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渊》妖梦铃

20、以爱为名（七）

　　“江舒明，你在说什么？”林依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什么，似是确认一般问出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舒明跪在地上，好像是没有听到林依的声音，他沉着的回复：“我愿意自首，是我杀了段景，我就是凶手。”
　　“是你？怎么会是你？”林依突然尖叫一声，力气猛的爆发了出来，竟然一把推开一直钳制着她的杨羽冬，上前揪住江舒明的衣领，双手止不住的颤抖“什么叫你杀了小景，你给我说清楚，江舒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管林依再怎么讨厌江舒明，都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凶手，她是把段景的死亡怪在江舒明身上，但是他不该是凶手的啊！
　　林依双眼通红：“你怎么能是凶手呢？江舒明！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江舒明闭了闭眼睛，也不甩开林依的手，只是不停的呢喃细语：“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江舒明。”
　　林依抡起拳头就要往江舒明脸上砸，官逸帆最先反应过来，在拳头落到江舒明脸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交给杨羽冬。
　　这一次杨羽冬不敢大意，一分一秒都盯紧林依，怕她再一个激动又跑上前去打江舒明，到时候官逸帆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官逸帆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江舒明，将他扶了回病床上：“江先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江舒明的语气里透露着坚决，他护着怀里的本子，声音细弱蚊蝇“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他，是我错了……”
　　“江舒明，你还是人吗？”林依原本就止不住的眼泪再一次汹涌起来，她的情绪已经濒临崩溃“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来？小景他为了你跟自己的父母反目成仇，大学到现在都没见过他爸爸妈妈一面，你知道吗？他其实并不喜欢当记者，可是为了你，他心甘情愿窝在那个小工作室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记者，他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他为你付出了多少，你怎么下得了手？”
　　林依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利刃扎进江舒明的心里，像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他的喉咙，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每一分一秒都是疼痛，无法遏制的痛楚从心脏漫延向四肢--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啊！
　　“对不起！”除了这一句话，江舒明不知道自己还能对她说什么。
　　“对不起？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小景能活过来吗？”林依咬牙切齿的瞪着江舒明，似乎下一秒就能够跑上来咬死他“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你为什么不去死啊？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小景……”
　　林依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就这么晕了过去。
　　“林小姐！”杨羽冬心里大惊，赶紧扶住林依。
　　宫逸琛道：“你带她去找医生，这里有我们就行。”
　　杨羽冬点了点头，抱起林依跑了出去。
　　官逸帆和宫逸琛把注意力放回江舒明身上，那个人坐在病床上，灵魂却不知道已经飘去了哪里。
　　宫逸琛：“你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吗？”
　　“我和段景。”江舒明低着头，有些哽咽“我们其实是情侣。”他突然发现，这其实也不是多难说出口的事！但是之前为什么就一直那么遮遮掩掩，他们都在害怕什么呢？
　　两位队长诧异的对视了一眼，他们设想过很多种江舒明和段景的关系，却从来没有将他们往同性恋人的方向想，这确实很难想像得到。
　　但是如果按照这个身份来想，之前那些江舒明让段景做的事就可以理解了，什么端茶递水、压榨劳动力，不过是制造机会独处罢了，他们的关系跟同事们眼睛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们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江舒明继续说道“是因为林依。”
　　段景为了林依跟江舒明打架的事，宫逸琛和官逸帆先前就已经了解过，只不过他们没有想过这两个人后面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江舒明道：“我们一开始对彼此的印象都不太好，后来上了大学的时候再见，也是针锋相对的开始，但是我们在一个宿舍，再怎么针锋相对，在舍友面前也还是要好好相处。”
　　这样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大二，后来是因为什么改变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来着，好像是因为某一次，江舒明被校外的混混盯上，还把他堵到墙角。
　　那时候江舒明以为自己肯定会被打得很惨，偏偏这个时候段景出现了，段景很能打，估计是专门练过，反正那几个混混都没能打得过他，还被他打了个屁滚尿流。
　　后来他有问过段景为什么这么能打，答案出人意料--因为小时候那一架，段景没能打过江舒明，所以专门去练过。
　　谁也没想到，当初那么拼命的把自己的武力值练起来，最后却帮了本来自己最想打的那个人。
　　再后来，江舒明和段景走得越来越近，他们走了一块，发展成为恋人，这很不可思议，又像是命中注定。
　　江舒明哭着笑了起来：“如果我们当时没有在一起，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对吧？”
　　官逸帆不对他的话作任何评论，只是问：“你为什么要杀他？又是怎么动的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答案在这里啊！”江舒明将自己一直捧着的本子拿了出来，他苦笑着出声“都是因为它。”
　　官逸帆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江舒明沉默了一刻钟，竟在那本子上亲吻了一下，他说：“我可以把那天发生过的所有事已经全过程都说出来，但是……我们先把这几个地方都走一边，行么？”
　　他指着本子上面那几个地名，眼睛里流转着一些幽光，像是期待，又包含着伤感和无奈。
　　官逸帆和宫逸琛都无法理解他这种复杂的情感。
　　“如果你们不愿意让我把这些地方都走一遍，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江舒明抬头，眼角依旧通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没有得到犯人的完整口供，你们也没有办法结案吧！”
　　江舒明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以及犯人口供，他们确实没有办法完美的结案，但是让人无法理解的是江舒明突然大转变的态度。
　　官逸帆问：“你先前不是质问是谁杀了段景么？为什么现在却要承认自己就是凶手？”
　　江舒明回答：“因为……我发现了一些让我没办法逃避的事，如果我成功逃脱制裁，那将会把我的一生都捆绑起来。”
　　江舒明的声音有些发虚，让人分辨不出他的意思，再有就是这个答案两位队长都没有听懂。
　　江舒明也没打算跟他们解释，只是说：“等我们把这几个地方都走过一遍后，你们就明白了，到时候我也会跟你们好好的解释清楚，现在、我什么都不想说。”
　　官逸帆皱眉：“这要等我们回局里讨论过才能决定，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很好的答复。”
　　江舒明点了点头，不多说什么。
　　官逸帆将手铐拿了出来，递向江舒明：“现在也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吧！”
　　江舒明的身体没什么毛病，先前只是情绪太过激动，现在已经平静下来，估计不会再继续情绪失控了！再回警局接受调查应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江舒明伸出双手，等着官逸帆给他套上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