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谢幕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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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暮，翔阳的教练是那个人吗？看起来不像一个强队的教练啊”
不用看奈雪就知道桑田说的是翔阳休息区规规矩矩坐在板凳上的中年人
“你错啦，他是顾问老师，对篮球完全是外行，教练是那个人，选手兼教练，藤真健司”木暮的眼光一向锋利，评价更是中肯
“选手兼教练？那他……”
“他是翔阳历史上唯一一个在一年级就成为队伍主力，堪当王牌的队员。”
看着奈雪感慨的模样，木暮恍然想起彩子曾说过，当初在国中她是已经确定要加入翔阳的，甚至那时就已经在有意识地参加翔阳的训练，比赛甚至是全国大赛，今天面对自己曾共同奋斗，十分熟稔的学长，她的内心又是作何感想呢？
“白色四号，抢球犯规！”哨声响起，一片哗然，饶是奈雪和彩子他们也没有想到第一个犯规的人会是赤木，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啊……
“除了赤木学长之外，其余的人都矮上他们一截，别说是宫城了……”
“翔阳的人比我们的选手要高出十公分以上诶，这可怎么办呢……”
奈雪看着场内的状况也着实明白彩子的担忧不无道理，翔阳这次有不少新面孔，看起来应该是去年全国大赛后吸纳了不少的新生力量，毕竟，去年花形还不是正式首发队员，队员们个子也都普遍不高，如今看来，这次的扩新实在是必要且有效的了
伊藤卓面对防守的宫城，竟然直直从空中传球到了花形手中，赤木太希望依靠这一球来振奋士气，却没想到花形手中的球，在赤木将要触碰之时蓦地后移抛出，落网
“后仰式跳投！”
只见花形身体向后又稳稳落地，将投篮变成了一种艺术。
“就是这样！往上传球是绝对不行的！”
“在高度上居于弱势的湘北，将要如何应付翔阳”看台区观摩比赛的田冈一针见血
在场下的人担心十足，场上的樱木却又一时习惯一巴掌拍在了对方手上，新的一天，终于从又一次犯规开始了
随后，面对强势防守的赤木，花形和高野一个换位假动作即是瞒天过海，火速得分，更是无形之中将巨大的压力加诸在湘北身上
奈雪意识到，时隔一年之久，花形已经积攒了足够的场上经验，也变得更加沉稳可靠，难怪藤真会如此相信将队伍交托给他。面对翔阳的身高优势，他们需要将身体动作幅度拉开到平常的两倍
“不行，现在翔阳依靠身高优势将他们都压制在了界外范围，完全没有突破外场。”面对翔阳采取的人盯人战术，奈雪的心中也忐忑起来了
“是啊，现在需要有一个人来打开这个局面，可是大家都被盯得太紧了，怎么办呢……”彩子看着场上的胶着局势，握着笔的手也不由得攥紧
不行……
奈雪心中下意识否定了彩子的想法。翔阳盯人的确是很紧，但绝对没有到达完全不可突破的地步，这场比赛从开始到现在为止，他们的动作都不对劲，而压力的来源，是他们自己
这样想着，她将目光投向了场上的流川枫：拜托你，一定要打开这个局面啊，只要你能突破这一点，大家就都不会有问题了
“如果说赤木和鱼住是刚性中锋，那花形就无疑是柔性中锋了”在田冈看来，面对花形的赤木完全没有办法展现出他往日的正常水平，更遑论其他人。
场上三井和宫城传球接续被拦截下来，才开场不过几分钟，他们显得格外疲惫，如果再继续失分，恐怕就再也没有反攻的机会了。就在田冈都做出这样判断的时候，躲过赤木防守的花形，手中的球却不经意间被流川枫抄走
“流川枫！”彩子激动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他被三个人盯住了！其他人快去支援他！”
在木暮的提醒中，不过片刻时间，他们很快反应过来火速回援
“不行！流川枫你别想一个人出尽风头！我来了！”樱木的怒火蹭蹭的往上爆满
宫城生怕他操之过急错失这次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流川枫！不要急啊！先传球！”
眼瞧着流川枫已经冲入了敌方禁区，场上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面对永野满和高野昭一的围攻，流川枫果断收球下伏，从臂下穿过，拉杆上篮，瞬时间全场沸腾
“富丘国中的流川枫……”坐在教练席的藤真显然注意到了这个为湘北战局打开新局面的人，同时，他偏过头看着远处因这一球而遮掩不住喜色的女孩，忧喜参半
场上的湘北也因流川枫的讽刺而猛然觉醒，赤木与樱木接续将对方投篮盖下，士气大振
