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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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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傅云舒的手臂不断收紧,宣泽仿佛要把他勒断气。
傅云舒嘴唇蠕动,吐出一句话:“答应我,别再留着那具的身体,让他入土为安吧。”
宣泽的做法,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
傅云舒的视线自下而上,落在宣泽的脸上,他首先看到的是宣泽的唇,是暗红色的,有些发紫。
他脸上的伤疤颜色偏浅,宣泽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五官凌厉俊美,带着特有的雄性魅力。
“我,不会了留着那具身体了。”宣泽说得生涩:“师父,你不要以为我很下作,我虽然爱慕于你,但我没做过分的事。我想要你,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
“我承认我后悔了,后悔之前死守师徒之礼,没占有你。但你既然活过来了,只要你不死,不抛下我,其它的事好商量。”
谁说魔君是精神病的?这逻辑挺清楚的。
傅云舒用眼神示意仍然紧紧箍住他的手臂:“你就是这么不强迫我的?”
宣泽勾起唇畔,脸上的伤疤也跟着柔化了:“师父,再满足我一个心愿。”
他俯身,再次在傅云舒的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两人挨得极近,傅云舒甚至可以感受到宣泽身体里狰狞喷张的热度。
一时间,尴尬无限。
此时,一股清冷的剑气横扫而来,伴随着冰凉的怒喝:“宣泽,你当留仙门是什么地方?”
来人一身月白道袍,满面寒霜,正是聂钰。
聂钰对傅云舒早有提防,悄悄在他身上留下一缕神念,对方企图逃走冲破留仙门结界,或者有什么异动,他会第一时间发现。
刚刚聂钰察觉傅云舒周身有魔气煽动,他立刻赶了过来,没想到看到这一幕,魔君紧紧搂着傅云舒。
聂钰怒不可遏:“原来你是魔道的人,难怪会做这些事!”
“我不是。”傅云舒急急辩解。
“他不是魔道的人,他,是我的人。”宣泽大声宣告,他恨不得让全修仙界都知道。
傅云舒解释:“我真不是魔界中人,掌门师尊,我跟你说实话,我是合欢宗派来的,跟魔君没有关系。”
宣泽冷道:“你叫他师尊?你………”
傅云舒立即捂住宣泽的嘴:“别说!”
聂钰攥紧手里的剑,他们二人还在一起拉扯,不知所谓!
不管傅云舒到底是什么人,他绝不可能允许宣泽把人带走,否则,留仙门还有什么脸面!
周围剑气缭绕,大战一促即发,傅云舒知道聂钰的身体状况,一旦动手,他的伤势会更重。
到时候治疗起来会更麻烦,自己小身板里面的灵气还不得被聂钰吸干净吗?
傅云舒没办法,他勾住宣泽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耳旁道:“你先走,别跟他打,听话,如果你想我活着的话。”
傅云舒咬咬牙,又补充了一个字:“乖!”
宣泽身子一震,脑子混沌了。
十八年前,他百般努力,执着等待,换不来师父看他一眼。
他的执着,他的偏执,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
他疯魔了,他的灵魂被吞噬了。
他成了行尸走肉。
如今,师父复活了,还会跟他轻声低语,巨大的惊喜的骇浪,冲洗着宣泽的心脏,他以为的早已经窒停的心脏又热了。
他好像,还算是一个人。
不是彻底的魔鬼,这世上还有让他可以去爱的人。
这感觉,宣泽上十多年没体会到了,或许像此刻照射在他脸上的淡黄色光晕一样,有些暖。
宣泽最后恋恋不舍,深情地望了傅云舒一眼。
他这一眼中,有漫长的等待,有彻骨的痴缠,看得傅云舒心惊胆颤。
宣泽化作一团黑色浓雾消逝在晨曦的微光中。
聂钰的脸色发青,难看之极。
他发了几张紧急传讯符,然后驭起仙剑,载着傅云舒飞向冷霄峰。
众所周知,留仙门境内,禁止御剑飞行。
去晨课的弟子们惊奇地发现,上空快速闪过一柄飞剑,剑气如虹。
什么人?这么嚣张?
