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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佩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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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后。
“季姜 !你给我下来!”青荷站在树下,将自己的佩剑素问抽出,直指着树上的季姜大喊道。
只见眼前一苍天大树,合抱约五人粗,郁郁葱葱茂密繁盛,有累累硕果结于枝桠。
季姜充耳不闻,还在继续往树顶上爬去。
闻芷看着季姜越爬越高,有些担忧,也提声喊道:“阿乐,你小心点,摘了几个就下来吧!”
季姜立刻回应:“如兰!接着!”说罢几个果子便向闻芷怀中扔去。
青荷见无人理会自己,气道:“好你个季姜,门规里写了不准在午休时嬉笑打闹,你就等着挨罚吧!
季姜靠在树干上,拿了颗果子咬了一口,道:“真甜啊,一口咬下去,这夏日的暑气都解了一半了。青荷师姐,你就不想来一口吗?”
青荷一跺脚,道:“你别想诱惑我!我绝不吃一口!”
季姜笑道:“师姐,此事只有我们三人知,只要你不说那就没人知道。再说了师姐,这种小事你都要向师父告状,师父会很烦的。”
青荷也不想为这种事去找爹,这季姜最善花言巧语。从小到大,每次她去告状的结果,都是被爹一顿训斥。就算有那么几次季姜受罚那也是与自己一道,导致后来这所谓的告状也只是她说说而已了。
闻芷一直静静在一旁看着,知道青荷是拉不下面子,便将果子塞进青荷手中,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咬了一口。
炎炎夏日,三个豆蔻年华的少女就这么坐在树下吃起果子来。
青澄缓步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笑道:“你们倒是难得如此安静一回。这树可是我们青明门先祖亲手种下的,你们竟敢偷吃。说吧,这果子是谁摘的。”
青荷立刻答道:“是季姜!”
季姜倒是不慌不忙,道:“ 这果子的确是我摘的,但是师兄有所不知,并非是季姜故意要摘的。”
青澄道:“哦?此话怎讲。”
季姜把果核一扔,道:“此树乃先祖所种,早已有灵,就是给季姜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随意摘取。可昨夜树灵入我梦告诉我,它这么多年来结的果子无人品尝很是郁闷,每每结果,都坠的让它直不起身子,所以请我明日一定要多摘一点吃,晚上再告诉它到底好不好吃呢。”
青荷听着直想拔剑:“胡说八道!”
季姜一挑眉,道:“师姐怎知我胡说八道,难道昨夜师姐也入我梦了吗?再说这果子我看师姐吃的比我和如兰都多呢。”
“你!”青荷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小时候她竟还觉得季姜乖巧可爱,后来才发现原来都是装的,特别是在爹娘面前,每次都能让她气到吐血。
青澄早已是见怪不怪,这种情景几乎每天都要发生一遍。他清了清嗓子道:“此事就罢了,下次莫要再给我撞到。你们准备一下,等会与众弟子一同练剑,师父会来检查。”
季姜笑道:“还是师兄最好,我们待会便去。”她拉起闻芷的手,便要回房,青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姜!带上你的红袖,一会与我比试一场!”
季姜未转头,只举起手摆了摆,道:“师姐还是再多多练习吧!”
青荷竟也没再说什么,因为她心里明白,她打不过季姜。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比多少次她都打不过,就算之前她故意让季姜拿了红袖,也是无用。
青荷记得选剑的那日是个阴天,爹说要让众弟子进藏剑阁选自己的佩剑,也是从那日起,季姜在她面前便不再装乖讨好了。
那日清晨,青荷被余方柔叫到了房里。
余方柔摸着她的小脸,道:“青荷,藏剑阁藏万剑,娘已经替你看过一遍了。你入阁后,取二层西面墙上最中间那把即可,剑身上镶刻一朵未开放的白牡丹,莫要拿错了。”
青荷欣喜道:“娘,那是藏剑阁里最好的剑吗?”
