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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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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既然不能开口说话,本宫总要去看看。”赵邚放下茶盏表示了对宋太医诊断的不信任。顾清源自认拥护赵邚的决定:“正是。”
宋太医皱了皱眉又说道:“如今吴太医替下微臣,正在替郡主看脉。”他抬头又看了眼赵邚,有点明白五皇子对这位皇姐担心的情绪。同样落水,也只得个顾清源来等吩咐,大多数都涌去郡主那边请安告罪。要是他不在随行之中,没有太医的支持,还不知道公主能不能身体康健到达洛安呢。
想到五皇子满脸诚恳,又是担忧又是极为难的开口请求,青涩的少年脸上均是对皇姐的担忧。这是什么,这是皇家最为少见的至纯啊。
“大胆!”顾清源却在此时反应过来。难怪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啊,原来公主落水后,没有半个太医过来请脉!这里走动伺候的,都是公主宫里带出的几个丫头侍卫。他气极了,哪里有如此不懂规矩的郡主,又哪里有那么多趋炎附热的官员!气死他了。“为何,为何没有太医来给公主请脉。”他抖着手指指向宋太医。
宋太医也是不容易,他觉得自己同顾清源是一条线上的。可是五皇子恳求过他,千万不要露出偏袒皇姐的模样,免得让傅家嫉恨。反倒是要露出搭上傅家的样子,这样,他来替皇姐看病时候,才不用担心有人对他下黑手。宋太医前思后想,觉得五皇子是为了他安危考虑,不免又是对五皇子的良苦用心一片感叹。此时见此处凄凉,心想果然如此。
他不会做戏,对顾清源指到脸上的手指,只能侧身躲过:“微臣是小小太医监,去哪里看病怎么看,微臣都做不了主。”说完,又忍不住看向赵邚,“微臣给公主请脉?”
“还不快去!”顾清源气得两颊涨红,“本官,本官回朝后,必定……”
“顾大人。”赵邚轻轻打断顾清源开口,这石头忠心是好,但不懂形势就不大好了。“大人们均有苦衷,何况,本宫被救后身体也无大碍。不用多言了。”说完,将手腕搁在桌上,“宋太医,有劳。”
宋太医深吸了口气,从脉像看公主身体原本就有些不足,不过落水后倒不见有邪风。他微微点头,忽然想到郡主那边最担忧的,居然不是嘴里有伤,而是落水受凉后是否有碍子嗣。宋太医本门便是妇科,但为了避免后宫乌糟糟的事情,他根本不敢袒露自己拿手本事。对于郡主那边对子嗣的追问,就留给吴太医去解决便是。
但是眼前是公主,他皱了皱眉。倒不是因为落水,公主身体底子,若是从妇科的角度,怕是子嗣有些艰难啊。又不能直说,宋太医斟酌着词句说道:“微臣才疏学浅,目前看来并无大碍。但公主为女子,需要格外当心一些。微臣给公主开一副补血调气的方子,养一养便是。”
顾清源恨恨道:“宋太医的医术真是滴水不漏。”
宋太医也是气极反笑了:“多谢顾大人夸奖。不如宋某也给顾大人开味平心静气的药丸,有需要时含服便是。”
赵邚掩嘴笑了笑,宋太医也是不容易。不过既然她身体没什么问题,就得去瞧瞧傅蓉了。何况,宋太医说她不能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傅蓉为了逃避同她对峙落水缘由呢。
“多谢宋太医,稍后让小玉来取药便是。至于看望长安郡主,宋太医不用相陪了,顾大人,我们走罢。”
宋太医自然明白公主是为了少同他牵连关系,免得让人怀疑。而顾清源则以为,那是因为要防备宋太医的缘故。
傅蓉同赵邚的舱位不相上下,她走到舱门外自有小丫头向里通传。没过小会儿,就见熊桥同一位看模样很是得力的侍女走了出来。那侍女微微屈膝行礼:“奴婢青黛给公主请安。长安郡主还没醒来,不能前来恭迎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赵邚低头仔细打量青黛,举止得体眼神都很是规矩。她伸手虚扶了下:“起来说话。本宫听闻郡主似乎口不能言,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
青黛神情一瞬间挣扎,又低头说道:“郡主从水里救起,就一直昏迷,自然无法说话。”
“说得也是。大约是慌乱中传出了差错。”赵邚往前走了一步,青黛却躬身往后退了一步,继续拦在赵邚面前。赵邚笑道,“本宫来瞧瞧郡主,是不行吗?”
“奴婢本不敢拦公主。只是郡主落水后,听有咳嗽声,怕有风寒。公主是千金之躯,万一将病症传染给公主,那郡主醒来怕是要懊恼至极。”
“无碍的。”赵邚笑了笑,又伸手虚扶了下,“你忠心耿耿可见是傅家的家奴了吧。”见青黛猛地抬头,继续说道,“本宫觉得你忠心很是可嘉。小玉啊,将本宫的那枚鸡血玉串子拿来,赏给青黛。嘉奖她忠心护主。”
青黛刚要推辞,赵邚神情一变,声色俱厉:“怎么,本宫赏得东西,都入不了你傅家家奴的眼里吗?”
