事么?”西楼看着他从窗子进来,而近段时间他几乎完全未进过孟府。
“是的,恐怕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莫无恒低声说,“你见韩霜的那一次出了事故。后来韩霜告诉我,她被人跟踪了,是孟府的。想必是我们的行踪已经被发现。不过跟踪的人并不清楚她的底,她已经在半途甩开了。”
西楼神色一凛,“是爷爷的派的人么?”
他摇头,“不清楚,毕竟那次我不在你身边。而且我传布条你的那天,大概已经被发现了,只是我当时不肯定,怕打草惊蛇,没有动手。现在想来,是我先被发现了,你才被跟踪了吧,这是我的失误。”
西楼眉间微皱,轻摇头,“不,若是一心在算计我,盯着我,你动了手一样会让人起疑,结果相同。可是这里,我却被瞒得很好,没有任何事情透露出异样。藏得这样深,很有可能是爷爷。真是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直接来问我。”
“对了,”莫无恒道,“韩霜说,你们的协议达成了,可以将东西交给她。”
西楼起身,打开一个乌木雕琢的小柜子,将上面一层一层的首饰拿出,下面是一个用黄色绸缎包起的方形硬物。
她将东西递给莫无恒,脸上是少有的凝重,“这个东西十分的重要,绝对不可有半分的闪失。”
莫无恒接过,“这么重要么?”
“是的,稍有不慎,甚至能造成生灵涂炭。”
他疑惑,“这……这是……”
西楼微微笑了笑,轻语,“这是,后楚的玉玺。”
莫无恒惊了一惊,“前朝玉玺竟在这里。”
西楼郑重点头,“所以我说,十分重要。”
莫无恒忽然一笑,看着西楼,眸子里竟闪烁着一种光华,看得西楼有些疑惑。
“西楼,你知道玉玺的重要性,竟还坦然告之,这算你对我的信任么?”他问。
西楼微一愣神,复又笑言,“怎么,莫非你是不可信赖的人?是我的直觉出错了?”
他摇头。
“幸不辱命。”
他留下这四个字,然后离开。
西楼看着他消失在视线里,心里也不禁有些感慨。这样重要的事,竟如此平常的说了出来,那交付的该是多大的一份信任。也难怪他的神色会有些变化,若他是带着阴谋而来,那么她就是万劫不复的结果了。
其实对自己而言,玉玺甚至比莫无恒所想的还要重要。这一生最重要的事情,复仇最关键的一步,全都压在了那块玉玺上,然后交付给莫无恒。稍有不慎,一番心血,顷刻便会付诸东流。
想得自己都感到心惊,这一局,自己的赌注怕是压得太大了吧!
信任么?
她想起去尘散,还在自己手上。他若得知,会如何作想呢?
新年在大雪中到来。
大雪初霁,整个京城都是冷冷的素白。
西楼站在钟楼上,俯览皇城辽阔。原本金色的琉璃瓦上,早已覆盖了厚厚的积雪,在微弱的日光下,发出银亮的冷光,开始缓缓融化。
为什么人心里的雪,就怎么也无法融化?
“西楼,你在看什么?”锦宁披着厚厚的披风,站在西楼旁,迎着呼啸的北风,眼睛睁得大大的。
西楼淡淡,“没看什么,想些事情。你现在很闲么?”
锦宁郁闷的点头,“师傅最近都不知在做什么,也不怎么搭理我。”
西楼眼睛微亮,轻语,“是么。”
她又使劲的点头,“是啊,我……”
话未说完,被打断,“孟小姐,皇上召见。”
西楼心底猛的一颤,“现在?”
