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星野围城

2、聘礼

　　太子爷对自己今天听墙角的行为十分满意，所以晚膳后心情都不错。子规瞅着主子心情好，言语也多了起来。“太子妃真是一个妙人，希望婚事一切顺利，早日将太子妃迎进府中，太子府也能有个女主人。”

　　子规说者无心，听者却有了一些想法。太子心里默默分析着。这场联姻，明眼人都能看到是为了给太子造势，那么必然会让某些人觉得挡了路。而从今天苏丹凤的表现看，她肯定能成为一位优秀的主母，管好太子府的后宅不给他添乱。所以这太子妃，他越君梧娶定了。他让子规叫来了府中管家，吩咐他置办了好些东西，又命侍从青竹研磨，自己写了好几篇书信才歇息。

　　三日后，礼部果然将婚期定于十月中旬，也就是两个半月之后。而出人意料的是，在京城流传出太子妃不受重视的言论之前，也是婚期确定后的第三天，太子亲自持大雁，聘礼前往苏府纳采，纳征。按照旧例，皇家娶亲，只需要由礼部前往女方府上下聘即可，皇子亲自下聘可是新鲜事，却也看出太子对苏家的重视。

　　苏太傅听闻太子亲自前来，忙整理衣着前往前厅相迎。身为两朝元老，天子之师，苏太傅虽对太子亲下聘礼有所惊诧，到底面上也不显。只见太子殿下一身黑色纹金蟒袍立于大堂，太傅忙迎了上来见礼。太子伸手将苏太傅扶起，说：“孤是以孙婿的身份前来下聘，自然应由孤行后辈礼。“说着双手交叠，正正经经的行了一个后辈之礼，苏太傅心知这是太子表明对婚事的态度，倒也坦荡了受了。

　　越君梧言说：”孤昨日去猎场，偶遇一对大雁，便捕来作为纳采之用，今日特地送来苏府，以显示孤对苏府及苏家小姐的尊重。“越君梧没说的是，死雁好猎，活雁却难捕。自己与几个暗卫忙活半天，最终还是靠着轻功太捉了这两只活雁。不过太傅听闻，太子持活雁前来，而不是匠人所铸金雁，却也十分愉悦。

　　越君梧与苏太傅，和苏丹凤父亲户部侍郎聊了近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苏太傅以为他欲告辞，结果却听越君梧却见礼说道：“孤为苏小姐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可以亲手交给苏小姐，可否请苏小姐出来一见。“虽然越君梧的要求有点突兀，但是既已定亲，且是人前相见，倒也无甚不妥，所以苏太傅思索片刻便潜人去请苏丹凤了。

　　苏丹凤听闻太子请见，倒也不惊，换了一见红色正装，不急不缓往前厅走来，落落大方地给越君梧见礼。越君梧命人呈上一个紫檀描金花鸟木盒。然后命苏丹凤起来，将木盒递给苏丹凤，“这只凤钗是孤亲自描了花样，让金隅阁工匠打造的，望苏小姐喜欢。”

　　苏丹凤也没有推辞，顺手接过木盒就问，“谢过殿下，小女可否打开看看？”
　　苏丹凤的声音清脆婉转，落在越君梧耳里，也让他心情松快，然后舒展了眉眼说道“自然。”
　　闻言苏丹凤就小心翼翼地将木盒打开，入目的就是一只累丝金凤簪。簪头是镂空金凤，由累丝工艺勾勒出的凤凰栩栩如生立于云端了，煞是好看。

　　苏府也算是百年大族，苏丹凤见过的极品金簪也不知凡几，但是像这只这般勾画细致，做工精良的却也极少。最重要的，凤凰傲立云端这种设计确实合了苏丹凤的胃口。
　　苏丹凤用食指和拇指捻起凤钗仔细端详，也没有刻意掩盖自己情绪，再次道谢：“簪子很合小女心意，殿下费心了。”

　　越清梧只是淡淡的点头回道，“喜欢就好。”自己也没有发觉目光在苏丹凤修长的手指上多留连了几转。这点苏丹凤倒是发觉了，只因她向来对别人的目光敏锐，对此她也没有点破，只在心里默默吐槽：“看着面上一本正经，没想到居然是个手控。”
　　将凤钗送出之后，越清梧就借口有公务离开了苏府。

