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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打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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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衣一见她醒来,立马拍了拍胸口,大喜过望地吁了口气道:“姑娘,你终于醒了,吓死奴婢了,奴婢都唤了好半天,姑娘就是没反应。”
“什么时辰了?”宁婉婉抬手摁了摁眉心,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沉重的像是灌了铅似的。
拂衣道:“快卯时了,今天的课恐怕又要迟到了。”
“扶我起来洗漱更衣。”宁婉婉半撑起身子掀开了被子,拂衣连忙扶住她起身下了床,走到了妆镜前坐下。
“姑娘昨儿夜里睡觉不老实,把被子全给踢了,今儿早上奴婢看你身上一点被子都没有,姑娘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果然特别的差,莫不是夜里受了凉,坏了身子了?”拂衣在宁婉婉身后替她梳着头发,一边担忧地问道。
“只是头有些沉而已。”
“要不我们派人去宫里告个假,再请个御医过来瞧瞧?”
“不必麻烦了,我先去宫里上早课,下课后顺路去找御医看一下。”
拂衣点了点头,手脚利索地替宁婉婉梳好了十字髻。
府里的车夫早已将进宫的马车停在了大门外。
宁婉婉上马车时,身体突然一晃,眼见就要倒下去,拂衣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了她,惊问道:“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宁婉婉强撑着近乎虚脱的身子,摇了摇头,唇色有些发白道:“……没事。”
拂衣急道:“还说没事,你都站不稳了,身子也在打冷颤,不行,我要先去通知老夫人。”
“不准去!”宁婉婉低声喝道。
拂衣急的直跺脚,“郡主姑娘!”
宁婉婉一把抓住拂衣的手臂,语气强硬道:“直接去尚药局,找御医。”
拂衣一想,也对,眼下找御医比找老夫人有用,便心急火燎地扶着宁婉婉上了马车朝宫里去了。
*
尚药局。
宁婉婉软软地靠在太师椅上,伸出一只皓腕搭在诊案上,上覆着一张白色的绢帕,一名眉清目秀的年轻御医正小心谨慎地替她号着脉。
等了一会儿,拂衣忍不住心焦地问:“柳大人,我们家姑娘有无大碍?”
柳御医收回手,冲拂衣笑了笑,道:“郡主娘娘只是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在下开几副药,回去养两天即可痊愈。”
拂衣连连感激不尽地点点头,“那就好,谢天谢地。”
柳御医提起笔蘸了蘸墨,一边写着方子,一边说道:“下次郡主娘娘若是身体不适,只需派个人来通传一下,下官们即刻会前去府里亲自为郡主娘娘诊治,无需郡主娘娘亲自过来。”
宁婉婉漫不经心地说:“我正好在资善堂上课,顺路过来瞧瞧,与己方便,与你们也方便些。”
“原来如此,郡主娘娘真是有心了。”
宁婉婉趁机四下细细看了一眼,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好是尚药局正殿,此殿面阔七间,深三间,东面以齐顶药柜相隔成多间,西面以红木屏风隔成一间间办公区域。
看样子东面是药房区,西面是御医办公区,而柳御医办公的地方正好是西面大通间里面。
“那里面都是做什么的?”宁婉婉用下巴指了指西面的那些小隔间问道。
柳御医顺着宁婉婉指的方向扭头看了一眼,笑道:“那里面的都是内御医的办公署。”
尚药局里分内御医的办公署和外御医办公署,内御医就是专门只为圣人,后妃,皇子们诊治的御医,外御医就是专门替宫外的权贵们诊治的御医。
闻言,宁婉婉目光微微一闪,故作闲聊道:“前些日子,我去宝慈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时,正巧遇见了逸王殿下一同请安,当时好像瞧见一名医官正好也在,顺便替逸王殿下号了个脉,还说了些话。我见太后娘娘对此医官称赞有加,心里想着若是以后得了机会,便请他去府里一趟,也好替我祖母看望一下头痛症呢。”
柳御医道:“郡主娘娘说的是许奉御吧,他可是专门伺候太后娘娘,圣人,皇后娘娘和太子的医官,又被圣人加封尚药奉御,赐金紫,身份在我们这里是一等一的尊贵,一般是不出宫的。”
原来替司湛诊治的御医是许奉御。
可是他只伺候太后娘娘,圣人,皇后娘娘和太子。
那也就是说以她目前的身份还近不了许奉御的身,近不了身就不知道他的医案都放在哪儿,这可就有点难办了。
拂衣提着药和宁婉婉出了尚药局。