来通报的公公恭声,“是。”
“那我呢?我也一起去吧。”锦宁正打算拉着她走。
“这……”公公有些为难,“皇上只召见孟小姐一人,没有提到公主。”
锦宁鼓起腮帮子,“那你是说皇兄不见本宫。”
“这个……这个……”公公‘这个’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什么。
“好了公主,我去去就回。”西楼说道。
然后随着松了一口气的公公离开。
仍是上次见面的地方,丝毫未变的沉暗。
简单行礼后,西楼看着那个人,半晌沉默。
夏洛看了她许久,目光深处透着复杂的情愫,“近来可好?”
西楼心里仿佛抽动了一下,“皇上的话每次都让西楼难以揣测……”
“皇上?”夏洛忽然笑了笑,“你竟变得这样虚伪了,心里分明是恨我的,还要在我面前隐忍着,不累么?”
西楼脸色瞬间苍白,不觉往后退了两步。望向他的眼眸中,仿佛有什么在翻滚着。往昔的种种过往,兜头而来,全然不给人片刻的平静。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也不需要再掩饰什么了。
西楼笑了笑,脸上仍白得惨然。紧咬的下唇,几乎要从黯淡的颜色中透出血来。
“苏锡,十六年了,别来无恙?”似乎是咬紧的牙齿还未松开,一个字一个字,说得艰难而沉重。
夏洛面色没有多大的变化,眼中仿佛有什么沉入了底,什么也透不出来。
“你呢?”他淡淡问道,语气依旧是淡漠,却多了几分沧桑。
心中巨大的悲痛袭来,她却是笑出了声。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着,回声如同泣歌。
夏陌负手而立,身形清瘦。眼中有些许不忍,微侧过头。
似乎从胸口开始,一股透彻的寒意侵蚀入骨,顿时浑身冰凉,竟有些瑟瑟发抖。仿佛一瞬间,已经到了终年积雪的山头,迎着漫天飘雪而立。
是很冷么?
如同那一年,骤然而来的圣旨,冰凉刺骨的白绫。
西楼恨恨看着那个侧影,心中百味错杂,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
原本以为十几年练就的清冷的性子,真能将那一切真正的沉下心底,能勇敢的面对,甚至连面对他而伪装时,都能让人毫不察觉。
可这一刻才懂,一切不曾改变。
眼中感到不适应的涩涩与酸楚,指尖猛的一颤,好像被什么灼热的液体所烫。
低头看去,只是晶亮的泪滴。
那竟是……泪!
她努力压抑着,却发现越是想忍住,眼泪却流得越快。一颗颗璀然如珠,从脸庞滑落。
是真的很多年了,第一次这样的,笑着失声痛哭。
曾想过无数种与他坦诚身份时的情景,几乎都是报仇后的宣泄。却从未想过,当萧若萦出现在苏锡面前,竟会这样软弱,一如……曾经那个什么也不明白的年少。
“我恨你——”她对着他,终于费尽力气大声哭喊出来。
面对她的失控,夏洛却显得极为冷静,冷静得近乎残酷。
“倘若这是你的宣泄,那么就恨我吧。”他淡淡说道。
努力抑制的抽泣声蓦然停住。
“苏锡,我说过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别忘了。”她沉沉道,声音却仍有些带颤音。
夏洛一动不动,“要杀我么?”
他的沉静触怒了西楼,她背负着血海深仇,苦苦压抑十六年的情绪在他面前如河道决口,他却无动于衷。
这是多么可笑与讽刺,或许自己的一切情绪,在他人眼中,就只如一个戏子般。
他曾毁掉她的一切,而这一刻,他冷眼看着她再次被过去的悲痛所击溃。
“你等着,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明白我的感受。”西楼目光如剑,声音已经有些哑然,“十六年前,你在我曾以为的最幸福的时候,将我推向地狱,摧毁了我本拥有的一切。那种痛,几生几世都忘不了。倘若可以,我真想回到当初遇到你的那个时侯……我会杀了你!”
心里仿佛有一把火,将心神灼烧得生疼,疼得透不过气。
夏洛苦苦笑了笑,眼中似有怜悯与哀叹,“是么,你这样想么?开头一旦改变,后面就什么都变了。萦儿,命运怎样安排你永远无法知道。你更改了开头,换掉了结局,你敢肯定一定好过现在么?”
