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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开始的悲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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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混沌的开始。
珊红出生于1974年,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哥哥。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自然是受宠,尤其是爷爷。爷爷之前是蕲城最大的米商,爱好读诗写字,但是因为“斗地主”,爷爷一家就被下放到蕲城附近的农村,开始了农民生活,爷爷的弟弟当年带着一些积蓄坐船去了台湾,但是当时查的严,为了避免麻烦,不得不把钱财扔进水里了,一个人背井离乡身无分文开始漂泊的生活,爷爷的其它的兄弟姐妹也都各谋生路,这一大家子就像米袋里破了一个洞,然后从开始的一点点到后来的如洪水般散落在中国版图上。
珊红总是跟着爷爷的屁股后面,踩着爷爷那很长很消瘦的影子,当爷爷开始锄草耕作的时候,她就坐在田岸,捉虫子捉蝴蝶,爷爷每次没做一会就抬起头来看她,粉嫩嫩的小脸蛋,已经慢慢有了轮廓,鼻子也渐渐有形,一双丹凤眼笑眯眯的,眉毛疏疏的,他知道在转眼间他可爱的小孙女就会长大,而长大就意味着离别,看着她趴在田岸上盘弄着泛黄树叶上的小青,目不转睛地,眼珠亮晶晶的,没有丝毫的混沌,这种清澈明亮的光,是好奇也是无知。
“奇奇” 爷爷喊着珊红的小名。
“嗳!”她故意扯着嗓子回答道。
“回家咯!”
爷爷一手把坐在地上的奇奇抱起来,另一只手拿着锄头,爷孙俩就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然后爷爷便会变着法考奇奇昨天教的古诗词--
“锄禾日当午!下一句,奇奇”
“汗滴禾下土!”
“爷爷,你没有流汗!都说了汗滴禾下土!”
“哈哈哈,爷爷的汗都已经禾下去啰,你没看到而已,现在身上只剩盐巴咯。”
一路上的欢声笑语,就像---
虫鸟的鸣声是我的背景板
草木的背影是我的随声听
太阳给我穿上了皇帝的新衣
真想这刻永存!所以人啊!能笑的时候就大声笑吧!因为时常上一刻可能是天堂,下一刻就会是地狱。
还没到家,远远就听到了一阵吵闹声,爷爷心里一揪,最担心的事不会发生了吧?只见家里三层外三层包围着,爸爸坐在一条灰黄色的长板凳上,双腿往外扒开,背佝偻着,左手紧握着膝盖,右手夹着烟放在微微上扬的右嘴角,长吸一口,然后嘴巴紧闭,两股徐徐不断的白色烟雾从鼻子里压出来,接着把烟在凳角弹一弹,眼睛紧紧盯着的烟雾散去的地方,对即将到来的屠宰只有无尽的冷漠。爸爸一向爱赌博,从小被娇惯,在爷爷还在经营生意的时候,就养成这样的坏习惯,即使是家道败落,他也没能戒掉。而眼前肯定是输了钱,被人找上了门。
奇奇看着爷爷,眼角好像快垂到嘴角了,眉头攥着紧紧地,眼里写满了无奈,爸爸是他唯一的儿子,但是除了血缘,他们没有一样相像。
爷爷只好放下奇奇,让奇奇去找小柏玩。然后走到爸爸面前用手狠狠打了爸爸一巴掌,手里的烟掉了,双手扶在板凳上,眼睛还是死死地盯着地面。
“又输了多少钱”
“从你们到这里起,他每天都在输,本子上记得清清楚楚,一共1000块!” 拿这破旧泛黄本字的人恶狠狠地说。
1000块在这个买肉都只要几块钱的时代,1000块无疑是天价了。
爷爷从商这么多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已经被那个无尽的黑洞一点一点吞噬进去,而现在自己也只能这样看着,别无他法。
爷爷一改平日的骄傲,走到那一群人面前说:`这些钱短时间我们是肯定还不了,但是我一定会提我的逆子把钱还上,我说话算数。`
`你这糟老头子,跟我滚一边去` 其中一个人恶狠狠地踢了爷爷一脚。
`今天不给钱我们就不走人` 一群人跑进了家里,乱翻一通,把家里所有都东西都扔出来了,`这么穷,还来赌博,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我们以后每天都来的,这债我们要定了`
说完一群人便走了,只留下遍地狼藉,和爷爷绝望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