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游戏系统想退休[无限]》灌木朱瑾

19、真实

　　“妈……？”

　　茜茜的话语中带着颤抖。

　　“是你吗？……妈？”她朝着刚才看到妈妈背影的那片深林呼唤。喊完之后却失去了确认的勇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大树，把头埋进膝盖里。死死闭着眼。

　　好像只有什么都看不见，便不会有地狱了。

　　她不想死，但是也不敢活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明明只是逃课出校门买了个煎饼果子。可手里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才吃了一口眼前的景象就瞬间变了。

　　眼前的学校便成参天大树，身后煎饼果子的小摊变成湍流河水。

　　身边有几个人，都和她一样一脸迷惘。

　　几个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读出恐惧和迷惑后，有人尝试开口询问情况。

　　可张嘴只发出一个音节，河中便有一只巨大鱼突然从河中蹿出，一口吞掉了那人脑袋。

　　之后？

　　慌乱，尖叫，血，到处都是血。

　　那些长着锋利牙齿能够轻而易举一口要掉人脑袋的怪物不止能够上岸，还能够在土地上游动。

　　他们开始聚在一起逃命，但是当发现它们是追逐声音，人聚集越多就越容易产生声音后，就被冲散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眼中跑出了生理性泪水，喉咙火烧一样疼痛。

　　身体各处都在报警，肌肉酸痛，双腿就像不是自己的了。但是她不敢停。上一个在她身边的，跑不动停下的人已经死了，她不想死，她想活着。

　　无休无止的逃命，让人绝望的追逐，身后总是响起的异响。

　　终于，她没看清路，被绊了一跤，整个人扑到地面，地面凸出的一块大石头顶住了他的膝盖。

　　她的右腿再也动不了了。

　　她尝试挣扎着爬起来，却无济于事。

　　身后土地被翻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它们来了！

　　她浑身都在抖。闭上眼睛放声大哭。

　　可膝盖的痛一直都在，以为就要被咬掉的头也一直好好地呆在自己脖子上。

　　茜茜壮着胆子睁开眼睛。

　　阴森看不到尽头的森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纯白的空间，和周围挤挤挨挨的陌生人。

　　她发誓，她从未有这么高兴看到这么多的人聚在一起的场景。

　　虽然还是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是这么多人无疑是给了他巨大的安全感。

　　“刚刚是什么鬼东西！”

　　“救命！我遇到鬼了！”

　　“什么，明明是怪物！”

　　“天呐，这里是哪里？我们怎么回去？”

　　“报警，快报警！”

　　“没有信号，试过了。”

　　“卫星电话呢？”

　　“放弃吧。你觉得谁能解决这么违反人类常识的事情？”

　　“那我们总要自救吧？”

　　人群中吵吵嚷嚷，还很慌乱。

　　茜茜深吸一口并不如何新鲜的空气。这空气中混合着汗水和血腥味，但是这种味道从未如此让她安心。

　　但是……

　　早该想到的。

　　既然某种存在能够随意玩弄他们，把他们丢在地狱，又能够瞬间轻易给他们安全感，这种被轻易给与的安全感自然更容易被掠夺。

　　没多久，她眼前一花，纯白明亮的空间又变成了恐怖的深林。

　　不过，刚才的深林还能够看到阳光。这次的深林却是连阳光都看不见了。

　　没有阳光，唯一能够照明让她的肉眼能够看到东西而不至于完全黑暗的，是树上生长的一种发出莹莹绿光的植物。

　　很美，但是茜茜已经被吓怕了，根本不敢去欣赏。

　　惊弓之鸟一般四处巡视。

　　在某个不经意的回头间，竟在森林漆黑身处隐约看到了妈妈的身影。

　　茜茜几乎破防地喊了声“妈。”

　　结果那身影在她的叫喊中消失在了完全的黑暗中。

　　茜茜拔腿要追，膝盖的疼痛一下把她唤醒。

　　那个可能是妈妈吗？还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跑不了，追不上，走不动。

　　她不想死，但是又真的没有勇气能够继续支撑着活下去了。

　　“该死的，要死要活给我个痛快……”

　　啪——

　　身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

　　应是某个重物碾过压断了枯枝。

　　茜茜一哆嗦，再次把头埋进膝盖。

　　“小妹妹？”一个好听的男生从她身后传来。

　　可茜茜根本不敢抬头。

　　吴畏把刚盘在这小姑娘头顶的蛇妖捏吧捏吧，团成一团丢出去，然后继续对着死死把头埋进膝盖里的小姑娘道：“小妹妹，我不是坏人。你怎么在这里啊？”