西楼仍旧看着他,目不转睛,连神情都没有变过,“我想不出还有更坏的结局了,当然,或许你认为你并不过分。苏锡,你心里硬得让我心惊。”
夏洛微叹,“萦儿,你冷静一下吧。”
“不许再叫这个名字。”她一字字对他说,“你不配!”
萦儿,当初他叫这个名字,无论叫了多少次,她每次听着,心里满满都是幸福。那多么好啊,别人从来只叫她萦萦,或是若萦。萦儿这两个字,只有他一个人叫,只属于他一个人。
而今,同样的名字,却听得如同针刺一般,每被刺得痛一下,那些过往从记忆深处流出得更多一些。
她感到头有些晕,一个踉跄差点跌倒。
夏洛伸手拉住她,她未站稳脚跟,抽手恨声,“别碰我!”
“皇……”未闭紧的乾殿大门忽然打开,泄进一线日光,门口站着的,是大惊失措的许婕妤。
夏洛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臣……臣妾……”许婕妤感到自己的突兀,低眉,“皇上恕罪,臣妾告退。”
她低着头,快步离开。西楼冷眼瞥了瞥,“皇上,如今江山美人,你一样也不缺了。
“我没想过她会进来,也未特意嘱咐。”夏洛感到一些头疼,这些事情被许婕妤撞破,终归是不好。
西楼扬眉,挑衅一般,“现在被人撞见了,你该如何善后?也不知她在外头听了多久,你是会明杀还是暗杀?”
夏洛看了她一刻,“你果然变了许多。”
“拜你所赐,让我长大了。”顿了一瞬,西楼自嘲的一笑,又道,“要么就杀了我,要么,就等着我来报仇。不过性命你大可放心,我对杀你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言罢,西楼离去。
走出了乾殿,只见天空一片空旷与辽阔。她深呼几口气,想借助寒凉的北风让自己的心绪沉定下来。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还未做好任何心理准备。
西楼神情恍惚,一时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
自以为隐藏得深,却没想到对方早已了如指掌一般。是燕行柯告诉他的么?即使是这样,也应当是自己的所为让他了疑心去问的。
看来他吹奏《凤求凰》的那一日,终究没有瞒过去。那时还竭力掩盖,真是惹人笑话。
乾殿的那一刻,心里痛得抽搐,原来有些东西,时间终究无法洗刷。
一丝凉飕飕的风从背后掠过,不似于寒风的那种冷,带着几分尖锐的冰凉与肃杀,就好像是……背后有冰锥对着脊梁骨。西楼警觉回头,目光瞬间变得凛冽。
不知是走到了哪里,背后只见得白茫茫的,有些荒凉。偶尔有一队侍卫从不远处走过。远处,隐约有宫女成排而过,却看不真切。
刚才是幻觉么?
再次猛的回头,刚刚又出现那种感觉。
她意识到四周一定有人,冰天雪地里,甚至能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意。
西楼冷冷注视着周围,缓缓移动身体。刚才巡视的侍卫,再次从眼前走过,却没注意到这边。
正打算喊出来,一双冰冷的手在那一刻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往后拖去。
西楼内心大惊,眼睛瞪得老大,死命的挣扎。那人的劲出奇的大,她的挣脱丝毫无法撼动。
背后一震,有兵器入体的声音。被扭到背后的双手忽然感觉到湿热的液体缓缓流过,剧烈的疼痛开始迅速蔓延扩散。
一时间,呼吸都感到困难,仿佛有一口气被疼痛憋着,吸不进去,也吐不出来。
“铿——”剑与剑相碰的声音,她的身体霍的被松开。失去了支撑,软绵绵的倒下。
倒在雪地里,背后好像仍有血涌出来。刺骨的冰凉却让疼痛有一丝麻痹。
是要死了么?