　　两日后，未时末，苏丹凤带着蒹葭从侧门出府，没有穿平素的红裙，而是选了素白文竹襦裙。因为提前打点过，角门值守被临时支走了，二人没有惊动其他丫鬟婆子，就离开了苏府。半晌，苏丹凤便到了清越酒楼，在太子随从指引下到了一个十分雅致的包厢。刚刚开门，就看到一身黑色常服的越清梧，正坐在桌边打量着她。苏丹凤也不在意越清梧的目光，屈膝行了个女礼。只听越君梧的低沉的声音传来，“你今日穿得到素静。”

　　“今日之行不宜被外人发现，自然是要穿的低调些。”
　　“既然知道不宜被外人发现，还敢来，嗯？”越君梧挑眉。
　　“不宜被外人发现，又不是不宜成行。”苏丹凤直视着越君梧的眼睛，淡然说道。
　　“就真不怕被外人发现，不惧流言蜚语？”
　　“有太子殿下筹谋，怎么会被人发现？若是真被发现了，太子是君，丹凤为臣，太子又命又岂敢不从。到底怪不到丹凤头上。”
　　“不怪你，怪孤？”
　　“臣女不敢，太子的命令谁敢质疑，谁敢责怪呢？”
　　闻言，越君梧忍不住笑了：“年纪轻轻，倒是尘土不让，这般伶牙俐齿。你这样直视孤，不怕吗？”

　　子规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打机锋，倒是有一种他二人打情骂俏，自己很多余的无奈。
　　苏丹凤眼神一凝，正色道：“臣女与殿下日后就要成亲，届时，殿下与臣女将为夫妻。臣女希望与殿下是夫妻同心，进退向携，而不是站在您的身后，等着您遮风挡雨。所以臣女想直视您，而不是谦卑的低着头顺从。”
　　“好一个进退相携，希望你日后的表现能对得起这句话。”越君梧面上不显，心里却赞叹着苏丹凤的勇气。

　　苏丹凤听到赞赏也没有露出羞涩，反而冷静的提醒，“殿下，臣女不宜逗留太久，您找我出来何事，请直言。”
　　越君梧命人带进来一个女子，“这是我府上女卫青羽，她的武功虽不是最好的，但是一般的刺客她十息之内便可解决。你我定亲之后，定然有人坐不住，需要有人保护你的安全。”
　　苏丹凤打量了一眼青羽，长得清秀却不打眼，“殿下，她跟了我以后是我的人，还是您的人？”
　　越君梧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小姑娘还真是一点亏不吃。罢了，既然跟了你，自然是你的人。”

　　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苏丹凤这才嘴角上扬，兴奋的说：“谢过殿下。”转头对青羽说，“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青羽跪下说：“见过主子，属下以后誓死效忠。”
　　苏丹凤却说：“不用叫我主子，叫小姐就行，也不用誓死效忠，如果我们陷入绝境，你应该逃跑，来请太子替我报仇，不用搭上一条命。”
　　青羽摸不清苏丹凤的脾性，闻言也不多话只说：“是，小姐。”

　　苏丹凤直接说，“青羽以后你跟了我，就不再是太子殿下的手下了，除非我的命令，便不能把我的事情报告给殿下。”
　　越君梧听了这话也没有生气，“刚刚还说夫妻同心，如今又把孤当敌人对待了？”
　　“自然不能把殿下当成是敌人，只是即便是夫妻之间，也还是要有些小秘密的嘛，距离产生美。”苏丹凤对着越君梧展了一个真心的笑容，却看得越君梧恍了神。平时苏丹凤只是面带一丝淡淡的笑容，如今这般笑开了，眼里光芒就再也遮掩不住了，如此的明媚张扬。

　　“凤簪和青羽，苏小姐已经得了孤两样礼物了，是否应该还礼呢？”

　　“殿下想要什么礼物呢？” 苏丹凤也不避。
　　越君梧想了想进门时就要一只香囊吧，你身上用的那种香就行。”这话旁人说来大多会显得轻浮，但是越君梧一本正经的说着，再加上上位者的气势，这句话说得如同公事公办一般严肃。

　　所以苏丹凤思考片刻之后，苏丹凤虽然心中吐槽了一下“身为太子还这样不正经”，嘴上却应了下来，毕竟凤簪她很喜欢，青羽她也很需要。“果然是拿人手软啊”苏丹凤心里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