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爱与不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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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才露了点光亮，严雪汐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他一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屋内桌子旁，脸色沉得快滴出墨水的严月汐。
他反手把门关上，神色平静地坐在凳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
[一晚上，你去了哪里？]严月汐生硬地问道。
严雪汐抬了抬眼皮，看了他一眼，淡然道：[练功。]
[练功练到一身酒味？]严月汐眯起眸子。[你当我是傻子吗？！]
对比与他的激动，严雪汐倒无关痛痒地一点表情都没有，反倒轻笑着说：[你既然已经知道我干什么去了，何必再问？早知道就让镜墨跟着你好了，跟我在一起，他总能把我的事儿一股脑告诉你。]
[你别怪他，是我逼问他的。]
[也只有你能逼问出来罢了，换了别人，拿刀子挖他眼睛他也不会说一个字儿。]
严雪汐笑道。
镜墨对严月汐的痴心是有目共睹的事，那男人为了他甚至可以违抗自己的命令，按照思雪宫的规定，护法违抗宫主那是一定要凌迟而死的，但是同样是深爱过一个人的他，能够理解镜墨的那种心情。所以，只要镜墨不做出太过分的事，一般他都不会追究罪责的。
意识到被调侃了，严月汐脸上也没有什么羞涩的神色，倒是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从杯口瞄到他的变化，严雪汐心里不禁叹息一声，这根本不是两情相悦该有的表情，而是一种愧疚，一种不知所措的茫然。别人能看透的东西，他严月汐应该更早就发现了才对，但是两人拖到现在也没个结果，事实上镜墨是心里已经有底了。但是即便是知道严月汐对他没有情爱的感觉，一根筋的镜墨还是没有学会放弃，依然不求回报的付出着。只是这样的付出就给严月汐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会觉得愧疚，会觉得对不起镜墨，那人想要的东西他给不起，他想要的东西，却又不是那个人能给的。
两个人相爱的事情说得轻巧，但是这世间真正能情投意合的，又有几个人呢？
[呐，月汐。]严雪汐盯着杯里飘着几片碎茶叶的茶说。[如果一个你爱的人和一个爱你的人摆在你面前，你选择哪一个？]
严月汐眼底冒出丝讶异，雪汐很少跟他谈关于情爱这方面的事，即便是后来回到山上，他也决口不再提和萧寒澈有关的一切。他知道严雪汐并没有拿他当哥哥来看，十几年的时间相隔并不是说跨越就跨越得了的，他已经丧失掉作为哥哥的资格，也就没有那个权力去探听这个弟弟内心里的一点点想法了。
然而如今雪汐竟然能向他问出这种话…….内心里忽然涌出点小小的喜悦，严月汐抿着唇非常认真地去思考了下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来说：[我会选择爱我的人。]
严雪汐稍愣了下，随即笑道：[那你为什么不选择镜墨？他那么喜欢你，你让他掏心给你看，他也能真给你办了。]
严月汐脸色微窘。[那、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我一直把他当手足看……怎么可能…..对他…….有那种心思…..]严月汐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说。
[但是真要是喜欢一个人，是不会在乎对方的是不是手足和是不是男人的。]严雪汐看着这个别扭的哥哥，严肃道：[你因为不喜欢他，所以才会感觉到障碍这么多；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欢他，之间的一切都会变得什么都不是。那些多出来的障碍都是你自己制造出来哄骗自己的借口，你还是个会选择你爱的人的人！如果你继续这么和自己的真心作对的话，早晚有一天你会后悔！]