宁婉婉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已经巳时了,她如今这种状态倒是不便去资善堂上课了,便和拂衣直接打道回了府。
*
夜里,拂衣将刚煎好的药端了上来。
“姑娘,该喝药了。”
宁婉婉歪在塌上看书,瞥了一眼热气腾腾的药,随口道:“放这儿吧,凉些再喝。”
拂衣便将药放在了塌上的小几上,转身去铺被子去了。
宁婉婉瞅了一眼还守在附近的沾香,便抬手指了指小几上摆放着的插瓶梅花,道:“沾香,梅花不新鲜了,再去从树上折一只来。”
“欸。”沾香兴高采烈地出门去摘梅花了。
宁婉婉支开二人后,迅速端起药碗,往塌边高几上的君子兰花盆里倒了去,然后若无其事的将空碗放回小几上,继续看起了书。
拂衣铺好了被褥,又往被窝里塞了两个汤婆子。
转身回到罗汉塌边一看,汤碗已经空了,她微微皱眉,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她家姑娘如今喝药喝得似乎太爽利了些,不过这样也好。
“姑娘早些歇着吧,被窝已经暖好了。”
“好。”宁婉婉放下书,下塌,上/床躺下了。
拂衣不放心地检查了一下被褥,确定严丝合缝时,这才道:“夜里奴婢就在床边守着,姑娘且放宽心睡罢。”
宁婉婉一听,无奈道:“地上凉,你回去暖阁床上睡去。”
“不碍事的,奴婢身子结实。”说着,拂衣放下床帏后,就去外面暖阁的床上,抱来了一床被子铺在了床边的地上,熄了灯睡下了。
宁婉婉等了好一会儿,听动静拂衣好像已经睡着了,她便悄悄地将汤婆子踢到了床角里去了,又将双脚冒了出去,再将双腿慢慢地挪到了被子外面,直到整个身体彻底露在了被子外面……
她想了许久,若想接近许奉御,只能让自己的病看起来很严重,最好严重的能让一般的御医束手无策,只有这样,她才能找得到借口找许奉御看诊。
*
“姑娘……姑娘……”
宁婉婉的头就像被人摁在了水里,耳朵嗡嗡作响,良久,她的意识才从水里挣扎了出来,耳边豁然开朗。
“……何事?”一开口,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拂衣扶着宁婉婉起身,一摸她的后背,全是汗,“姑娘的身子怎地这般烫啊,寝衣都汗湿了?”
宁婉婉就着拂衣的手起身,刚开口,“我……咳咳咳……”喉咙干涩红肿地忍不住咳了起来,一张小脸白的吓人。
拂衣见状,惊道:“糟了,姑娘的病情恐怕又严重了,沾香,赶紧派人去通知老夫人,好让老夫人拿牌去宫里请御医过府。”
“啊?哦……好。”沾香惊慌失措地往外跑。
“站住!”宁婉婉含住沾香,嘶哑地命令道,“不准去。”
沾香愣在门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拂衣急了,“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宁婉婉拖着沉重的身子掀开被子,下床,语气果决道:“扶我起来,洗漱更衣,我要进宫。”
拂衣急的都快哭了,“我的小祖宗啊,您都这幅模样了,还念着上学的事情做甚?”
宁婉婉扯着纸一样的唇瓣说道:“进宫,见御医。”
她筹谋了两天,不惜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就是为了接近许奉御,所以她今天必须亲自进宫去搏一搏。
拂衣心知拗不过宁婉婉,只好火急火燎地先替宁婉婉洗漱更衣,扶着她急急忙忙地进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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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药局。
柳御医看着拂衣扶着弱不禁风的宁婉婉再次出现在诊案前头,不明所以地问:“郡主娘娘,您这是……?”
拂衣急忙解释道:“大人,我们家姑娘不知怎地,突然发起高热起来,倒是比昨日更严重了些。”
柳御医面色骤然一凝,“让下官瞧瞧。”
把完脉后,柳御医眉头不由得紧锁了起来,低头在那里喃喃自语了起来:“怎会这样?两副药下去按说理应好转才对,怎会变得越发严重起来?”
宁婉婉缓缓地收回手,面有愠色道:“你既然诊治不好,就扶我进里头去,找个能诊治的医官。”
柳御医忙讪讪道:“里头的医官侍值的侍值,还有的进御,奉差去了,就剩下许奉御刚刚从宝慈宫回来。”
“那就由许奉御看诊。”
柳御医却一脸为难地说:“可许奉御他……”
宁婉婉不待柳御医说完,一掌拍在诊案上,怒道:“怎么?难道我堂堂芸香郡主,未来的太子妃身份,竟然还请不动他许奉御看诊了?”
拂衣站在一边都惊呆住了。
她很少见自家姑娘动怒,更是从未见过姑娘在外人面前动怒,如今一见,竟然发现自家姑娘动起怒来,浑身都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者的威仪,让人忍不住想匍匐在地向她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