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很甜》叶兮恩

5、第五颗星

　　为时已晚，陈梓恒看清是乔星奕，他挡开递来的手机，直直凝着她：“你是怕我吗？”

　　乔星奕躲无可躲，抓着郑鹤之的胳膊探出头来，糯糯地说：“不是。”

　　“那为什么躲我？”

　　郑鹤之目瞪口呆，眼前的乔星奕全然没了拍他时的气魄。明明在他面前是小老虎，怎么到这个男人面前成了小乖猫。

　　郑鹤之歪头看乔星奕，下巴朝陈梓恒的方向努了努：“认识？”

　　“他是这个学校的教授。我们……”乔星奕顿了一下，“打过几次照面。”

　　“只见过几次面，意思是不熟咯。”郑鹤之打量一番陈梓恒，“好年轻的教授。我们家乔星奕初……”

　　“我还有事情要做，我们赶紧走吧。”乔星奕打断郑鹤之，连拖带拽拉他走。

　　“我话还没说完呢。”郑鹤之想拜托陈梓恒照顾一下乔星奕，她初来乍到，对这里不熟悉，而他是这里的教授，有地位有人脉，关系拉得近，还能带人来光顾生意。
　　郑鹤之惊觉，自己根本是生意小天才。

　　陈梓恒面无表情，在原地定了两秒，抬步走开。

　　乔星奕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郑鹤之轰走，太难了。

　　返回店里时，路过手机店，乔星奕进去修手机。
　　老板说：“哎呦，孩子真艰苦。别修了。”老板拿出一个品质好一点的二手机，“加一百块钱，这个换给你。”
　　乔星奕把卡抠出来，手机递了过去。

　　崔敏敏忙完中午的生意，飘进乔星奕店里，眼中闪着好奇的光：“刚刚来找你的那个帅气大男生是谁？”
　　乔星奕有气无力：“表弟。”
　　“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我表哥啊。”乔星奕瘫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崔敏敏摇头：“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星奕，你有男朋友吗？”
　　乔星奕垂死病中惊坐起，脑海中浮现陈梓恒的面庞：“会有的。”

　　“意思是现在没有咯？”

　　乔星奕重新瘫回椅背，点了点头。

　　崔敏敏笑着飘走。

　　乔星奕百无聊赖，登录安津大学官网，搜索陈梓恒，想找他的课表。官网上没有，乔星奕下载了蹭课APP。
　　明天是周末，没课，周一才有课。

　　还没看完，接到刘玫电话，乔星奕忙赶去机场送行。
　　刘玫叮嘱女儿照顾好自己，并把自己的专属司机兼保镖李毅，派给乔星奕，保护她。
　　乔星奕不想让妈妈担心，答应，要求暗中保护，别被人发现。

　　送完妈妈，次日一早，乔星奕又赶到机场给郑鹤之送行。连着两天送行，乔星奕忽有些伤感。郑鹤之低头看她，笑吟吟地说：“你不会是想哭吧。可别哭，一哭更难看了。”

　　广播开始催促登机。

　　郑鹤之直起身，潇洒地扬了下手中的机票：“我走了，不要想我哦。”

　　乔星奕朝郑鹤之的背影挥手：“一路顺风。”

　　秋风瑟瑟，怀着淡淡的伤感，乔星奕开店营业。

　　周末没课，街道上人头攒动。

　　学生们听说来了个特别好看的老板娘，想知道特别好看是多好看，三五成群蜂拥而来。

　　然而进店的人变多，买衣服的不多。

　　有学生直言不讳：“老板娘，你家的衣服，很难看。”

　　虽然不是她进的货，但被说难看，乔星奕内心还是被扎了一下。
　　一簇小火苗，在她胸中燃起。

　　乔星奕热衷于时尚和购物，当然知道这些衣服是早十年的款，只能用一个土字形容。别说她的店，整条街的服装店看过去，大家都一个调性，宛如活在N年前。

　　要不，去进货？
　　正当乔星奕脑中浮起这个念头时，两个男生走了进来，边看衣服边闲谈：“你要不要跟我在外面合租？学校六人间太挤。”
　　“在外面租房子的话，生活成本不就增加了。”
　　“但更自由了啊。”
　　“我考虑一下。”

　　一语惊醒梦中人。乔星奕想：如果我能租到楼上的房子，跟陈梓恒做邻居……

　　乔星奕问他们：“同学，你们在哪儿找的房子。”

