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糖真的很甜》许黎明

2、老大不小了

　　老宅。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厅里已经坐着唐爷爷，唐奶奶，唐爸爸和唐妈妈。只是让唐玉宿没想到的是林家三口子也在。
　　挨个儿打了声招呼。
　　唐玉飞和林居延凑做一团，去了他房里。
　　她没什么表情的，心下有些了然。走到唐奶奶身侧坐下，抿了一口茶。
　　液体在唇齿间流转，略为干涩。啧，也就我爸喜欢喝。
　　唐奶奶与林母交谈着什么，转而又来拉唐玉宿的手。她笑得很和蔼啊，脸上的皱纹也只是叫她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老奶奶。
　　“阿宿吖，去，和你林阿姨聊一聊吖。她好些日子没看到你，可想你的吖。”唐奶奶拨了拨她的头发，吴侬软语的，让人无法拒绝。
　　“就是，就是，这心肝儿啊，想阿宿都想得疼呢。”林阿姨笑着打趣，“我们两家世交，小时候你真的是软软糯糯的，特别粘人，谁知道长大了是这么个冷清性子。”
　　唐玉宿眯着眼笑，没说什么。倒是唐妈妈嗔了她一眼：“这孩子，一说你小时候就没话了。那会儿子，我们还想让你和居延定个娃娃亲呢。”
　　林父林母闻言，那眼神呐，与看别人家的小白菜没啥两样。唐爷爷没什么表示，撇了唐玉宿一眼，起身去了书房，唐玉宿打了声招呼，也跟上去了。
　　祖孙俩坐在矮墩上，皆面向窗外。
　　“阿宿，爷爷知道你不喜欢林家那孩子，但你弟弟……你也清楚，那是掰不回来了。你的能力出众，唐家的未来……”老人家长叹一口气，浑浊的眼中看不清有什么，“你自己琢磨琢磨吧，儿孙自有儿孙福，爷爷也不逼你。”
　　窗外的景色有些绮丽，黛青的山约莫有点儿秀气，橙红的晚霞契合着山的轮廓，较近的林子又显得清幽幽的，劲挺的松树该有层光影罩着，松针没什么光泽，边缘上定有些泛黄，却无端地凌厉。没有鸟儿栖息之上，但“咕咕”声是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分辨不出从何处穿出。
　　唐玉宿好半晌才收回视线，唇角是没什么含义的淡笑，嗓音掺杂着几分兴意阑珊：“爷爷，放心吧，唐家的未来还长着呢。”
　　俩人下楼，饭已经做好了。唐妈妈拉着唐玉宿坐到林居延旁边，她倒是没什么所谓，便就着坐下了。林居延却浑身一个激灵，用余光瞟了她一眼，不期然地与她的视线撞上，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唐玉宿心下没什么波澜，自然看不出林居延的心潮涌动。
　　唐妈妈偷偷观察着俩人，见这情形，暗戳戳地踩了下唐爸爸，给他使了个眼色。唐爸爸多少和自己媳妇儿有些默契，悄咪咪地捏了捏她的手，又被媳妇儿瞪了一眼，赶忙开口道：“阿宿，今年生日过了就二十四了吧？啧，你这也老大不小了，该处对象了。我听说刘家那小姑娘和你同龄，都怀上了。你也花点心思。别总往老宅跑，扰了我和你妈，还有你爷爷奶奶清净。”
　　唐玉宿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唾弃，对这位妻管严无话可说。
　　林父倒是接上了话茬儿：“老唐，你可不厚道啊，我可是很钟意阿宿的，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怎么着也先考虑考虑我家这小子吧。”
　　“对对对，瞧我这脑子，阿宿啊，你看居延和你青梅竹马，咱也知根知底，不如你俩试着相处相处？”唐爸爸真挚的眼神投向自家闺女。
　　唐玉宿看着两家长辈一唱一和的，眼角抽了抽，无奈地开口：“现在我的重心还是放在公司上，这种事情还没考虑那么多，过些日子再说吧。”
　　“公司那边有你爸，他又不是老到不能动弹了，天天闲赋在家，把公司甩给自己女儿，成何体统！”唐爷爷老神在在地敲打着自家儿子，“阿宿心里有数，可比你这个当爹的靠谱多了。”
　　……
　　饭后，唐玉飞拉着唐玉宿去了花园里。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探头探脑地瞅了瞅四周。
　　他那头蓝毛在夜色中更为幽异，唐玉宿看得眼睛疼：个憨批玩意儿。
　　唐玉飞看不清她的神色，还是鼓起勇气说道：“姐，你喜不喜欢居延哥啊？”
　　唐玉宿睨了他一眼，喉间溢出一声轻嗤：“你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你那烂摊子收拾完了？还操心到你姐头上了。”
　　唐玉飞闭了闭眼，想着自己的居延哥的交易，还是豁了出去：“我挺喜欢居延哥的，你俩青梅竹马，他从小带我玩儿，你要是和别人在一起了，万一那个人对我不好怎么办？你忍心让你亲爱的弟弟受苦吗？”
　　“啧。”唐玉宿转身就走，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真是辛苦你了。”
　　……
　　躲在暗处的林居延听着他们的对话，眼底情绪翻涌，很快沉寂了下去，转为更深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