“宫城!传球啊！”樱木连续表现过后，脸上露出了那种奈雪再熟悉不过的表情，当宫城真的将球向后传给樱木时，高宫、大楠他们也惊奇万分，因为他们看到了樱木跃跃欲试想要上篮的姿态
他跳起来了！
他抬起手了！
他把球推出去了！
太用力球撞到篮板上了……
就连高野都忍不住吐槽一句“饭桶”，流川枫一边腹诽着为什么会有这么笨蛋的人，一边跳起，手轻轻一推，篮球落网。就这样，樱木在上半场完成了一次出色的，传球，目标：流川枫
“樱木！你搞什么？你刚才那个叫做传球啊？！”高宫毫不留情地打击着樱木
洋平也不忘记补上一刀：“是传给流川枫吗？”
“你给我闭嘴！”
上半场还未结束，凭借樱木的篮板球和宫城的快攻，湘北成功将分差不断缩小，以至于，领先的翔阳终于按捺不住，被藤真喊了暂停
只是暂停，他还没有要上场的想法，还不够
一分钟过后，简单调整了一下，比赛迅速开始，而比赛刚一开始，翔阳果断改变了战术，在线内严防死守，以至于宫城无法施展开来。这样的布局看似已经封死了湘北的进球可能，可休息区的人却并没有过分担心
“对了！翔阳队的失误就是三井寿！最佳射手三井寿！”看着三井投出的三分球田冈惊呼道
这一球，成功将湘北与翔阳的分叉追平，也让藤真萌生了上场的念头
流川枫，宫城，三井，这几个人的接连得分已经让藤真意识到现在可能已经无法完全对湘北形成压制。修长的手将外套从肩上撩下落在地上，眼中的锐利锋芒已经透露出火焰一般炽热的渴望。当他站起身时，场上诡异地安静了一瞬，继而就是欢呼
花形跑过休息区时坚定地摆了手，尽管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了汗水
“藤真，相信我”
当花形一鼓作气灌篮得分时，奈雪看向站在球场边的藤真，两人各居一隅，她看不到藤真的表情，只望到他又淡然地坐了回去
藤真以教练和挚友的身份，给予了花形足够的信任与安慰
“花形，要加油啊”重归教练席的藤真渐渐平复了方才澎湃起的心情
上半场结束时，湘北成功将分差控制在了个位数之间，也让他们后半场的压力不至于太过。
正当赤木和木暮在探讨如何抢到篮板球将藤真逼出场时，他们两个蓦地发现，樱木不见了
“阿雪呢？”拿着笔记本的彩子的目光在每一个队员身上扫过，略有迷茫
一旁喝水的流川枫听到话后抬起头，清水随着剧烈的动作顺着嘴角滑落，同汗水一起坠入纯白的队服上消失不见
此时稳居话题的中心的人，在门外
“好厉害好厉害噢！樱木你真的好厉害噢！”
“是这样嘛呵呵……”
“当然是咯！刚才的篮板球啊，有十个球的价值呢！”晴子掰着手指头简直比自己投进了一球还要兴奋
“如果那个球失分了的话，那我们可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是么，我是篮板王吗？”樱木一边摸着头一边憨憨傻笑着，完全陷入了晴子对他的称赞的满意中
“就是啊！篮板王樱木花道！”
“哈哈哈，我是天才嘛！平常又有阿雪帮我训练当然没问题啦！”
“是啊，多亏了奈雪，比赛结束后你可要好好谢谢奈雪呢！不过说起来，奈雪去哪里了啊，好像中场之后就没看到她人啊”
“晴子你这么一说好像是噢”南宫望看了一圈的确是如此
“刚刚好像看到阿雪在走廊里啊，还没有回来吗？”洋平也没有发现奈雪的身影，只耸耸肩轻松答道：“或许是太累了在什么地方休息吧”
在休息吗？不，她没有时间也没有心力休息
手中的易拉罐被捏得咯咯作响，不少饮料溢出流落在手上，可见她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远处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更让她心烦意乱，然而最突出的声音却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恍然间，计上心头
奈雪是在开场前两分钟才慢悠悠地走到场上，在楼梯处对着身旁的晴子挥手告别，讲道理晴子直到奈雪离开时仍有些恍惚：本来正准备去洗手间的她和奈雪在走廊里相遇，竟不知不觉就聊了许久。场上的队员做着热身，奈雪穿越球场走向对面，午后的阳光落在身上，全身笼罩着温暖，更添几分平静。瞧了一眼观赛区熙熙攘攘的人群，又不自觉地瞟向场上的身影，晴子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回到座位时，下半场的比赛已然开始迎着场内的欢呼声晴子有些无措，拉住了身旁的洋平：“洋平，这是怎么了？比分出现变化了么？”
“比分目前还没有很大变化，可是樱木他简直太出人意料了！”
“樱木？樱木他怎么了？”洋平提到樱木时，她不由得有些紧张，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晴子你不要紧张，这次是樱木居然骗了花形犯规啊！”不要说是晴子了，目睹了刚刚过程的洋平高宫他们也是一脸兴奋，要知道，在他们看来，樱木没有上半场五次犯满退场就已经很难得了