这种教训的口气实在不是个弟弟应该说出来的，但是没办法，他的这个哥哥表面上像是非常聪慧的样子，事实上却笨得可以。真的聪明的话，就不会让一个爱他的人，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伤害这么多年了。
严月汐表情发怔，有点被震呆了似地睁大了眼睛。
是不是有些说多了？严雪汐瞅了他一眼，今天因为心情好，才会对他乱七八糟地说了一堆，现在看到严月汐的这个表情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站起来清咳一声，他有点不自然地把目光转到外面，故作镇定地说：[差不多该开饭了吧，咱们去萧大盟主那里要点早饭吃吧！]
说完就抬脚往外走，他是不想再看到严月汐那充满感性的眸子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样子，会让他浑身不舒服，他们俩又不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兄弟，不可能有像别人兄弟之间的那种亲密感情，然而严月汐又像非常期待他们变成一般兄弟似的，总为一点小事而感动得无以名状。殊不知他越这样，严雪汐越不愿和他靠近，久而久之，两人之间还是停留在最初始的阶段，隔着一段距离远远观望着彼此。
喟叹一声，严雪汐跨步走至当院。然而就在此时，左手厢房里忽然发出一声轰隆巨响，接着就听到有人骂道：[你个死弱智疯了啊你？！！]
[你、你怎么会在我床上？]又一声熟悉的惊叫。
这不是花吟和那个……唐一凡吗？俩人睡在一起？一个床上？
严雪汐好奇地眯了眯眼睛，然后脚下一点，轻飘飘地落在传来怒骂声的那间房门前。
[你床上？]花吟哼着气儿冷笑道：[这明明就是我的床。哪里像你的床了？我看你这傻子是越活越傻，根本就没治好病！]
[我、我……]唐一凡羞惭地低着头，眼睛不知该放哪儿地四处飘。
他一大早起来，睁开眼就看到一个人的脸在自己面前，两人近到鼻端相抵，而且对方的手还环在自己腰上，他整个人又什么都没穿……虽然正常来讲是不会往歪处想的啦，但是他不同，小时候培养他的师傅就是和个男人在一起的，两人平时的一些亲密行为在脑海里很自然地就烙印上了情人的概念，所以现在的他，看到男人和女人睡在一起倒觉得很正常，反倒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那就十分不正常！
所以他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楚就直接把人家踢到地上了，力道又没控制好，不小心踢过劲儿了，让那人像木头似得扫倒了桌子又扫倒了椅子，最后呲牙咧嘴地站起来，他才发现这人原来正是自己的花大师兄。
他手足无措地坐在那愣了半天，身上是光的，他不好意思从被窝里出来穿衣服，而花大师兄又不肯走…….
花吟站起身，拍了拍内衣上的灰土，脸色臭到不行。
好家伙，昨晚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让他到嘴的熊肉眼看着却吃不到，这也就算了，他对奸尸没兴趣倒还有兴趣抱着他睡个美满一觉，结果呢？一大早眼睛还没睁呢，倒被人先一脚踹了出去，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在地上趴着！
他简直气到想把这笨蛋撕烂了吞下去！
[起来！我还没睡够，给我滚一边儿去！]花吟气急败坏地说，狠狠推了唐一凡一把。
唐一凡憋憋屈屈地挪着往角落里缩，耷着眉毛，可怜兮兮地看着花吟。
花吟当做没看见，身体一躺，横在唐一凡面前闭上了眼睛。结果躺了不过五个数的功夫，他就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眼睛瞪着唐一凡，气呼呼道：[你还在坐这里干嘛？滚回自己房里去！我看你就烦!]
