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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总有不能退让的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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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不不。”三桥边摆手边后退,惊恐的样子像百惠才是那个恶徒。
“那我可以走了吗?”
“这个……”三桥摸摸下巴没有回答,他做思考者雕像那样沉默了片刻,在百惠的注视下忽地抬起头,手比作手枪装向她开了一枪。
“嗯?”
“好了,”他吹吹指尖,“现在你已经死了,我要用你的尸体去揍相良一顿。”
“我……”
“走吧~”
“可我不想去,我可以走了吗?”百惠无赖到。面对两个不良少年都占上风的三桥想把她打昏简直轻而易举,人家好心好意用最便利的方式解决,但……她算着三桥不打女人,而且她,不是普通女人,是很可爱、我见犹怜的女人。
毕竟相良这么久也没打过她。
三桥果然呆住了:“但是你刚刚已经被我打死了。”
“可我还活着。”
“不不不,”三桥摇头,“虽然物理意义上你还活着,但是呢,但是,怎么说呢,就是灵魂,你的灵魂刚刚已经阵亡了,所以你要跟我走。”
“我的灵魂阵亡了?”
“没错。”
“那你为什么能带走它,你也阵亡了?”
“那个……”他想了想,“你应该看过招魂一类的电影吧?”
“没有。”
“看过就……哈?没看过……不重要了,你就发动自己的想象。”他比划着做出招魂幡的样子,然后凭空将它抓起摇晃,“好了好了,你叫什么?哦,是清宫对吧?”
“……不,你叫我玲子就好。”
“这么亲密吗?”三桥缩缩脖子。
“没错。”百惠肯定。
“好……”他清清嗓子,“玲子~玲子~快过来~”
楼下的声音越来越大,百惠估摸着战况很激烈,她在这儿跟三桥纠缠还可以拖延时间。
她搓搓手指:“玲子已经跟你走了,我就留在这里了。”
三桥:“……”
他知道,闯开久大本营,就他们四个人,别说打相良了,他们不被打死就不错了。所以他想了个擒贼先擒王的计划,但是这计划刚刚破灭了……他倒是没想挟持女生,只是想用她让相良过来他身边。
现在女生明显不配合……他眨眨眼,又生出了个主意。
“哎呦!”他痛苦地叫了声,身体随之倒地,“我也到极限了吗?!刚才……那两个人……虽然其貌不扬,但是……好厉害……我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啊!!”
谁拖他不是拖呢,最初女生带着他,也是想去向相良邀功吧?就是委屈了他的鼻子……
他闭着眼睛等了会儿……
安静,好安静……怎么还听到了理子的声音……又是错觉吧?等等,似乎不是错觉……他侧过身耳朵贴着地面。
就是理子!那女人怎么来了?!
他蓦地睁开眼,就见百惠蹲在他身边,一双杏眼一眨不眨盯着他。
“你不带我去见相良吗?”他还想最后挣扎一下。
“不啊~”
“……”他站起来,“老子走了。”
……
他下去时,看到的是黑白交织的身影。不知道软高的大家什么时候来的,此刻众人都是遍体鳞伤。
没有不咬人的狗,兔子急了还会眼红。饿犬对上群狼,大家都是拼了命的,开久的人也挂彩不少。
“三桥,三桥哥来了!”
谁喊了一句,少年们的拳头似乎停顿了一秒。三桥看着软高的众人在瞥见他的时候由混浊变明亮的眼睛。
理子的头发也变得杂乱,她甚至比少年还能打,几个人围攻着她,丝毫没因为她是女生就放水。
“三桥,终于来了啊,我还以为你害怕得跑掉了呢!”相良依旧高高在上,他衣服都干净得一尘不染。他张望着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三桥,“怎么了怎么了,是半路掉进水沟了吗?”
“相良!!!”
语言在此刻,反而无力起来。所有反击,所有愤怒都化作一声怒吼,他冲向他,即使隔着千万人千万里也要。
这就是他跟他的不同。
有些事或许做不到,但不能不做。
……
这场架或许可以记入千叶不良史,一黑一白两所学校的斗争,血珠在空中划出弧线。
平时被他们认为是孬种的软高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个个不要命似的打。他们硬生生将战场分开,一条血路踩在三桥脚下,将他送向高高在上的王。
“相良!!!”