“你是说，樱木……”
赛场上奔跑的红色格外醒目
“对啊，就在开场前两分钟我看到奈雪对樱木和三井好像说了些什么，开场后樱木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啊”高宫及时补了一句
“是奈雪？”
“每次，也不知道奈雪说了什么，会让樱木这么有干劲，居然让他去骗花形犯规。”说话间，洋平也将目光移到了教练席的奈雪身上，看着女孩抬手叩打着腿上的笔记本，十分镇静
与此同时，赛场上因为翔阳的换人请求而再次沸腾起来，所有的欢呼和呐喊都给了赛场上那个象征实力的人——藤真健司
如设想一般，藤真在上场之后很快带动起了翔阳的士气，强势攻击下迅速得分，势如破竹，将扭转回来的局面再次打入谷底
时隔一年，再次看到藤真在赛场上罚球后露出的温和笑容，温和纯良，却让奈雪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当翔阳再次得分后，湘北的状态已经是肉眼可见疲乏。得到了安西教练的允准，奈雪站起身来示意裁判
“湘北要求暂停！”
“三井学长，你还好吗？”
三井在感受到颈上落下的毛巾后勉力抬头看向面前的女孩，只是大口喘着粗气，沉默不语，却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如此，奈雪还是察觉到了三井身体不自觉的颤抖
“阿雪，怎么样！我是不是天才啊！哈哈哈哈”
“啊……嗯，樱木你是个天才，只是……”
“嗯？什么？！”
“剩下十分钟，我要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篮板球上，不要过分注意5号的进攻，尽量避开攻势，以防守为主。”
“防守为主？为什么啊？”
“放心，我会尽量多拿几个三分球的。”三井的声音已经透露出明显的疲惫
“还记得，比赛前我和你们说过的话吗？”还未回答，安西教练已经站在了他们面前。
“我们很强！”
“宫城学长，剩下时间里我希望你能够尽量配合三井学长，让他能够有三分射篮的机会。”
“没问题，小学妹，我们一定会加油的！”
哨声响起，赛场再次活跃了起来，木暮看着三井离开的背影无比担忧，本来正准备上场把三井换下来，却被奈雪和安西教练拦住
“就算学长你要换他下来，我想他也是不肯的，更何况，剩下十分钟还需要樱木和三井学长的三分球才能够挽回局面啊……”
奈雪深知，前几分钟他利用花形对樱木的轻视小小地暗示了一下，竟能让樱木在开场便诱骗花形犯规，而剩下时间不多，藤真也必然会想办法将目标压制在三井和樱木，流川枫身上，流川枫她并不担心，可樱木如果过早退场，这场球赛翻盘概率就微乎其微，她不敢也不能再冒这个险
可即使如此，再进攻念头占据上风的情况下，樱木还是不可避免地犯规，虽然给了花形“当头一击”，自己也处于危险边缘，而正因为此，处处谨慎的樱木让接下来的比赛更加受限
当三井三分投篮被撞倒在地时，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场比赛的胜负，却未曾想到由此激发了他的信念，三分罚球全中，而在三井的激励下，赤木也果断改变战术，以全场盯人的方式展开快攻。在经历波折之后，他拾起对篮球的渴望与梦想，行走在阳光之下，重新回到赛场，以五个三分球回敬对手，在创下这个记录后，无憾离场
“学长，谢谢你”扶着受伤的三井坐回到队员席上，奈雪接过三井发抖的手中的水瓶拧开递去，真诚而又释怀：至此，无论结果如何，都再没有输家
“你到底在怕什么啊？”最冷漠的话里不乏嘲讽，也不止嘲讽
场上，因为害怕犯规而投鼠忌器的樱木，再次因流川枫的言语而激起斗志
当樱木带着信念与不服输的勇气冲向前时，是不可阻挡的力量，纵然五次犯满离场，也让全场为之沸腾欢呼。
看着呆愣的樱木，奈雪粲然一笑：“你听，这些喝彩声，是为你”
在欢呼呐喊之后，藤真的慌乱无措一展无遗，伴随着哨声响起，湘北的热闹与翔阳的冷清形成鲜明对比。在全国大赛受伤时也未落泪的藤真，此刻的眼泪更让人为之动容。而在短暂祝贺后，奈雪转向相反的方向，奔向赛场，越过界限与隔阂，给予了藤真一个跨越了四百多个个日夜的拥抱
无人得知如果翔阳拥有一个专业的教练，如果藤真一早上场，这场比赛胜负又将如何。只是藤真时代，自此或许将告一段落，在将来的日子里，必然涌现出诸多新人力量，但对于翔阳，对于这个年代，藤真将是其中不可磨灭且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是一个符号，更不仅是一个符号，而今天，藤真也以自己的努力为这段剧情暂做谢幕。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谢幕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