　　男生给了她一张名片。

　　*

　　她楼上正好有一间房子出租，通过中介，联系到房东。
　　看房子时，乔星奕问：“你知道陈教授住在哪一户吗？”
　　房东茫然：“陈教授？谁啊。不知道。”她这处的房子一直作为出租使用，多年没怎么来过，四周住客几年一换，不固定，所以她早不熟识。

　　乔星奕租下了房子。反正只这几层楼，每层没几户，总有一户是陈梓恒。

　　接下来，乔星奕去超市购物。需要买的东西很多，被子、床单、被套、洗漱用品……

　　推着推车，走在琳琅满目的货架中间，乔星奕看见前方不远处有道熟悉的影。
　　怀疑自己眼花，眨了下眼在睁开，人还在。

　　乔星奕在脑海演练，该以怎样的方式走上前。
　　“Hello，你好。”
　　“你好，好巧啊，你也来买东西。”

　　“确实挺巧的。”清冷的声音落下来。

　　陈梓恒突然搭话，乔星奕没准备，惊地一颤。

　　陈梓恒似笑非笑：“不用怕我，我不吃人。”

　　“我没……”她不是怕，她只是一见他，就紧张。

　　陈梓恒看一眼乔星奕快被填满的购物车：“看来你需要的东西挺多。这么多东西你拿得了吗？”

　　乔星奕光顾着拿，还没考虑这个问题。

　　陈梓恒手里拎着个购物篮，篮子里放着一瓶洁面乳和一瓶沐浴露。

　　“你还需要什么吗？”

　　“我还没拿洗漱用品。”

　　“走，在那边。”陈梓恒领着乔星奕过去，有陈梓恒在旁边看，乔星奕只捡最便宜的拿。

　　结账时，乔星奕本能想掏自己的VIP卡，反应及时，按了回去，现金支付。今天赚的整的、零的，全给出去。二十的、十块的、一块的，收银员数半天。

　　结好账，陈梓恒自然地拿起乔星奕的大包小包，说：“你家住在哪，我送你。”

　　乔星奕想说，我家跟你家在一个地方，改口：“把我送到店门口就行。”

　　陈梓恒依言，把乔星奕放到店门口，自己则去停车。

　　乔星奕拎一部分上楼，等她拎第二趟的时候，陈梓恒从身后走来，怔了下：“你也住这儿？”

　　“嗯，今天刚租下。”

　　陈梓恒见乔星奕累得气喘吁吁，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帮她送到家门口。

　　乔星奕进屋，坐着休息好一会儿，才开始收拾。房东说，除了家具，其它东西她都可以自行处理，因为是上一个租客留下的。

　　别人用过的锅碗瓢盆，她也不会用，放着占空间，她决定丢掉。
　　把旧的床单铺在地，往上面扔，隔一会儿噗通一下。
　　乔星奕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所在是楼房，不怎么隔音的那种。

　　楼下的陈梓恒在看书，头顶不停歇的声音让他心烦，他无奈，放下书，按了按鼻梁，站起身。

　　当陈梓恒敲响乔星奕的房门时，她走到门边，问：“谁？”

　　“我。”

　　乔星奕快步开门。

　　陈梓恒提醒她小声，他住在她楼下，会被打扰。说完，停了下，道：“再见。晚安。”

　　乔星奕喃喃地重复：“晚、安。”

　　退回屋里，关上门，乔星奕开心地大叫了一声，整个人旋转跳跃，捂住嘴窃窃地笑，陈梓恒跟我说晚安了。
　　太开心，开心到有点头晕目眩，乔星奕蹲下来。

　　陈梓恒定住，回头，她怎么了？砰砰好几声。摔倒？
　　脚步转回，再次敲门。
　　没人应。
　　难道失去意识？

　　陈梓恒抬脚，猛地踹向门，老式门锁不怎么结实，咔擦断掉。
　　蹲在地上的乔星奕，和落腿的陈梓恒面面相觑：“怎，怎么了？”

　　“我听见你在尖叫。没事吧。”

　　乔星奕歪了下头，可以：“有事。”

　　“摔倒了？”陈梓恒看她一脸痛苦，蹲下，和她平视。

　　乔星奕顺着陈梓恒的话说：“嗯，是的。”

　　“我扶你起来。”

　　乔星奕伸出手，陈梓恒避过她的手，两根手指捏她的衣领，把她拎了起来。

　　这是扶？

　　陈梓恒把她“扶”到沙发，让她坐下。
　　“摔到哪？”

　　乔星奕随手指了一下腿。

　　“需不需要去医院？”

　　乔星奕狂摇头：“不严重。”

　　陈梓恒拿出手机，乔星奕以为他要打120，站起，抢过陈梓恒的手机：“真不用。”

