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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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
他面前这副光怪陆离的景象是绝不会在现实中出现的。
那是一颗极大极大的树。
树的一半翠绿繁茂，另一半干枯腐朽，树的枝干之间透着白色而刺眼的光。
白色光芒中站着山一样魁伟的骏马，它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
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着地面，坚硬的树干被它翻开一个又一个的伤口。马脸上戴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蒙着一层微光。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北欧神话中，阿斯神族的主神，奥丁！
它的名字悄然浮现在中原中也的心头，他曾在一本书中读到过他的故事。一如传说中，骑着八足骏马Sleipnir，提着由世界树树枝制成的长枪Gungnir，穿着暗金色的甲胄，披着暗蓝色的风氅，独目！
他本该只存在于文字和壁画里，现在却同他的坐骑一同嘶吼着，将手中的长枪投掷出去。
随着Gungnir被投出，一切的一切仿若化为了油画布上的一抹重彩，象征着命运的丝线由枪头延伸而出，缠绕住了不远处的一个拥有暗红长发的女孩儿。
女孩儿手中的匕首缓缓掉落在地，脸上的表情迷茫得如同一只刚出生的羊羔。
一切都以极慢极慢的速度演绎着，慢到中原中也能够看清楚长枪上的花纹以及女孩儿微微收缩的瞳孔。
她要死了。
中原中也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他目睹的死亡不在少数，也见识过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和拼命挣扎。但从没有一个人的死亡能够让他感到这样———美丽。
年轻的女孩沉默着，散开的红发如同海藻一般飘舞，苍白的皮肤下暗黑色的血管跳动，就像是在神罚下惊恐不安的群蛇。一切都是寂静的，没有挣扎、没有求饶，这是静静的，寂寞得如同微风吹起落叶。
【诺诺！】
稚嫩的呼声从远方响起。那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多岁的男孩儿，穿着一身黑色小西服，脖子上打着精致的领带，神情却狼狈得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他奔跑着，越过起伏不定的粗大树干，哭着跑到了女孩儿的面前。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Gungnir刺进了他的心脏，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喷涌而出，染红了男孩的半张脸。
他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只不断前进的长枪。
他打败了“命运”。
画面一转，红色头发的姑娘和奥丁都消失不见，那个被□□中的男孩儿则躺进了一口纯黑的棺材里。
接下来他仿佛掉进了某个人的回忆里，无数场景无数片段从中原中也的眼前划过———身着华丽和服的男孩儿在舞台上哀歌；手握双刀的男人嘶吼着扑向乘船的神明；那个差点被杀死的红发姑娘穿着紫色小礼服开着布加迪威龙对他说上车；他甚至看到了在舞池中翩翩起舞的零……
一只手抓住了他，将他拉出了近乎泥潭般粘稠的记忆。
【葬礼要开始了。】
中原中也眨眨眼，他似乎的确要参加一场重要的葬礼。
黑色的衣裙彰显着手主人的好身材，酒德麻衣将一朵白玫瑰插进中原中也的西服口袋，领着他来到了教堂。
看来死者的人际关系不错，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了。
他将帽子取下，放到胸口以表哀思。
棺材中躺着一个年轻人，和之前为女孩儿挡枪的那个男孩有些相似。
所有人都面露哀愁起来，中原中也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意外地在人群中发现了自家的弟子零。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啜泣，抬头之时，他惊讶地发现站在自己身旁的酒德麻衣居然在哭泣。
牧师翻开圣经准备念哀悼词了，于是所有人都寂静下来。
古老的语言从牧师嘴里大声诵读出来，中原中也只觉得对方的声音宛若钟鸣，身旁的一切都在牧师的诵读声中快速崩塌着，他恍然见看到了无数的金色的眸子亮起。
他从床上猛然惊醒。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