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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等到他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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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是小心翼翼的,是一个人藏在心间的秘密,尝起来涩,想起来甜。
陈梓阳自认为她是明目张胆的暗恋。
说来话长。
从什么时候起?
小学,大概四年级。
为什么喜欢?
他热爱劳动,乐于助人,做卫生总是抢着做。
为此陈梓阳还专门在众目睽睽之下以此写了篇小作文夸他。
怕不是此理由天下独我一份吧。
此时正是下午第一节课前,教室一如既往的吵闹。
陈梓阳仰了仰头,看了看窗外,是晴天,想出去跑跑。
明明原来跑个步跟要死了一样,测试天天被甩在队尾。
哈,他跑得那样快,几乎永远都冲在第一个,不赶上怎么行啊。
陈尧200米跑的飞快。
陈尧。
又想起他了。
她喜欢陈尧。
陈尧是陈梓阳的小学同学。
从一年级相知,三年级分完班正式熟络起来,到现在,竟有六年了,不过概是还有以后。
小学时的陈梓阳隔三差五陈梓阳就要单方面的揍陈尧一顿,当然陈尧再把陈梓阳按到椅子上挠她的痒痒。
若说和陈尧认识这么多年,陈梓阳还是最怀念那个他们还一般高,五官还没长开,还没有乱七八糟的顾及,还不懂得长大了就好像一定要知道的东西的时候。
真好啊真好,当初啊当初。
小学毕业,陈尧因为父亲要去国外进修跟着去了国外一年。
这还是听别人说的。
陈尧并没有理由与立场告诉她。
还记得听到这个消息时,陈梓阳内心泛起的波澜,说 大不大,说小不小,扰的人心神不安。
陈梓阳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明明当着陈尧的面都能盯着他的脸,笑着呛他几句拍他几下,隔着屏幕了,却莫名的生疏,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陈梓阳在□□上只敲下了她最关心的问题:
—"你还回来吗?"
—“嗯。”
—“什么时候回来。”
—“一年后。”
—“哦。”
往后就是横跨大西洋时隔十二小时的小表情轮番刷屏。
这个是陈尧先发起的。
毕竟是还算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也不知远隔千里要问候,要嘘寒问暖,可以互相说说近况,问句“近来可好”。唯一感兴趣的,觉得有意思的,算得上问候的,也就是选一个有意思的表情点上几百遍。
陈梓阳发现,这上百个小表情,一定要用手机查看,手指不快不慢的向上滑着,竟能滑上一会儿,满眼的小表情飞快的被抛了上去,残影连成了线一直不断。
不过十秒。
屡屡,陈梓阳是笑着的。好像透过这些表情,他就在眼前笑着,和平常一样“挑衅”她。她不能像平常一样左手揪着他的后衣领把他的脑袋压低,右手顺势甩几个实实的巴掌,于是只能换个表情点几百下回复,当然,心情也变了。
原先是痛快,现在是暖。
就算如此,也不过是是填补心中空缺的慰藉。
陈梓阳不想他走,就像从老家来待她很好的姨姥姥呆了一段时间后,要坐飞机走了,她不想姨姥姥走,就抱着妈妈妈妈哭,说她想姨姥姥了,不想让她走。
她只向妈妈哭过,只有妈妈知道她舍不得姨姥姥,姨姥姥不知道。
姨姥姥还是坐飞机回老家了。
就算姨姥姥知道了,陈梓阳知道,那也只能换来慈爱的怜惜,几句口头上的安慰,还有一个她不愿离开的拥抱。
怀抱的温度终究会散去,姨姥姥还是会按计划乘着飞机回家。
并不是所有事都能被眼泪打动,更何况眼泪不是总会在对的人的面前流下,而且总会随着体温蒸干,不留痕迹,无人知晓。
有时候哭就是宣泄,只对自己起作用。
那就把眼泪就到心里吧,自己是自己的观众,意思够了就行。
光是自己想,想着一切都如自己的心意,想着一切都按自己的想法走是不可能的。自己只能接受,接受这种求而不得。
姨姥姥离开,陈梓阳能抱着妈妈哭,倒一倒委屈。
陈尧离开,再多的不情愿也只能藏在心里,做一个藏在少女心间的秘密。
当然,联系后来还是断了。
“下节上啥啊?”
“体育。今天是周一,下午第一节是体育,然后收拾收拾交午练,别翻我铅笔盒,你在找什么?”
“橘笔,找到了。午练给我抄抄,难吗?”
“今天简单,你倒是可以不用写,”陈梓阳右手夹着笔,从桌子左上角的书堆底下拽出一个本,递给周钰松,“好了转过去,老徐要来了。还有我不是给了你一张课表吗,你扔哪儿了?”