　　陈梓恒伸出手：“我不是要打120。锁坏掉，我叫人来修锁。”

　　乔星奕把手机放回他手上。

　　打完电话，陈梓恒问乔星奕家里有没有冰袋。她刚搬过来，没有那种东西。陈梓恒下楼，去家里拿来自己的，细心用毛巾包了，让乔星奕敷。
　　乔星奕接过，假模假式地按在腿上。

　　二十分钟后，一个中年大叔赶来，陈梓恒在门外迎他，他一见陈梓恒，便点了下头，恭敬道：“少爷。”

　　陈梓恒把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噤声。

　　中年大叔压低声音：“我偷偷来，没让老爷知道。”
　　陈梓恒实在受不了少爷、老爷这种称呼，纠正过刘叔多次，但他依然如故。
　　“爸还在生气？”

　　“差不多气消。那天还问我，你什么时候回来。”

　　“是修理的人来了吗？”乔星奕在屋里问。

　　刘叔顿时懂了，怪不得少爷不相亲，原来金屋藏娇。

　　刘叔走到门边，眼角余光瞥一眼乔星奕，默默拿出工具来修门。他是熟手，很快修好，走了。

　　陈梓恒正要离开，乔星奕喊住他：“等一下。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下一幕，陈梓恒在乔星奕卧室，帮她套粉粉的被套。
　　连他自己都疑惑：“我这是在干什么，几时变得这么多管闲事。”

　　乔星奕挪步到门边：“我也帮忙吧。”

　　“不用，你坐着就好。”

　　陈梓恒身高优势，三两下把被子抖好，功成身退。

　　新环境，乔星奕不适应，但想着陈梓恒在自己楼下，身上盖着陈梓恒帮她套的被套，唇角浮起，慢慢睡去。

　　*

　　第二天陈梓恒从乔星奕店门前过，门关着。

　　第三天陈梓恒经过时，门开了，地上堆着大包小包，乔星奕在里面忙碌地整理。

　　扭伤腿还去进货，小女生不容易。

　　新进的衣服很受欢迎，乔星奕越来越出名，学生们称她为“大学城最美老板娘”。

　　乔星奕看着越来越鼓的钱包，幡然发觉：“我是来追男朋友的，这么认真做生意干什么。”

　　下午陈梓恒有课，乔星奕要去蹭，崔敏敏提醒她，早些去，否则抢不到位置。
　　课一点半开始，乔星奕十二点半到达，教室里还没什么人。乔星奕选择第一排。
　　有点乏，她打了几个哈欠，趴在桌上昏昏睡去，且越睡越沉，直到阵阵喧闹声把她吵醒。

　　她揉了揉睡眼，转头看，吓了一跳。整个教室挤满了人，位置坐满，后面还有站着的。

　　乔星奕转脸的同时，有人看见了她，大呼一声：“最美老板娘。”

　　霎时间，所有目光都朝乔星奕聚拢过来。

　　乔星奕不知该作何反应，抬手摇了摇，打招呼：“你们好呀。”

　　男生们纷纷热情地回应：“你好。”

　　后排的一个女生翻了个白眼：“切，不就是个卖衣服的，把自己当明星了。”这句话说完，下句变成，“哇，陈教授来了。快看，好帅呀。”

　　陈梓恒在欢呼声中到来，站上讲台，冷厉的声音道：“安静。我们开始上课。”

　　乔星奕坐得端正笔直，认认真真听课，确切地说，认认真真欣赏陈梓恒。她注意到，陈梓恒几次朝她的方向看过来，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她。

　　课结束，乔星奕自动站起，想追上陈梓恒说几句话，被两个男生抢了先。
　　那两个男生在门口拦住陈梓恒，中气不足地道：“教授，每次都这么多旁听生，难道您不管管吗？让我们这些真正的天文系学生怎么办。太影响我们了。”
　　陈梓恒锋利的目光掠过两人：“那是你们的问题，这点干扰便被影响，说明你们不是真的热爱学习。”
　　两个男生的脸顿时窘得通红，低着头，直到陈梓恒走远了，才抬起。

　　乔星奕过去安慰他们：“加油，这点困难是可以克服的。”要是陈梓恒禁止蹭课，她也不能来了。
　　两个男生同时看向乔星奕，脸越发红了。

　　“听课”结束的乔星奕，回到店里，不急于开门，拐去咖啡店。崔敏敏不在，吧台里站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正俯身清理咖啡机。他穿着白衬衫，黑裤子，围着咖啡师围裙，袖子挽起，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肌肉。