青黛抖了抖,立即跪倒,半退着让开。赵邚歪头看了看她,又瞥到恶心的熊桥,淡淡问道:“熊大人也要阻拦本宫去瞧郡主吗?”
“不敢不敢。”熊桥忙堆砌起谄媚的笑容,“公主请请。”他一路殷勤一直送到内室。他不方便进去,只站在门边:“公主请,吴太医还在里面。”
赵邚走进去一看,吴太医正在收拾医箱。青黛从外小跑进来,伸手掀开床幔,将脸色苍白的傅蓉露在赵邚眼前。语调也是平稳:“公主请安看,郡主还没醒。”
赵邚坐在床边,伸手握住傅蓉的手,轻声说道:“可怜见的。吴太医,郡主如何?”
吴太医忙应道:“回公主的话,郡主没有大碍,只是受惊一时没有醒来。”
赵邚点头:“本宫命你好好照顾郡主。小玉,本宫记得父皇赐了本宫一些上好的人参。吴太医,若是需要找小玉去拿便是了。”
说完,她站了起来。场面上的事情做完了,自然不需要再在这里。赵邚搭着小玉的胳膊出去,走到门口见顾清源神情有些呆滞。她笑了笑道:“顾大人,郡主应无大碍。此处又有熊副使看着,你先退下歇息罢。等明日,我们再来。”
等回到自己舱内,赵邚立即问道:“小玉,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小玉歪头想了想,“奴婢瞧见吴太医神色紧张,像是在查什么事情。”她闭上眼睛,将从进门开始的每一刻回想起来,用到了夏统领教导她仔细观察的法子,傅蓉内室里似乎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起来。“床上有血迹。吴太医藏起医箱时,也看到了银针。青黛刚才挡住殿下的视线,挡住的是傅蓉的枕头,那枕头似乎匆忙中被重新摆过。”
“嗯。”赵邚心想是什么呢?难道她被救起后,傅蓉遇到了别的艰险?是什么呢。她手无意识地触摸发丝,看着没有束起的青丝从指间流下,猛然间醒悟过来,“是了!刚才居然忘得干干净净。或是我根本没想到会真的造成伤害吧。”
小玉疑惑看了过去。赵邚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走动,刺向傅蓉的金簪应该是夏炎来救她的时候,她就松手不管了。如果刚才青黛小心翼翼在藏东西,那说不定就是那枚金簪。宫制的首饰都有定数,那编号一查就能查到是谁的。难不成傅蓉想用金簪来威胁她?反咬落水后,想要置人于死地吗。
忽想起要赏给青黛的鸡血石,让小玉准备了,又说道:“大张旗鼓的去。”
小玉应了:“殿下是想挑拨她们之间的关系?”
“那青黛看来不像普通奴婢,轻易挑拨不了同傅蓉的关系。但我瞧她举手投足风姿绰约,说不定是傅家拿来替傅蓉勾引魏夕沅所用。不到青黛夺宠的时候,这两人不会决裂。但是,既然傅蓉浩浩荡荡带了那么多侍女跟着,总有那些看人眼红,恨不得自己替代的心高气傲之人。”
“奴婢明白了。”
船上比后宫生活更加无聊。过了几日后,傅蓉不能再装作晕倒,但她倒也不避讳,直接说腿好了。天天带着青黛在甲板上晃悠。但是,赵邚时刻准备着傅蓉出手,却始终没有等来。赵邚有心在甲板上去见傅蓉,但那人倒是有趣,要么躲闪了,要么也不多话。实在逼不过,还让青黛代为表述。说是吴太医诊断了,郡主受惊说不出话。等之后下了船,远离水路便能好转起来。
于是船行时日中,傅蓉每日出来吹一吹风便快速回屋。就算她离开,屋里也满满当当都是人。埋在傅蓉身边的暗卫,根本没有机会去把傅蓉房间翻遍找那金簪出来。
虽说长路漫漫,但总有到头的那天。总算丛海归江,再入了临江,大概还有三四日的水路便能到临江城。过了临江,便是赵邚的封地,洛州十城。而顾清源已经得了信,洛安二皇子会率迎亲卫队,在临江等候。
小玉是松了口气:“大海里航行果然是吓人的很,好在这回殿下洪福,没有遇到海盗。”
赵邚却没有这种轻松感:“小玉啊,我总惦记那枚金簪。还没找到吗?”
“确实,能动的人都动了。傅蓉屋里还有那青黛处,都没有金簪。或是殿下想多了,她们只是因为傅蓉不能讲话才躲着殿下罢。”
“嗯,也是。”赵邚走了几步,“明日便要靠岸。”她沉吟片刻,“今晚让顾大人摆席,说是赏月吧。”
“是,奴婢让夏护卫亲自去。”见赵邚点头,她又说道,“那晚上宴席,是否要特别安排一些?”
“怎么让傅蓉不痛快,就怎么安排。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能不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