意识渐渐有些涣散,隐约能听到打斗声,眼睛却缓缓闭上。
无恒……无恒……
想喊,却喊不出。
双眼终于闭上,头歪向一边。
“你是谁?”手持匕首的重韦半包着脸,只露出一双细长的眼睛,锐利如鹰。
另一个人拿剑指着他,“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重韦并不恋战,转身想逃。那人足尖一蹬,飞身上前,挥剑拦住他。
几招过后,重韦脸上黑色的纱布被剑尖挑开,那人看着这个陌生的面孔,又问,“你到底是谁?”
重韦阴冷一笑,左手微抬,三支暗镖从袖口飞出。那人急忙闪身避过,却是慢了一步,左手臂被其中一支射中。再抬头一看,那人已经逃走。
他捂着手臂,回头看到雪地里的西楼,双目紧闭,身边的雪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触目惊心。而胸口,则被那柄匕首射中。
竟是自己的那一闪身,让他掷出了匕首,又瞬间逃得无踪,速度令人震惊。
“孟小姐……孟小姐……”他连叫了几声,西楼毫无反应。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已然十分微弱。
重韦刚逃出那人的视线,心里正在称奇,居然除了那个刺客,还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是你!”
听得这声略有些熟悉,他抬眼一看,莫无恒持刀挡在他面前。
“你怎么会在这里?”莫无恒冷冷打量他,见他的装束便知,定然不是光明正大进的皇宫。
重韦嘴角勾起一丝阴笑,“有时间问我,不如去看看孟西楼是否还活着。”
莫无恒心底强震,“你说什么?”
刀迅速出鞘,眨眼间架在了已手无寸铁的重韦脖子上。
重韦不紧不慢,“你多在这里耗一分,孟西楼就死得透一分。不想去看,那么我们再次切磋一番,如何?”
刀一瞬已然回鞘,莫无恒向他来时的方向奔去。
重韦冷笑后,顺着路径离开。
“放下她!”莫无恒指着抱着孟西楼的人,那人手上血流不止,却无暇包扎。
那人停住脚步。
莫无恒见西楼前后两面受伤,人已无生气,也不知是生是死。他没有耐性等什么,直接出刀。趁着那人的闪避,左手夺回西楼,右脚向那人踢去。
那人倒在地上,眼见莫无恒没有任何停顿,带着西楼绝尘而去,地上只有一滴滴的,触目的鲜血。
他站起身来,顺着血迹找去。只是体力已在打斗后耗费得差不多,手臂上还有伤,找到宫墙处,已经看不见有血的痕迹。
朱弦宫。
“臣妾今日鲁莽,误闯了乾殿,请皇上恕罪。”许婕妤有些忐忑的跪在夏洛面前。
夏洛淡淡看了她一眼,“平身吧,不知者无罪,随意出入乾殿,也是朕的许可,不算你错。”
“臣妾斗胆问一问,皇上似乎与孟小姐有争执。”她边说,边倒了盏热茶递给夏洛。
夏洛没有接,缓声道:“晨歆,你可以算是与朕走得最近的人,朕一向纵容你,那也是因为你知进退。但是你要知道,这并不代表什么事你都能知道,明白么?”