　　“你好，敏敏在吗？”

　　男人抬头，一双桃花眼在乔星奕脸上定格：“你就是乔星奕？”
　　“你是……”
　　“我是敏敏的哥哥，崔樊瑞，这家咖啡店的老板。”

　　崔敏敏从储物间拿着咖啡豆出来，一见乔星奕，眉开眼笑：“见识什么叫人多了吧。”
　　乔星奕点头：“很多人都站着。”

　　崔樊瑞听不懂两个女生在叽里咕噜什么，低头继续清理咖啡机。

　　崔敏敏把咖啡豆放在桌上，跟着乔星奕去她的店继续聊。

　　崔樊瑞清完咖啡机，把手洗干净，拿出一支烟，到门口吸。隔壁不时传来两个女生的欢声笑语。
　　还是第一次见妹妹和谁这么要好，看来这个叫乔星奕的，魅力非凡。

　　烟抽到一半，崔敏敏探出脑袋：“哥，晚饭多做点，星奕跟我们一起吃。”

　　崔樊瑞咬着烟，后背倚在墙上：“我懒得麻烦，叫外卖吧。”

　　“说好你今天做饭的，怎么反悔。”

　　崔樊瑞把烟掐灭：“我不保证好吃。”

　　咖啡厅后面有间小厨房，做简餐用，也自己做饭吃。崔樊瑞不情不愿地走进去，开火做饭，用现有的材料做了番茄意大利面。
　　“吃饭。”做好后，他站在门口喊。
　　“来了。”

　　乔星奕一进咖啡馆，香气扑面而来。临近吧台的桌上放着三份意大利面，摆盘不比高档餐厅差。

　　“其实我哥厨艺可好了，他就是懒得做。”崔敏敏推乔星奕坐下。

　　崔樊瑞端着杯威士忌，慢悠悠走过来。

　　乔星奕吃了一口，味蕾整个绽放，香气四溢。她朝崔樊瑞竖了下大拇指，正准备吃第二口，门外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陈教授，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

　　乔星奕循着声音看去，双眼发直。
　　陈梓恒在前走，赵妍紧随其后。两人很快消失在视线范围。

　　乔星奕心口咚地一撞，人先于意识冲了出去。

　　“陈教授。”她甜甜地唤他。

　　陈梓恒扭头看，只见一个飞速的影朝他扑来，抱住了他的后腰。
　　乔星奕脸贴着他的后背抬起：“不好意思，没刹住。”

　　陈梓恒低头，看她扶在自己腰上的手，眼神变得复杂，而后很快恢复如常，问她：“站稳了吗？”

　　“嗯。”乔星奕声音糯糯地回应。

　　陈梓恒解开她的手，转过身：“找我什么事？”

　　赵妍看着这一幕，一颗心揪起。上次她和陈梓恒一起下楼，高跟鞋绊了下，她下意识扶他，但陈梓恒很冷淡且迅速地拂开了她。

　　“也没什么，就是看见你了，跟你打声招呼。”乔星奕瞥了眼赵妍。

　　陈梓恒轻笑：“你打招呼的方式够特别。”

　　“真的是脚滑，没刹住。”

　　陈梓恒低头，乔星奕脚上穿的廉价小白鞋。
　　“最近生意不好？为什么不买双好一点的鞋。”

　　乔星奕顺着他的话说：“租房子、进货把钱全花掉了，还欠了些债。”
　　乔星奕说着这话时，一阵风吹来迷了眼，非常应景地落了两滴泪。

　　“鞋子多大码？”

　　“35。”乔星奕不懂，为什么要问鞋码。

　　“嗯。”陈梓恒浅淡地应了声，看了眼时间，匆匆而去。

　　*

　　某高档餐厅。
　　施帅把策划案递给陈梓恒，陈梓恒仔细翻阅过后，决定投资他的公司。

　　施帅是陈梓恒的高中同学，两人关系甚笃，即使在陈梓恒出国后，也一直保持联系。

　　正事谈完，谈私事，施帅扒了几口菜问陈梓恒：“这么多年了，交女朋友没？”

　　陈梓恒冷声答：“没有。”

　　“想来也不会有。你都不愿让人碰，谁肯当你女朋友。”施帅惋惜地叹了口气。

　　陈梓恒沉默。的确，只要有人碰到他，他就会有种被一千只蚂蚁咬的感觉，异常难受。
　　但，出现了一个例外。

　　和施帅告别后，陈梓恒去了商场。

　　*

　　乔星奕结束营业，回家洗过澡，瘫在小床。哎，想念家里的大床，想念浴缸，想念化妆台，想念超大衣帽间。尤其是衣帽间，好想念那些漂亮衣服、鞋子、包包，想怎么搭配怎么搭配。

