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冬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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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平八年中秋，胤徽帝于皇城门楼向万民宣告亲征。
八月二十日，帝率军自京城起拔。
……
“主子，起了。”晓荷轻轻掀开莫夕床上的帏帘，一阵夹着屋里熏香的微凉的空气涌进本来温暖的床间。莫夕眼皮颤了几下，慢慢睁开。
外面还是纯然的黑，只有点月光。
晓荷已经点亮了屋里的蜡烛，给莫夕打好了热水洗脸，今日要穿的衣服也预备好放在床边矮几上。
看莫夕起了身，晓荷忙过去帮她整装，梳洗，打扮，一套做下来，全按莫夕的意思从简，也花了不少时间。
莫夕捧着手炉，由晓荷给自己系上厚实的披风，这才出了屋。可一出去，还是冷的缩了下脖子。
北方的冬日，干燥，冷冽。尤其是这一早一晚，空气全是冰冷的。即便没有冷风吹过，也足够让人瑟缩。
晓荷也系了披风，跟在莫夕身后。另有几个宫女太监跟随着，一个太监在莫夕身前的路上打着灯笼，一行人向御书房走去。
远远的经过敛芳阁，看着那里西殿的灯还没有亮起来，莫夕停步，略等了片刻，看着敛芳阁点了灯，莫夕才唤了晓荷来，“晓荷，咱们到园子里随便转转。”
冬日的御花园里只有梅花开的最好，莫夕却没有心情赏花，连日来后宫朝中许多思量，她已经十分疲惫。今日赶上了丽昭仪起晚了，她便抽个空和晓荷在这里随便走走。
许多树只剩了光秃秃的枝丫，莫夕便在这树杈间，仰起头，看略白了些的天。那种白，是病人脸上的苍白。天也不显出蓝色，只是一片雾笼着的样子，压抑。
在树间转来转去，处处都只是枝干，没有一点绿色。附近那里长青的树边，莫夕却是不过去的。
只是这样低着头走来走去，却似乎又哪里都没有走过，什么也没看到。
“晓荷，过多久了？”
“回主子，三刻了。”
“恩，回去吧，去御书房。”
……
待莫夕到了御书房，天已全亮。
“请姐姐安。”莫夕一进御书房便见到丽昭仪正和夫子们说赵臻的课业，赵臻在一边立着听着。
丽昭仪自从大病之后，身子便弱，后来又用心照顾赵臻的起居和学业。自赵徽出征后，莫夕有意不多插手后宫的管理，丽昭仪便更是忙碌，身子削瘦了许多。但是她如今实际上已是后宫论品级的第一人，又掌了权。还是太子一向倍加尊敬的养母。气色自然与当初病愈时大为不同。再加上升为昭仪后钗环衣料都更加名贵精致，因而看着愈加的明妍动人。
“妹妹快起来。”丽昭仪过来扶起莫夕。
“我今日起晚了，这几日总是乏得很。你瞧，这时候了才来了。还是姐姐勤勉，每日里都这么早来。”莫夕一边解着披风一边说。
“这几个月这般辛苦，难为妹妹处处周旋成全我。”丽容华今日起晚了，见莫夕来的晚，可没有单纯到就以为莫夕起的比自己还晚。
知道莫夕是为了让着自己为尊，不在自己前面来，也是为了不多和夫子们来往，插手赵臻的教育。莫夕这份情，丽昭仪知道领。
丽容华和莫夕挽着手一起往屋里走去。
“请仪婕妤安。”赵臻看莫夕这时候才来，再瞧瞧鬓角却有薄霜，便明白了。笑着请了安，回到座上坐下，等夫子们开今天的课。
“太子随师傅们习书吧，本宫和仪婕妤去侧屋坐着说话。”
几位夫子躬身应了，赵臻又起身，“母妃放心，儿臣自当认真读书。”待丽昭仪和莫夕相携去了侧屋。赵臻才真开始了这一上午的课。