[衣服……]唐一凡蚊子似的低喃。
花吟挑眉瞪他：[你说什么？]
唐一凡又把脑袋往胳膊里缩了缩，声音大了点：[衣服……]
[衣服怎么了？]
[没了……]
[…….]昨晚儿光顾着扒他了，都不知道把他衣服扔哪儿去了。
[你等着！]花吟说道，然后起身下地，找了半天发现唐一凡的衣服都被扔在了地上，粘了一堆的土，这是不能再穿了，没办法，花吟走到自己柜子前，从里面掏出一件青色绣了白丝边儿的长袍来，比了比应该和那呆子差不多，于是又走回床前，一把把袍子扔给了唐一凡。
[给！穿这个吧。]
唐一凡拿起袍子，看了眼，小声地说：[太小了……]
花吟悠闲地靠在床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姿态，笑着说：[我就这么大的衣服了，嫌小？那你就别穿啊，反正你以前都爱光着屁股跑。]
被提及脑子坏掉时候的事，唐一凡黝黑的脸上变得有些苍白。他撰了撰手里的衣服，像在积蓄力量似地闷了一会儿，才猛然抬眼看向花吟，这次说话的声音倒不那么怯弱了。
[可不可以……借我条……内裤？]
花吟斜着瞅他一眼，表情不屑地说：[老子的内裤可从来不外借。]
唐一凡咬着牙，手里的衣服都被他撰出了褶子，犹豫了半天，他才别别扭扭转过身，跪坐起来，一点点地把衣服套上。
花吟从眼角里偷瞄他的后背，唐一凡虽然一点武功都不会，但是浑身肌肉倒是挺结实的，特别是那挺翘的屁股，呈放在眼前是如此的香甜诱人……
把衣服穿好了，唐一凡才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花吟及时收回目光，他才不要这个笨蛋知道他在偷看他，被一脚踢下床已经很没有面子了，要是再被冠上调戏良家妇男的雅号，他这辈子还风流狐狸个屁啊！
唐一凡慢腾腾地往床边爬，他尽量缩小自己的动作范围，怕一个动作太大，把这紧贴于身的袍子给弄破了。
他动作慢，花吟就耐不住寂寞地偷瞟了几眼，而就这几眼，就已经够血脉喷张，热血冲脑了。
只见这笨熊弓着腰身，不合身的衣服把他一身雄壮却并不冗余的线条描绘得淋漓尽致，屁股被真丝面料紧紧包裹住，仿若一种邀请姿态地稍微翘起来，他的眼角眉梢又带着一股紧张的羞耻感，薄唇微张，轻吐着气息，有汗滴从额角处缓缓流下来，流过泛着红晕的脸颊，再滑过脖颈，隐没在青底白边儿的衣领里。
有那么一刻，花吟几乎忍不住想要一下扑过去，连肉带血地将这个诱惑他的妖精给吞进肚子里。
不过没等他的冲动达到顶峰，唐一凡已经收敛起他不经意露出来的诱惑，起身下地了。
花吟回过神来，脸上立刻涨成了猪肝色，他闭上张大的嘴巴，吞了口口水，不自然地把目光调往了别处。
像是走完一段好长好长的路似的，唐一凡松掉一口气。穿上鞋子后，他起身打量一下身上太过紧致的衣服，扯了扯衣角，看来还不算太显眼，一大早晨快点走的话应该不会引起什么人注意。
他转头看向花吟，踌躇了一会儿才道：[那个，我先回去了……衣服的话，我换下来就让下人给你送来。]
花吟看都不看他，冷淡地回答：[不用了，你以为这衣服穿你身上之后我还能穿吗？壮得跟头熊似的。]
唐一凡尴尬地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了声[那我走了]，然后转身脚步有些不自然地离开了。
花吟瞅着那背影心里无味沉杂，说高兴吧，这家伙办的事没一样让他高兴的，好几年不见的人，一相见都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惊喜，可是他呢？看他那眼神儿就像兔子见狼似的，还不如脑子坏掉的时候可爱呢！最起码那时候不笑不哭，不会像现在这样拒他与千里之外。但是说不高兴吧，心底深处还是冒出点丝丝甜蜜的，双手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指端留有他一身光滑肌肤的触感，还有他双唇的柔软…….
[花吟，我不知道你原来对唐一凡还有兴趣。]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的严雪汐，看着出神的花吟，冷冷地道。
花吟吓了一跳，随即硬生硬气地回道：[我哪里对他有兴趣了？他只不过昨晚上喝醉了，稀里糊涂跑到我这里而已！他那种弱智，收留他是因为他师傅是我师娘，否则我才懒得理他咧？]
严雪汐淡淡地瞅他一眼，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离他远一点，别忘了他是正派唐门的门主，以后是注定是要与我们为敌的。]
[……]
严雪汐踩着闲步慢慢离去，花吟却盯着那敞开的门扉一动不动地呆了半天。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爱与不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