余方柔摇头:“每把剑都各有厉害之处,主要还是看持剑的人是否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若持剑者修为不济,那名剑在手也如同废铁一般。此事万不可让你爹知道,他一直厌我偏心。我刚刚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青荷点点头,从房门退出,向藏剑阁走去。
藏剑阁内,青澄正在向众弟子嘱咐,见青荷迟到,心下了然,继续说道:“你们选好剑后,便可为剑赐名。此非小事,想好再做,我在门口等你们。”
众弟子应声,四下散去。藏剑阁有五层,每层均可容百人,阁内寂静无声,光线阴暗,只有数万把剑在黑暗中微微发着灵光。
季姜拉着闻芷,将她往楼上引,道:“如兰,我给你找一把轻巧的剑,保证让你耍一个时辰也不觉得累。”
闻芷捂嘴一笑,道:“阿乐,我不用你帮忙,我自己挑就行。”
季姜一眼望去,只见东面墙上最上面有一剑身似有星光,飞身摘下,手里轻若无物,心下一喜,忙递给闻芷道:“你看这把怎样?”
闻芷接过,见那剑鞘犹如繁星点缀,剑身通透轻薄,实在是喜欢的紧,刚要拔剑一试,只听到一声:“放下!”
迎面走来的正是青荷,她提剑朝向闻芷,季姜上前一步挡在闻芷身前,道:“原来是青荷师姐,不知师姐有何事?”
青荷道:“闻芷,你手里的那把剑是我的。”
闻芷疑道:“师姐,我看你手里已有一把了,为何还要我手上这把?”
其实青荷也是纠结的紧,她入阁便看上闻芷手上的这把了,可是心里又记着娘的话,怕被别人先得了,只得先去取了剑。可偏她又心有不甘,想回来再来看一眼,结果被闻芷抢先了一步。
她冷笑一声:“我说是我的,那就是我的,你待如何?”
季姜手握成拳,隐有怒火却忍下,向青荷弯下了腰,道:“不知师姐如何才肯割爱,将这剑让与如兰?”
闻芷见季姜竟如此,忙想将她扶起,道:“阿乐,我不要了这把了,我们再看别的可好?”
季姜连头也低的更狠,重复道:“不知师姐如何才肯将剑让与如兰?”
青荷见此心下暗爽,前几天的师门小比,自己又输给了季姜,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口气,哪能轻易放过她,便说道:“季姜啊,看看你这低贱的样子,果然是娼妓之女上不了台面。这剑我可以不要,但是你的剑,得由我来做主。”说罢便往右方一指。
季姜朝青荷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阁内最角落的地方,满是灰尘,只有些残剑断剑胡乱堆放着,似乎是连挂上墙的资格也没有。
青荷笑道:“季姜,我也不为难你,断剑就不必了,你拿出去别人可会说我故意刁难师妹。我看那把用红布条包着的就不错,很是配你呢。”
季姜咬牙忍下,将那把剑捡起,竟是不轻。此剑连剑鞘都没有,她轻弹剑身,有无数灰尘掉落,将红布条拆开,只见剑身边缘处坑坑洼洼,通身已是锈迹斑斑了。
青荷见此哈哈大笑:“这剑能伤人吗?季姜,我看你以后练剑可得小心点,别挥两下就断了啊。”
闻芷怒道:“师姐,你莫要太过分!这剑我不要了,还给你!阿乐,别拿这把,我们去看看别的吧。”
青荷抱胸道:“什么叫你不要了?我青荷从不要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一个闻家私生女,我青明肯收你为弟子,你都应该感恩戴德烧高香了,还敢在这大声嚷嚷,真是不要脸!”
话音未落,只见一剑劈空而来,青荷忙拔剑去挡,竟被震的虎口发麻,生生退了两步。
她凝神一看,眼前是那把她刚刚笑过的破剑和季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有一瞬间她甚至在季姜的眼里看到了杀气。
季姜死死盯着青荷,低声道:“青荷,你是师父的女儿,师门对我有恩,所以我一直敬你忍你。你骂我为难我,我都无所谓。但是,闻芷不行,我若今后再听到你嘴里说出半个字。”
青荷整个手心都是汗,剑都快要拿不稳,她万万没想到季姜的这把破剑有如此威力,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想怎样。”
季姜此时却突然将剑收回:“不怎样,只望师姐好自为之。”说罢竟转身走了。
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季姜和闻芷一同离去,自己竟连往前走一步的力气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