……
赵徽出征前下了旨，每日上午太子随几位夫子在御书房读书，丽昭仪，仪婕妤勤加督导。下午太子骑射，武艺。
因而这几个月里，莫夕和丽昭仪日日早起来这里。待赵臻开始学习，两人便在侧屋闲坐说话。
“禀二位娘娘，唐国公夫人求见。”坐了一会儿便有宫人来禀，这唐国公也是一门皇戚，向来和丽昭仪娘家相熟。
“姐姐，这可又是来找你了。”
“可不是，”丽昭仪笑笑，“也是将要除夕了，虽是皇上不在宫里，但由咱们操持着也不要太冷清了。拖除夕的福，这些日常不常得见的夫人们也能常来走动，说个话，出个主意。”
“呦，娘娘这是说我们平日里来孝敬的少了。”丽昭仪的话音刚落，便是个嗓门清亮的女声接了话，正是唐国公夫人来了。
“请两位娘娘安。”唐国公夫人行了礼，走到丽昭仪身侧不等丽昭仪说话，便笑着说，“我可跟您说，今日只怕您烦还烦不尽呢。他们几位家里的说是今日都要进宫来给您请安呢。”
丽容华笑起来，“我就说，你一来，热闹了多少。”
莫夕由着她们自在说话，自己只是偶尔出声应和几句，神思全不在这里……
若阑在十一月里生了对双胞胎女儿，如今正在月子里，不方便进宫来，莫夕宫里又走不开，也不得闲瞧她去。如今孩子将要满月了，不知道孩子长什么样子……
孩子的乳名，莫夕在若阑生产之前就想好了，早遣人告诉了去。若是男孩，便叫“仔仔”，若是女孩，便叫“囡囡”。
却不想是一对女儿，莫夕替若阑开心，却不肯再多起一个乳名了，只留给她的父母来起吧，这意料之外的一个孩子，是她父母的惊喜。
……
光平八年的除夕，在丽昭仪的操持下，虽不隆重却十分的温馨。因为边境还在打仗，所以一切从简。宴席摆在了御花园中梅花盛开处，也让那些五品以下本没有资格进御花园的妃嫔，还有那些大臣们赞叹了许久。
莫夕和丽昭仪是后宫的主角，可莫夕乐的将那些皇亲国戚的应酬顺水推舟的都推给了丽昭仪，自己和赵臻乐几句，空了便是暗中看着到场的众位大臣。
谁和谁凑在一起说着事情，谁和谁频频举杯是虚与委蛇……
莫夕看着薛贾处围拢了几个人，都是他最近提携倚重的门生，其他大臣们也不断向他敬酒，薛贾笑的志得意满，喝了那样多，眼中却还满是精光流露，不带一丝醉意，哪里像是年岁高了的老人的样子。
果然，权，势，给了他多少精神……
发现了莫夕在看他，薛贾冲莫夕遥举一杯酒。
虽然二人是长辈和晚辈，但是莫夕身为婕妤，薛贾此举，实在是礼轻了。但莫夕压下了心里对薛贾这样张狂的不满，并没有表现不高兴，反而给了薛贾一个得体的微笑。
薛贾饮下了杯中酒，心情大好，转生又和他的门生们说笑去了。
曾经，我为了保子孙求富贵，你在宫中的地位是我最大的仰仗，事事尊你。但如今，我朝中势众，咱们该互相仰仗了……仔细打量，这后宫，这朝廷，总归会攥在咱们薛家手里。
……
光平九年，尚未入春，边疆便有捷报，赵徽已稳住战事，并开始逐步反击。
与捷报一起回来的还有圣旨。
对薛贾以及其余一众大臣俱是厚赏。而丽昭仪和仪婕妤，辛苦照料太子，操持后宫，俱甚是妥当，让皇上身在边疆心无牵挂。分别晋封为丽妃，仪妃。
本来莫夕一直位分低于丽妃，但如今一纸圣旨，两人俱是妃位，后宫仅有的两个妃位！
一时间，各方各面都多了一分猜测：再升的话，便快要到后位了。只不知会否有那一日，若是有，又会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冬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