有认出来的弟子:“九渊剑,师尊的仙剑!”
“师尊带着谁啊?”
“好羡慕,九渊剑一定又稳又舒服。”
傅云舒一点也不觉得舒服,剑飞得太快,他这副身子,快被晃晕了。
到了冷霄殿,聂钰把傅云舒往地上一推,傅云舒跌坐在地上。
聂钰语气冷寒:“说,到底怎么回事?”
傅云舒眼珠儿转了一圈:“说什么?”
“魔君为什么找上你?”
“他逼问我琉璃镜的下落。”在回来的路上,傅云舒勉强想到了这个借口。
聂钰明显不相信他:“宣泽怎么知道你身上有琉璃镜?”
“我不知道。”傅云舒状似懵懂地说:“他只是一直逼问我。”
“好,勉强算你说得通,他为什么那么对你?”
“他怎么对我?”
聂钰冷着脸,磨着牙:“亲你。”
聂钰连这个他也看到了?傅云舒脖子红了:“可能在施展什么魔道法术吧。”
聂钰突然道:“你知道四大修仙家族的岳家怎么破败的吗?”
岳家破败了?除了三大门派之外,实力最强的就是四大家族。
东方,赵,慕,岳,四大家族。
岳家兴盛了上百年,怎么会轻易破败?傅云舒喃喃道:“为什么?”
聂钰把剑挂到墙上,转身坐在椅子上,缓缓道来:“当年岳家少主,不知怎么,跟宣泽见过一面之后,迷恋上了他。几年前,岳家少主特意去合欢宗求了一种下三滥的迷香,用在宣泽身上。岳家少主的做法惹得宣泽大怒,最后落得家族破败的下场。”
“岳家少主得手了吗?”
聂钰嘴角一顿:“没得手,你关注的点怎么这么奇怪?”
傅云舒:“奇怪吗?我应该关注哪里?”
“宣泽是个集傲气和疯狂于一体的人,这世上除了一人,他不会多看旁人一眼,更不会跟任何人亲近。”
聂钰心中起了疑惑,尽管傅云舒有几分姿色,断然不至于让对师父疯魔的宣泽另眼相待。
傅云舒问:“你说的,魔君会看的,那个人是谁?”
聂钰陷入沉思,半响道:“逝者已去,还提他做甚?”
聂钰果然恨他,不愿提起他这个曾经的师父。
沉默了一会儿,聂钰继续问:“你跟宣泽说了什么?他轻易离开了。”
宣泽那个好战的人,居然没跟他动手,甘心离开,太反常了。
“我跟他说,你动手,我会自杀,让他永远得不到琉璃镜。他好像很在乎琉璃镜的样子。”
聂钰语气微凉:“他也好,枫西也好,他们都想要琉璃镜,说到底还是不放不下那人已经死了。”
亦或是他们还在纠结当年师父残害徒弟的原因。
聂钰口中那人指的是谁,傅云舒自然知晓。
此刻,他只能故作不知。
聂钰低语:“人已经逝去,有什么好执着的?恨有什么用?”
傅云舒觉得热气顶上了头顶,脱口而出:“你呢?你恨吗?”
良久,聂钰没说话,傅云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聂钰道:“无恨。”
真的吗?无恨吗?无恨你怎么也在黑化?
傅云舒猛然一拍脑门:“掌门师尊,我磨练课迟到了!”
聂钰:“磨练课?”
“今天验收成果,按照成绩安排日后分配的地方。现在我能去了吗?”
聂钰挤出一个字:“滚!”
傅云舒的话真真假假,聂钰一个字都不信!
