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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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雨绵绵下了几天，突然狂风大作。
风暴袭卷而来，豆大的雨滴啪啦啦地打在玻璃窗上，顺下一道道水痕。
尹寒星担心了很久，窗子会不会被雨水砸破，最终确定了安全性，才松一口气。
寒气太重，他拢着被子披在身上，泡着暖融融的茶喝，趴在窗台上往外面看。
谁也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会停。
气象局不会播报这边的天气，末世的气候阴晴不定，是无法准确预测的，也没办法用常理推断，尹寒星只能眼巴巴等着天晴。
多米与他们一起住进了屋子里，似乎对一切事物都很好奇。
温煦对它也很好奇，常常将小猫咪拎到石狮子旁边，对称左右摆放好，对此感到非常满意。
多米不敢反抗，听话的照做，看起来像是受了委屈的小雕塑。
直到尹寒星看不过，伸手把小猫抱紧怀里，温煦才放弃了对称要求，重新把小狮子搬回了最中间。
天气彻底晴朗的那天，尹寒星收到了个好消息。
林夏竟然真的找到了韩逸。
茫茫人海中找人是件麻烦事，尹寒星原本也没有期望这么快，但听说林夏已经在返回基地的路上，躲到轮船里和他打电话。
所谓做贼心虚就是这样，在欣喜的同时，尹寒星总是下意识的避开温煦。
即便温煦并不明白这些行为的意义。
下了这么久的雨，游轮里潮湿的味道很重，阳光努力的驱散潮湿水汽。
确定温煦正在沙滩上捡贝壳时，尹寒星眼疾手快的点了通讯。
多日的戒备后，林夏与林言终于和其他人分开。
能光明正大的与他说话，少年语调轻扬，听起来很开心，讲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事情后切入正题。
“不过韩逸并不在你说的那个异能团，他的异能等级似乎只在B级，一个月前就已经被编入到先遣探索队里。”
尹寒星愣了愣：“B级？”
林夏那边有些电流声：“对啊，不过好消息是，这个先遣队正往你那边的方向前进。”
说来也是，没有人鱼的治疗，韩逸大病初愈，自然无法在第二次磁暴中得到最好的进化。
尹寒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给这个世界带来了蝴蝶效应。
不过有消息就是好事，也许不久之后，他就可以见到韩逸，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相遇，一切就能回到原来的剧情轨道里。
林夏那边信号并不算好，他们挂断了通讯，很快尹寒星就收到了韩逸团队的行程。
先遣队已经出发四天，约在十五天后，就能到达距离这里最近的坐标点，一个原本富饶的沿海城市。
尹寒星的血液流速加快，然而在激动后，他又想到了一个重要问题。
——那温煦该怎么办？
船身就在这时候晃了晃，原本在海滩上的人已经没了踪迹。
尹寒星在没有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腰上就多出了一截触腕卷着，绕了几圈将他运走，扯到等在船舱门口的温煦怀里。
这速度太快，简直像是坐过山车，尹寒星紧紧抱紧了触腕，直到被他整个人圈住，才惊魂未定地抱怨：“不是说了让你先捡贝壳？”
他被轻轻地放下来，可是温煦似乎没有放开手的打算。
男人的手臂上挎着小篮子，里面的贝壳寥寥无几，小孩子一样搂着尹寒星不放手，将脑袋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才张口吝啬地说：“要抱抱星星。”
尹寒星叹了口气，只能拍拍他的后背，顺着他说：“好啦，已经抱过了。”
温煦终于放开手，给他看自己刚刚捡到的海星。
他讲得开心，尹寒星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却开始为难。