话声没有任何情绪,却让许婕妤一颤,茶从盏里荡出来。指尖被热茶水烫到,情急下,那盏子被她失手掉在地上,砰然成了碎片。
她再次跪下,却见门外走进来了安公公,在夏洛身旁微声说着什么,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夏洛脸色大惊,立刻起了身。
许婕妤仍跪着,夏洛走至门口,对她说,“行了,不必一直跪着。最近的事情,你不必插手了。”
来到乾殿,一人被包扎的左手臂,纱布上仍然被鲜血染红。
夏洛皱了皱眉,“飞鹤,到底怎么回事。”
“属下跟着孟小姐,在靠近娥苑的地方,有人忽然从背后捂住她的嘴。皇上说没有极特殊的原因,一定不要让她发现,属下也不想打草惊蛇。后来那人却从背后捅了孟小姐一刀,属下才觉得不妙。再因皇上也曾说,别让她遇到危险,属下现身,与那人过了招。只可惜,属下才疏学浅,那人是个暗器高手,被他逃掉了,还在逃走前,将行凶的匕首刺进了孟小姐的胸口。”飞鹤垂首,快速说着。
“人呢?他逃走总不至于带个人走吧。”夏洛冷冷打断。
“属下无能,本来是救出了孟小姐,可是后来又出现了另一个人,武功更甚于行凶的那人,孟小姐被他劫走了。”他低声回答。
夏洛怔了一刻,“她是生是死?”
“属下曾探过她的鼻息,尚有微弱的呼吸。只是受了重伤,加之刺进胸口的匕首已近心脏,恐怕凶多吉少。现在又被人劫走,也不知是何人所劫,倘若与刺杀的人是一伙的,孟小姐只怕已经……”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沉默半晌,夏洛冷声问道:“见过那两人的脸么?”
飞鹤点头,“见过,第一个人带着黑色面纱,但是被属下挑开。第二个人连面纱都没有。再看见他们,属下一定能认出来。”
“好,从现在起,你追查那两个人,另派夜寅寻找孟西楼的下落。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飞鹤退下。
夏洛独自站在乾殿,眼眸有些空阔,看不出悲喜。
“萦儿,你还要来报仇的,怎么能死……”他喃喃低语。
重韦向孟诤回禀了一切,孟诤眼中转出一分冷光,“你是说,除了那个刺客,还有高手在暗处帮她?果真不是常人,终年呆在深闺,竟有这样的能耐。你确定她死了么?别留下后患。”
重韦答道:“属下不敢肯定在离开时她已断气,但胸口背后连中两剑,胸口那一剑即使没有刺中心脏也相差无几。即使被人救走,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我不要九死一生,我要她确确实实的死,决不能有差池!”他压低声音,语气却是难有的强硬。
“说九死一生,那也只是个万一,除非极好的运气碰到什么所谓的未断气就能救活的神医,但即便真有那个人,恐怕碰到了,血也流尽了。那么重的伤,又是娇弱的女子,或许这个时候已经断了气。”
孟诤略微放了心,“但愿如此。已经在皇宫留下明显的痕迹了么?”
重韦回答,“是的,西楼小姐一直血流不止。属下想即使没有尸体留在宫里,那一大滩血也足以说明一切了。恐怕这件事很快会传到这里,连带着西楼小姐的失踪,大人完全能以此事大做文章。”
孟诤沉吟一刻,“大做文章的确必要,在这个节骨眼,是到了反击的时候。你一定好奇为什么要用西楼的命吧。”
“是,西楼小姐一向颇得大人看重,是人所皆知的。为了反击而这样做……属下确实不解,因为以西楼小姐的能力,完全可以有更大的作用。是不是因为西楼小姐那些不寻常的举动,让大人察觉到不妥?不过属下只是听命,原因如何,大人不说,属下也不会问。”
孟诤踱步,脸上带了一丝笑,却意味不明,“她的所为,我确实不懂,但并非完全因为这个缘故。让她死,我也惋惜。但是与整个孟家比起来,不足为意。到了这个时候,她若不死,孟家恐怕就要完了。你暂且避一避风头吧,有事时我会找你。”
重韦退下后,他打开书柜的暗格,取出那副《琴下梅仙图》。
或带来福音,或带来毁灭。
他微微叹息,喃喃,“恐怕带来的是毁灭。可是孟家不能毁,只有牺牲你了。但愿,我没有做错……”
他拿起画,靠近烛台,想要焚毁画卷。
停了停,他皱起眉头,还是将画卷收好,放回了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