　　睡不着，乔星奕爬起，去客厅看电视。刚找到遥控器，响起两声敲门声。

　　乔星奕搁下遥控器，去开门，外面空空如也。
　　幻听？
　　准备关门时，看见了门边的袋子，拾起，打开，里面是一件米色针织衫、一件浅粉色的毛呢格子背带裙和一双粉色的运动鞋。

　　乔星奕耳畔响起陈梓恒的那句话：“鞋子多大码？”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拎着东西，奔下楼。

　　陈梓恒上楼去，敲了两下门，又觉这时间对方可能睡着，于是把东西放到门边。
　　他才刚进家门，门咚咚响起。
　　拧回身，打开。

　　门外站着甜笑着的乔星奕：“谢谢你送我的东西。”

　　陈梓恒淡淡地说：“主要为买鞋子，衣服是顺便买的，防止下次你再冲到我身上来。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可以赚到钱再还我。”

　　“我会努力赚钱的，到时候十倍、百倍还你。”

　　乔星奕充满元气的喊话，让陈梓恒唇角掀起。
　　他忽然很想确认，自己对她是不是真的不排斥。手扬起落在她肩头，轻轻地拍了一下，没有不适的感觉，再拍一下，依然没有。
　　为什么？陈梓恒觉得神奇。

　　乔星奕歪头看自己的侧肩：“怎么了，有灰尘吗？还是说……”有头皮屑？

　　“我，我先回去了。”
　　乔星奕匆匆跑回家，对着镜子仔细察看。没有啊。

　　*

　　次日，乔星奕穿着陈梓恒给她买的衣服和鞋子，去听他的课。依然是第一排，离陈梓恒最近的位置。

　　乔星奕再次出现，女学生们议论：
　　“她是不是看上咱们教授了？”
　　“这话说的，谁看不上陈教授。赵妍老师恨不得贴上去。但陈教授谁也看不上，完全不近女色。”

　　男同学们议论：
　　“老板娘有男朋友没有。”
　　“没有吧。”
　　“想追。”
　　“光说不练有什么意思。”
　　“激我是吧。给我等着瞧，没有我杜秦杰追不上的女生。”

　　一下课，杜秦杰大步上前，拦住乔星奕的去路，扬起下巴，高傲又自信地说：“你叫乔星奕对吧，要不要当我女朋友？跟了我，你就不用再卖衣服。要什么有什么。”

　　教室里响起阵阵欢呼：“杰少威武。加油，冲呀。”

　　乔星奕心里冷笑，是多有钱敢夸下海口说要什么有什么。
　　“留着那点钱自己花吧，我不需要。”

　　“你在拒绝我？没人拒绝过我。”杜秦杰冷笑。公子哥相貌不差，家里又有钱，大把女生贴，优越感爆棚。

　　“那就让我当第一个好了。”乔星奕拨开杜秦杰，扬长而去。

　　晚上，杜秦杰跟哥哥杜秦宇说了这件事。听说弟弟被一个卖衣服的普通女孩拒绝，引起他极大兴趣。

　　杜秦杰说：“哥，你去了也未必行。”

　　杜秦宇痞笑：“你觉得我追不上？要不，我们打赌？”

　　“怎么赌？”

　　“三个月为限，赌我追不追的上她。三个月后，正好是隆冬，很适合冬泳。”杜秦宇吊儿郎当地抬脚，搭在矮凳上，“输者，游一百米，不穿衣服那种。”

　　“哥，你太狠了吧。”

　　“不敢赌就别赌。”

　　“我怎么不敢。赌就赌。”

　　*

　　大学城最繁荣的傍晚时分，一辆宝蓝色的法拉利出现在街道上。
　　最后，停在乔星奕的店门前。

　　正在看衣服的两个学生，一见豪车，忙拿出手机拍照。

　　乔星奕看也懒得看，托腮发呆。陈教授在干什么呢？

　　杜秦宇修长的腿从法拉利上踏下，凌厉地拍上车门，甩了下头发，酷帅地步入乔星奕的店。

　　两个男生举着手机石化。

　　杜秦宇斜勾唇角：“你们在拍什么？”

　　“拍你，的车。”

　　“出去拍，我需要一点空间。”

　　两个男生乖乖退出去。

　　乔星奕从发呆中回神，看清对方的同时，忙掩住脸。
　　怎么是他！那个花花公子杜少，爸妈安排她相的那个。
　　他怎么出现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