傅云舒气喘吁吁地从冷霄峰上面跑下来,已经是正午时分,常林长老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两个月来,他们一直在做灵力方面的训练,方法简单而粗暴,每次用法术把灵力耗尽,然后恢复,再耗尽。
两个月来,傅云舒筋疲力竭,他不仅要应对白天的磨练,晚上还要配合聂钰吸取他体内的水珠灵气。
毫无疑问,吸取过程中,他体内的灵力也会随之削弱。
这段时间,傅云舒的体力一直在透支。
昨天,傅云舒的病体刚刚恢复,今天早晨又经历了一场生死对峙。
现在,测试已经开始了。
傅云舒抬起软软无力的手,耸拉着肩膀,倒数第一,舍我其谁?
旁边已经测试完灵力的弟子们,对傅云舒指指点点。
“快看那个长得比姑娘还漂亮的傅云舒,他全身软得不行,这次测试,他一定不行了。”
“他跟慕西辰走得近,慕西辰修习炉鼎之术的,肯定把傅云舒榨干了。”
“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发现傅云舒眼圈发黑,一副很虚的模样。”
东方意狠狠瞪着几名长舌弟子:“你们闭嘴,这么有精力怎么不去修行?光在这会嚼舌根。”
“东方家了不起吗?东方家只不过有几个臭钱而已,有什么可得意的?我看论及实力,你比傅云舒好不了多少,都是打杂弟子的货色。”
东方意斗嘴,从不落下风:“打杂也要看去哪里打杂,如果我去冷霄峰打杂,还能日日看到掌门师尊,有什么不好?倒是你们几个,肥头大耳的,只配当火夫,一定会被分配到食阁。”
新弟子一共六十人,前三十名供各长老挑选,收入门下。
后三十名,要继续打杂,直到灵力合格才有资格被长老们收入门下。
运气跟资质都不好的弟子,可能会一辈子做打杂弟子。
测试结果出来,傅云舒果然是倒数第一名,东方意也很差,倒数第二,他们连打杂的地方都要捡别人挑剩下的。
之前嘲笑傅云舒的几人都是赵家的,赵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中的。
整个大陆有名的酒楼都是赵家开的,赵家富庶,赵家弟子大部分皆会一些厨艺。
刚刚东方意的话并非随意说说,赵家兄弟果然被分配到了食阁。
东方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果然,看你们长的模样,太适合食阁了。”
傅云舒不禁流露出笑容,不用分配到各长老那里,也算是好事,至少不用费劲心思地掩藏能力天赋。
东方意问他:“你想去哪里?”
饿到头晕的傅云舒早忘了想去画符室的事:“我想去食阁。”
“什么?”东方意万万没想到。
“嗯,食阁。”
傅云舒如今的身体有点发育不良,明明已经十八岁了,仍然纤瘦,好像从小到大没吃饱过一般。
这些天,修行也别累,傅云舒吃得格外多,同样是打杂的话,食阁肯定好吃的很多。
傅云舒是极品木灵根,换而言之,是个极品炉鼎属性。
他是上好炉鼎,合欢宗精心培养,一定要让他娇弱美艳,惹人怜爱。
合欢宗长老送他来留仙门,自然知道任务难度很大,琉璃镜一直在聂钰手里,修仙界谁不知道聂钰清心寡欲,不近人情。
想接近聂钰,勾引他,一定要用最顶尖的炉鼎。
论及勾引正道修士,傅云舒再适合不过,跟他这种体质双修,任何属性修士,都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所以,傅云舒身体才会这么娇弱,有人故意为之。
最后只剩下三人没选地方,东方意,傅云舒,跟毕澜。
毕澜眉清目秀,沉默寡言,火灵根,资质极佳,但灵力低下。
他们三个别无选择,只剩下洒扫,洒扫的意思是打扫山峰,山峰不同,有的弟子会被分到几乎没人居住的山峰,灵气很差。
东方意很紧张,念叨着:“冷霄峰,拜托,冷霄峰……”
赵家兄弟哈哈大笑:“做梦呢,你做梦要先躺下,睡着才行。”
傅云舒也不死心,念叨着:“食阁,食阁……”
常林刚要宣布,一则传讯符翩翩飞了过来,常林听后,面色变换,最终,他厉声道:“其余三人为冷霄峰洒扫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