如果能教会温煦生存的技能，让他好好地留下来，是不是未来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这样的话，也许以后他还可以回来看看温煦和多米，人类也不会受到生命威胁。
如果韩逸的异能会因为自己的消失而改变等级，那温煦一定也可以。
他这样的性格，总是会先想到事情好的那面，想到就去做，风风火火地拉着温煦回到小房子里。
游轮里的物资很充足，够温煦用上很久了，尹寒星下定决心要在临走之前教会他怎么使用这些东西。
然而温煦学习的兴致缺缺，不听也不看，就像所有讨厌学习的小朋友一样。
他刚说了几句发电机怎么用，这人就捂着耳朵往外跑，几次后尹寒星终于忍不住追过去，却被草丛里的东西绊倒，摔得灰头土脸。
温煦这才停下，回来蹲在他身边看。
尹寒星深吸口气，告诫自己温煦现在就是个小孩子性格，不能着急。
只是当他正打算语重心长劝人的时候，低头一看，却觉得土坑里埋了半截的东西眼熟得很。
他扬了扬眉，随便找了个树枝挖土，温煦也跟着好奇的看。
东西埋得不深，这几天一直下雨又冲开了大半的土，很快就叫尹寒星看清了全貌，当即一股火气冲到了天灵盖。
“温煦！我的电台怎么会在这里！”
温煦早就忘掉了自己把电台藏到哪里，现在猝不及防被抓了包，立刻丢掉手里的树枝往外跑。
尹寒星又跑不过他，最后只能气哼哼地回了房子里。
没等多久，果然温煦的脑袋又从窗户边冒出来，探头探脑地往里面看。
尹寒星被他气笑了，冲他招招手：“你躲什么啊，我又打不过你，你还会怕我啊？”
温煦这才开门进门，凑到沙发上挨着他坐好，低头乖乖的讲：“星星不生气。”
尹寒星情绪来得快去得快，好哄得很，见他这幅样子就没脾气了。
只是他也发现了，想教温煦做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还是要有方法才行。
于是他认真的提议说：“温煦，你好好学，学会了我给你奖励行不行？”
这次温煦听懂了，眨着眼睛看他：“奖励！”
尹寒星点点头，掰着手指数：“你好好听话，今晚我给你讲故事，如果你明天也很听话，我们就去珊瑚礁上钓鱼看日落。”
温煦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小酒窝。
大约是骨子里有种艺术家的浪漫，他很喜欢看日出日落，听到尹寒星要陪他看，立刻就乖起来。
还以为要费点波折，没想到这么好哄。
趁热打铁，尹寒星给温煦讲解了屋子里的东西要怎么用，告诉他洗干净弄脏的衣服，大半天过去，他自己也累得不想动。
平时没察觉，真的做起来才发现一天到晚的事情有这么多。
见他躺到了床上去，温煦也跟着躺在旁边，侧着身看他。
尹寒星本来闭着眼，察觉他凑过来，便也转头看过去，突然觉得这样安静的温煦像是传说中的精灵。
平心而论，温煦的皮相实在优越。
尹寒星有时候明明不高兴，但是一看到这男人的脸，心里的气也会消散七八分。
不过这话说出去觉得有点丢人。
于是他翻过身去，温煦却粘过来，不依不饶的趴在他身上说：“星星，我乖。”
尹寒星敷衍的回答：“嗯，你最乖了。”
温煦等了片刻，在他睡着之前又碰碰他的脸：“星星，讲故事。”
好吧，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要说到做到。
尹寒星认命地拿起枕边的故事书，一字一句地给他读。
温煦非常听话的给自己盖好被子，闭上眼睛像公主一样安然睡去。
他睡得很快，换成尹寒星又睡不着了，抱着枕头盯着他看。
温煦的睡相很好，不乱动也不会发出奇怪的声音。
尹寒星能猜得到他小时候就是这样乖的小孩，所以即便现在脑子不清楚，也不会太难管。
难道他真的要将温煦一个人丢在这里吗？
尹寒星忽然有点心虚和愧疚。
可答案是唯一的。
蝴蝶的翅膀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这种事谁也说不清，他没办法将命运托付给一个未知的可能性。
回到既定的轨道里，这才是他从小到大最习惯的生存方式。