　　不是坏人吗？

　　“怎么听都不像好人。”秋平淡淡在一边补充。

　　吴畏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秋平，秋平也没呆站着任他撞，一个侧身丝滑躲过。不再言语。

　　系统里散落的人基本已经都被送过来了。

　　除了这片吴畏刚继承的，属于他自己的仙山地盘。

　　好歹权柄在手里，自己山头的人只能自己去救。

　　唯一算是好处的地方，大概就是这山上没太多凶兽。人们多少可能会受点惊吓却不致命。

　　眼前这小姑娘便是最后一个。

　　等把这小姑娘带回去，这次被系统抓来的三万人，幸存的人便全部都在那山洞中了。

　　茜茜听着吴畏和秋平的争执，慢慢抬头，打量出现在身后的这二人。

　　虽然放松了些，但是依旧满怀警惕。

　　眼前这两个人虽然神态自然，但是和她刚刚在那个纯白的安全空间里面见到的所有人都不相同。

　　所有人都应该是狼狈，脏污和慌张的。

　　但是这两人衣着整齐神色淡定，却一点也不像是经历过刚刚那种生死场面的样子。

　　“你们是谁？”

　　吴畏已经想好了自己的说辞：“姑且暂时叫我接引员吧。刚刚的噩梦已经暂时结束了。我们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茜茜立刻追问：“哥哥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吗？你刚刚说暂时结束了，意思是我还会在面临曾经遇到过的那些可怕的怪物吗？”

　　吴畏没解释这些，看她膝盖有伤，伸手撤了一把树干上荧光色的东西，双手合在一起，把它揉碎，一大团敷在茜茜的膝盖上。

　　茜茜看到那团东西的时候吓了一跳。但又见那东西在她膝盖上之后，飞速失去光亮，而自己，只短短几秒的时间膝盖就完全恢复不再有任何不适。

　　登时瞪大了双眼。

　　吴畏尽量缓下语气：“游戏规则到了目的地自然就会有广播通知。”

　　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反思是不是太冷酷，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转过目光之后，又忍不住偷偷再瞥一眼。

　　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为难你了，但是能经历这么多事后这么快镇定下来，你真的很优秀。”

　　茜茜低着头，大滴打滴眼泪从脸上滑落砸在地上。想哭，但是又没有那么敢放声哭，压抑着声音道“这是哪里？我想回家。”

　　吴畏蹲下去，擦了擦她的眼泪，想到数万人中，只有寥寥几人掉落在他山头。预感这孩子的天赋很可能和运气有关，甚至很可能因为独特的运气才会被那个系统抓紧来的。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啥也不能说，想了又想，再三斟酌最后憋出来的终归还是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坚持下去，只要你活下去，总有一天能回家的。”

　　不安慰还好，这安慰更让人害怕了。茜茜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缓吐出，带着浓厚的哭腔和鼻音“……坚持到什么时候？”

　　吴畏沉默片刻：“要不了很久的。但是多久取决于你的努力。坚持下去，你不止是在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你的家人，你身边最亲的人。”

　　茜茜茫然。

　　吴畏猛吞两口口水，把不该说的都吞回去之后，发现也没什么该说的了。只能满怀歉意：“再多的，我不能说，总之，先去目的地吧。”

　　三个人，三只脚迈入的第一时间，身边的茜茜应声倒地。

　　吴畏接住茜茜，转头看向秋平。

　　秋平拉住面板。

　　“已经按照你刚才的设想，上传数据建立中转。之后所有的‘游戏’，都是这些人的意识进行，最大限度保护所有游戏者不因为游戏而丧命。但是，为了避开系统监管，参与者的疼痛程度还原百分之百，精神分别和中转绑定后再和□□绑定。如果有奖励，可以通过系统发放给每个灵魂，然后身体同步接收。这边的签约通道也开启了，从这边签约的员工此后可以通过外面的平台上载精神进入游戏工作。”

　　讲到这里，秋平顿了顿：“除了这些以外，还有什么需求？”

　　吴畏指了指天。意思是系统这鬼东西的监控是不是还是没办法解决？

　　秋平点了点头。申请凝重（不能解决）四个大字就差写在脸上。

　　吴畏肩膀一垮，呼吸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