“哎呀,找不到了。小刀给我。”周钰松接过本子,细长的手指扒拉着陈梓阳的铅笔盒。
“最前面那个拉链里,自己翻,然后不要再把可塑橡皮裹在我的小刀上了好吗,钰松哥哥,啊?”陈梓阳轻抖手腕,甩了周钰松手背一笔,叹了口气“唉,你的手真好看。好了,转过去,老徐进门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周钰松长的好看,高鼻梁尖下巴,剑眉星目,睫毛翘而长,乍一看有点像外国人,随他爸爸。周钰松是陈梓阳的的小学同桌,没想到初中还能分到一班,因为周钰松嘴碎太爱叨叨,老师先给他调了单座,但是还是不太妥,最后调来调去和陈梓阳成了前后桌。
“哎,阳姐,你知道吗,”周钰松把本和小刀往自己桌上一丢,转过身把手肘压在陈梓阳铅笔盒上,一双好看的凤眼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别压我铅笔盒,算了。什么,”陈梓阳瞥了眼压在她铅笔盒上的手肘,把作业本翻了一页,抄着《归园田居》也没抬头,朝周钰松扁了扁嘴,“说。”
“陈尧回来了。”
笔尖蓦地停了,墨迹晕开,给本子染上了一个不小的黑点,又好像墨点直接滴在了陈梓阳心一泓春水的中央,起了涟漪。
“你听谁说的?”陈梓阳缓缓地抬了头。她没问真假,毕竟……离他走也快一年了,是该回来了。
“尧哥群里自己说的。你知道吗?尧哥洛杉矶的学校拿了一等奖。”
“什么奖。”陈梓阳挑了挑眉。
“哈,是个演讲比赛,他写了篇叫‘论水银的危害’的科技小论文拿去演讲,然后拿了一等奖。”
陈梓阳明显地楞了一下,一对眉毛猛地扬了扬。
他这么厉害了吗……这才……短短一年啊……
“假的吧。”她皱了皱眉,底气不足地问了一句。
看到周钰松表情一僵,陈梓阳立马松了口气,扬了扬下巴,食指点了点周钰松的肩,声音立刻扬了起来:“行,周钰松,你又骗我,”说着收回食指用手背推了推周钰松,“行了,打铃了,该走了。”
“我去,我还没抄呢!”
“帮我交了一起。”
“哎哎,阳姐!”
“又干嘛。”
“不过陈尧确实回来了,这个我没骗你。”
“哦,行吧。”
说罢,陈梓阳起身抻了抻腰,到楼道里站队。
“每人两圈,之后自由活动。解散!”
从初一开始,若是有时间的话,陈梓阳每节体育课会绕着操场跑五圈。第一次连着跑五圈跑完站着都有点费劲了,但跑的多了,也就能坚持下来了。明明原来跑的慢极了,现在竟成了班里公认的跑得最快的女生。
不愧是我。哈哈哈哈。
陈梓阳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那儿一口气跑了五圈,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晃晃悠悠的坚持下来。
跑就完事儿了。
当时应该是这么想的。或者是想看到同学在旁边一脸惊讶赞叹的议论?
不过连着跑这么多圈确实是引人注目。
不过,跑步的时候旁边都没有人,清静,小闺女们都坐在树荫下乘凉唠嗑。
男生的话,都在篮球场上打篮球,没有踢足球的。
啊,陈尧爱踢足球。
陈尧。
哈,就他,还演讲一等奖?不可能。我竟然还能被诓住了,陈梓阳摇了摇脑袋。一说起陈尧,真是脑子瞬间消失了。
那个清清秀秀的男孩,音乐课唱个歌认认真真却颤颤巍巍,还有安安静静写题时低垂的小脸,捏着嗓子做作的学贱到爆炸的表情包,满脸嬉笑跑在前面回头看着自己追不上的身影,被抓住后挨打挤眉弄眼的求饶……哈,可可爱爱。
陈梓阳噗嗤一笑。
哈,记忆里那么多他的身影,唯独想不到他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场面。
我了解他。陈梓阳想。
那他要来学校了吗?
但愿吧。
啊,边跑边思考,强身健体脑瓜好。
陈梓阳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跑着,步伐轻快。
“报告。陆老师?”一个男生在办公室门口停下。
“陈尧?进来吧,”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老师应了一声,从办公桌前探头迎了迎,“好,校服也穿上了,其他的这几天都说过了,课本也领了。正好现在下课了,直接带你去教室吧。走吧,咱们昰一班,二年一。”
“好的。”名叫陈尧的男生,点了点头,微微欠了欠身。
陈尧是个清秀的男孩子,从眉眼到下颚线条极其流畅看着让人舒服,留着一头新修的毛寸,少年瘦削的身体罩在白蓝相间的校服里,再投上一束阳光,格外干净清爽。
“我看你小学是在本地读的,有认识的同学在这儿吧?”
“啊,是。”陈尧闪了身,给陆老师让了道,自己跟在他身后。
“行,走吧,这边。教室离办公室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