尹寒星在复杂的情绪里沉眠，温煦却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在他没有清醒的时候，多米惨遭毒手，被温煦从轮船上拿来的口红涂满了耳朵。
等尹寒星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只红耳朵的猫。
多米委屈的惨叫一声，尹寒星没忍住笑，成功的将小猫气得从窗口跑走了。
他赶紧追出去，抱着多米去洗耳朵，只是口红很难清理，看来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掉色。
温煦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什么，满意的看着多米的粉红耳朵，与他的触手变得一样可爱，心里大概还很满意，看着尹寒星说要奖励。
尹寒星奖励他用口红在眉心点了个红痣。
看上去就像是要去文艺汇演的幼儿园小朋友。
这下他将温煦惹恼，一整天都躺在外面的草地里滚来滚去，任凭尹寒星怎么喊他，也不乖乖去学习了。
草地柔软得像绒毯，尹寒星索性与他躺在草地上看天空，举起多米给他看：“多米都没有生你的气，你好小气哦。”
温煦撅起嘴不理人，但其实也只是装个样子，有点忘记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听到他这样讲，反而又想起了原因，哼了一声滚到旁边去。
尹寒星趴在地上看他，摘了狗尾巴草点着鼻尖逗他：“你还生气的话，我就要自己划船去看日落啦？”
这下温煦终于爬起来，伸手抱抱他表示和解。
“我也要去。”
日头已经渐渐落下，尹寒星站起身，将温煦从地上拉起来，牵着他往码头走。
时间似乎被拉长，一切事情都可以慢慢做。
阳光已经将草地染成金红，尹寒星挑选了还能用的小船，第一次动手载着两人划到浅海的珊瑚礁上。
温煦喜欢这样玩耍的活动，很快接替了他做船手。
无所谓船会飘到哪里，尹寒星放心的交给他，对附近的海豚招手。
海豚的捕捉能力很强，人鱼的精神力散播出去，立刻有几只感应到，撒着欢往他们的方向游。
尹寒星以前很少有这样近距离接触海豚的时候，但人类对于这种动物总觉得亲切，伸手摸了又摸，心情也跟着好起来，甚至允许海豚宝宝用长喙贴自己的脸颊。
冰冰凉凉的海水让人鱼感到愉悦，只是他忽略了温煦越来越危险的眼神。
直到温煦忽然跳到海水里，散出触腕驱赶走了所有的海豚，尹寒星才发现他在不高兴。
温煦的情绪总是很多变，他慢慢习惯了，也大概知道要怎么安抚，正打算说几句哄人的话，却觉得小船摇晃的剧烈。
尹寒星终于察觉到温煦想要变回庞大的原身，立刻趴在船沿上喊：“不准变回去！”
温煦不理他，一头扎进海里，任由海浪翻涌。
眼看他连手臂都变成暗红色的触腕了，尹寒星这下着急起来。
“这里是浅海，你变回去那么大，会压坏珊瑚礁的，还会把我们的船掀翻。”
尹寒星放缓语气，向海水里伸出手，诱哄道：“你不是最乖了吗，快上来！”
温煦却只是在海水里抬头看。
落日的光与他触腕的颜色混在一起，隔得太远，尹寒星有些看不清他眼神里的情绪。
直到他打算放弃收回手的时候，冰凉的触腕却乖顺的放进他手心里。
温煦像是被驯服的海豚般游上来，仰起头看向船上的人鱼。
触腕变回结实的手臂，修长的手指将尹寒星的手攥紧。
他手腕稍微用了些力气，尹寒星就被扯得往前探，半个身子都搭在船沿上，压的船身倾斜摇晃。
距离迅速消失，两个人面对着面，就连呼吸似乎都融在一起。
温煦黑沉的眼睛里有天空的颜色。
他缓慢的凑近，学着海豚的样子，将额头与人鱼的眉心贴合。
尹寒星睁大了眼睛，忽然开始紧张起来，却又想不通自己究竟在紧张什么，却连呼吸也停滞。
金红的海被风吹响，除了海浪声，比寻常更快速的心跳正跳跃在他胸膛里，咚咚咚的敲。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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