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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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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素手,窈窕淑女,高岭之花……
在翻完整整两箱的文墨之作之后,沈文卿对原主作出了如上评价。
人常说人如其字,字如其人。从原主留下的习作来看,字体娟秀而不娇媚,隐隐藏着一身傲骨。想来能写出这样的字,原主确如书里所描述,是心如冰雪之人。这样一身傲气的人,生在极富之家,在家中备受荣宠,从小到大从未吃过一点苦,到底为什么想不通,会爱上晋王呢?
沈文卿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有时候爱情这种东西就像喝酒,遇上毫无酒量的,一沾就醉,也是常有的事。或许是少不更事,亦或者是温室中的花朵,过分傻白甜,总之,一被男人甜言蜜语就找不着北,或许就是她弥足深陷的原因。
对沈文卿来说,原主的种种已经是过去式。
她现在需要做的是模仿她的笔迹。不过虽然对繁体字阅读毫无障碍,真正要写起来,需要记的又太多。沈文卿看着繁重的记忆量,一个头两个大。
这日素月端了羹汤进来,看着她在纸上一笔一划地誊写,有些字体却极其怪异,不免问起。
沈文卿一笑,她总不能告诉素月这是简体字。于是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这是她的暗号。还说了这些字对应的繁体字是什么,最后神神秘秘地拉着素月说道,以后看到这种字,就是她写的。
素月被她一阵科普得晕头转向,只得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沈文卿喝了几口羹汤,突然想起来,便问了问素月阿珠的近况。
素月只说按照吩咐,把阿珠安排在了后厨,同其他仆妇丫鬟住在一处。最近几日她安安静静的,倒没有什么异常。
沈文卿细细想了一想,她如此本分,倒挺出人意料。不过在后厨,锅台灶下辛苦不说,要在膳食中动手脚,倒是极容易的事。
“素月,找个机会让阿珠去做点浣衣的活儿。后厨辛苦不说,整日对着锅台灶下,她一个小姑娘,不合适。”沈文卿深思道,“总之她的事,你多留意一下。”
素月点头应下,到底还是不放心,犹豫许久方才问道,“娘娘,奴婢不懂。阿珠不是您的贴身丫鬟么?您为何与她如此生分?处处提防?”
沈文卿放下书中的汤碗,微微叹了一口气,“人心隔肚皮。我对她倒说不上生分,不过是她在沈家种种言行令人起疑,我也不敢全信罢了。你能相信这么个护主的丫鬟,却在被老夫人关了两天柴房之后,出来奉茶就害主人中毒?”
素月摇摇头,“这确实十分可疑。她很聪明,没留下什么把柄。抓不住把柄,谁也拿她没办法。”
沈文卿把汤碗递给素月,素月接过,又盛了一碗。
“我倒希望是错怪了她。”沈文卿轻呷了一口,看向素月,“对了,我在练字的事,千万别让旁人知晓。尤其是阿珠。”
素月不解,但点头答应下来。
素月见沈文卿自沈府回来,因担心母亲的事,凡事恹恹,食不知味,整个人都瘦了,绞尽脑汁想了不少法子让她能多吃些,总不见成效。这两日沈府传来消息,说章碧秋的病已大好,沈文卿总算松了一口气,让素月在院中梅树下置了一张贵妃椅,若练字练累了,好歹可以歇息一番。
素月见她终于有了些兴致,心头也十分高兴,便在她歇息时做了不少茶点。
沈文卿不忍拂了她的好意,她做多少,便吃多少。吃多动少,不多日,沈文卿的面色便红润了不少。
这一日她临了一下午的贴,翻看了不少原主的词作,人困顿了下去,便在院中枕着午后柔柔的春光睡着。也不知睡了多久,忽听有人在唤自己。
她微微睁开眼,原是阿珠。
“怎么了?”她懒懒地启口,几乎没有挪动半分。
“大小姐,”阿珠笑盈盈地望着她,手里捧着一盘茶点,“这王府衣食用度虽比沈府高上不少,但下人终究不是伺候惯了大小姐的,总不如老人贴心,也不知道大小姐的口味。比方这玫瑰酥饼,太甜。大小姐从来不吃的,做这么多,岂不是浪费。”
沈文卿的睡意顿时醒了。
她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个人若是换了一副灵魂,那么从性情喜好到各色习惯,也无疑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身边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放在她身上,对她最熟悉的是沈府的人,但她刚一穿过来就遇上出嫁,接触机会寥寥,自然没来得及发现她是个冒牌货。
而秦*王府内,从李裴晟到伺候她的各色仆妇丫鬟,全是陌生人,自然也不会发现她有什么问题。唯独这个阿珠,从小和她一块长大,对她知根知底,哪怕是原主对晋王的一腔爱慕也是心知肚明。逃婚那日她们接触得不久,如今她到了府里,即便不在身边贴身伺候,但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有相处的时候。日子久了,她自然会看出破绽。
沈文卿蹙起眉。
她并不想为了应付一个丫鬟而刻意扮演原主,就算演,也演不了那种神韵。再说,她为何要活成那个害得沈家灭族最后还被渣男鸩杀的沈文卿?
别的人好打发,但这个阿珠却是个棘手的。处理不好,一定会露出马脚。
阿珠见沈文卿蹙起眉不做声,莞尔一笑,“大小姐,不如尝尝这杏仁豆糕,清淡不腻,入口即化,也能解乏,从前您最爱吃了。”
沈文卿看着她捧着的碟子中小巧玲珑的杏仁豆糕,心道这小清新茶点倒确实像原主喜欢的。不过她确实喜欢甜食,上次素月做的桂花莲子羹她就觉得不够甜。那次她忙着去沈府瞧母亲的病,那之后也没怎么见过李裴晟,也不知道那碗特意为他做的桂花莲子羹他吃了没有,喜不喜欢。
一想到李裴晟,沈文卿就略有些走神。
阿珠看了她半晌,见她毫无反应,将手里托着的碟子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大小姐,恕奴婢多嘴。您嫁给秦王,开心吗?”
沈文卿回过神来,一怔,“你说什么?”
“奴婢说,您强迫自己嫁了个不爱的人,开心吗?”
院墙外,李裴晟拿着一匹西域进贡的素锦缎子,正要推门,听有人如此问,不由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