可能是相良太自信了,竟然没从椅子上跳下。导致三桥拳头到时他反应不及……又或者是没有反应的余地,
他被一拳打翻,摔在地上。
但好歹还有意识。
他立刻爬起来跟三桥扭打在一起。
一场架打到最后,双方都没了力气,靠着坚守的信念苦苦支撑。
三桥和相良一人倚着一面墙喘着粗气。
相良是站不起来了,他力气比海绵里的水还少,怎么挤也挤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三桥扶着墙,像宿醉似的缓缓站起来。
“软高,不是你们的沙包。”
他背对着相良,面对着开久所有人。
这是多好的机会,只要相良趁此跳起来给三桥一拳,上帝都能保证三桥绝对会晕过去。又能震慑软高,告诉他们,就算杂鱼拼尽全力,也得不到什么结果。
但他不行……做不到……全身的骨头都像要碎了。
“钱。”三桥走到中间,对开久随便一个人伸出手。
满满的袋子被塞入他手中,他差点没站稳瘫倒下去。但只是差点,他还是坚持住了。
“走了。”他对众人道。众人你扶着我我搀着你向外走,横行霸道的开久竟然没有一个人敢阻拦。
……
“还好吗?”
医务室里只有相良和百惠两个人,她在药柜里翻找着。碘酒,棉签,纱布……不愧是开久的医务室,各种跌打损伤药应有尽有。
相良趴在床上,他大意被三桥从高处打落,屁股着地差点没摔成八瓣。三桥哪来这么大力气,三步并两步“刷”地就蹿了上来,也幸好他被打了半天,座椅着力点也不好找,他没能使出全力。
“我帮你上药?”见相良没回答,百惠找好药转过身。
“好……”
听他这么说,她上前两步拉过椅子坐在他床边:“把上衣脱掉吧。”
“老子没力气。”他头埋在枕头里,声音闷闷的。
“那我帮你脱?”百惠半开玩笑问到。
谁知道少年人完全不知矜持微何物,他点点头,两条胳膊耷拉在被子上,一副随你便的样子。
她失笑。相良的惨样让小小的,只有两人的房间完全没有暧昧,百惠倒觉得像在照顾受伤的野猫。她将相良满是血污的上衣脱下,又撩起他墨绿色的花背心。
相良的伤口可谓触目惊心,受伤的地方皮肤已经变成了紫色,血从伤口缓缓溢出。整个背后青紫交加,像泼洒的颜料,毫无美感的绘画。
百惠只是看着,仿佛自己身上也开始疼起来。她错开目光,用棉签沾了些碘酒给他清理伤口。
“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
百惠知道他是在较劲。开久的小弟们也都拿了药互相去上,他们不去医院,相良当然也不去。本来就丢了面子的。
但……就他受伤最重啊。
碘伏碰到伤口无疑会痛,更别提相良身上没一块好肉了……百惠已经用了最轻的力气,但相良身子还是不经意会颤一颤。
“疼吗?”
“老子不疼。”他回答得很生硬。
“不疼就好。”
“……”百惠的回答让相良噎了一下。他一个大男人,能哭唧唧的说“好疼啊”这种话吗?怎么这丫头不会察言观色一下?不能主动来安慰他一下吗?
他正腹议,没想到下一秒发生的事就让他整个呆住了。
从背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凉风,拂过他的皮肤,他明明很痛,却还是感觉到了痒,像是在伤口上披了层轻纱。
酥麻的电流从脊柱传到脑子,信号立刻覆盖了全身。热气瞬间涌上脸颊,他瞪着眼睛转过头:“你做什么?”
“吹吹伤口好得快。”
她说着不知道哪来的歪理。明明在用吹气让“痛痛飞走”的魔法,照顾着相良的面子瞎编了个别的话。
相良看着她弯如月牙的双眸和嘴角狡黠的笑,很神奇的,他心里那股烦闷和怒气少了很多。
“可恶,”他握紧拳头打了下床板,“软高那帮混蛋怎么忽然团结起来了?”
百惠处理着伤口,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回话到:“有句话叫狗急跳墙。”
“什么?”
“逼得太紧了呀。”
“你是说老子做错了?”
百惠越发觉得相良是只猫,他有自己的脾气,也有自己的坚持。他会对陌生人露出獠牙,但偶尔也会温顺。要想接近他,就得顺着他的毛。
想要让他露出肚皮,就要放下防备。没错,是放下自己的防备。想撸他,自己要先将最柔软的地方展示。
“不知道……但如果是我,不会这么做。”
“……”相良沉默片刻,“那你怎么做?”
“每月……或者年交钱,控制在一个能让人接受的范围内。如果是月的话,就是那种交了保护费20天吃不了零食的程度。”
“那算什么?”
“一个人当然不算什么啦。”她的手指上沾了活血化瘀的药,划过他的肌肤,最后停在他肩头轻轻揉搓按压,“但那是一个学校啊……还有之前那次,被勒索的人为什么会反抗?”
“为什么?不是他们找了三桥当靠山?”
“也不是吧?是因为他承受不住了。如果在接受范围以内,他会觉得花钱买了平安,说不定还会乐呵呵自己把钱送过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