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天、天摸、磨？”
“天漠。”
迟天沛还用自己也并不标准的发音帮他纠正。
“天木？”
“天漠。——漠。”
施光寒虽然是纯正的中国血统，但中文实在不怎么样。
当然这本对他也没大影响。反正即使到了SWH这样的华人公司里，大家用的还是英文。别说和迟天沛，他就是跟杜淑卿大部分也是说英文。
之所以一开始主动跟迟天漠说起中文，是因为迟天漠对他的英文没反应。他便先入为主地以为迟天漠英文不好羞于开口，甚或根本不会。
反正又不是要进行多深入的交流，几个简单的日常用句他也能应付。
况且不管上次还是这次，每到他开口，迟天漠就只瞪着双大眼睛，一副怒气冲冲又总没机会把气发出来的小模样，看起来也没有要跟他对谈的意思。
他便不管说什么都说得很自信，只洋洋得意地看着这小子发窘。
像他这样的人，自我防护一贯严密，所以向来只享受奚落他人的快感，绝不愿去冒被人奚落的风险。
这会儿突然要他念不熟悉的中文，哪怕仅仅是个陌生的名字，他都顿时有种要露怯被人抓住小尾巴的危机感。
以至于他叫着迟天漠的名字，却把迟天漠本人丢到一边，只专注地看迟天沛，语气小心翼翼得仿佛带着求救的意味。
让一直懒得看他的迟天漠都不由调转了目光。
“天木……”
“天漠！”
迟天漠被他们逼得都忍不住自己出手。
他这声带着大不耐烦，音量一下盖过了这个角落的其他声音。施光寒顿时下意识地扭头跟着重复了一遍：
“天漠……”
迟天漠冷冷地对他翻个白眼，用意语嘀咕了句：
“就是猪也教会了！”
施光寒眉毛一挑，眼睛里飞快掠过一道讶异的光，接着微微眯了起来。
这句话，他听得懂。
不仅听得懂，而且还很惊讶迟天漠的语言能力似乎不是他以为的孤陋。
在发现自己无意中犯了狂妄的错误后，他谨慎地收敛起心中的不屑一顾，换上了若有所思。
迟天沛却没把他们之间这点小口角放在心上。迟天漠在他眼里不过是不谙世事的小孩，虽然没听懂他说了什么，但也不在意。
他的注意力因为刚才视线无意中扫到他父亲的老友和他们多年的商业伙伴而转移，那位理查先生也穿过人群正好看到他。两人相互微笑点头打招呼，迟天沛便要往那边去了。
“我过去一下。那你们……先聊着？”
他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一手在一人的手臂上扶了一下，安抚地分别看向两人：
“答应我，别吵架好吗？”
在这样殷切的目光下，迟天漠不得不僵硬地点了个头。
只是等迟天沛一走，他整个人又立刻恢复成张牙舞爪的模样，恶狠狠地盯着施光寒，仿佛磨刀霍霍。
施光寒却正好相反。迟天沛不在，他就没必要还陪在这个毛糙又不友好的二世祖身边。在这种上流社会的宴会，他的时间应该花在更有价值的人身上。
他对着迟天漠杀气腾腾的目光微微一笑，正要礼貌地告个别，没想到迟天漠方才还一副不想和他说话的样子，这时却先开了口：
“这里不方便，你跟我来。”
他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发现施光寒没跟上，回身又不满地瞪着他，偏偏头用英文重复了一遍：
“跟我来！”
他毕竟是迟家的儿子，就算再不想搭理，施光寒也不能真不给一点面子。
再说这种只会情绪外露的小毛头，料想也没什么本事，了不起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一下，随随便便就能应付过去。
施光寒脸上挂着浅笑，跟着迟天漠走到了个没人的角落。
迟天漠转过身，先四周仔细扫描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也不会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翻眼晲向施光寒，用英语冷声说：
“不准再靠近我妈！”
说着他在施光寒面前竖起根手指头，眼睛压得更低，气势加强：
“听到了？我警告你，不准再靠近她！——如果让我知道还有上次那样的事发生，饶不了你！我说到做到！”
施光寒一脸平静地听他说完，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变，过了一会儿才答：
“你要怎么饶不了我？”
迟天漠的眼神不由一错。撂狠话都是为了气势逼人，张口就来，但说到具体要怎么做，他空荡荡的脑子里并没有预案。
不过这难不倒校园被欺凌经历丰富的他。略微的停顿后，他的眼神更为阴狠，扬起嘴角，露出个自觉魄力逼人的冷笑：
“我有的是办法……”
“说说看。”
冷笑中的迟天漠一怔又一顿。
跟着一股火一下窜上了脑际。
怎么，看不起他？
施光寒全然没把他和他的话当回事的样子，那种直白到连掩饰都懒得的漫不经心，一下掀开了他心底压抑多年的自卑，进而就是勾起了诸多难堪的记忆。
迟天漠的火气烧到了脸上，眼睛瞪得又像上次那样要掉出来。
妈的他以为他是谁？不过就是在他家公司里混饭的一条狗！凭什么敢在他面前大言不惭？
我迟天漠是没权没势没人讨好，但轮得到你一个小小的法律顾问看不起？
不过就是个连中国话都不会说的假洋鬼子！
XXX！
迟天漠脑袋里终于不空了，弹幕一般飙着各种脏话，跟着伸出手，一把攥住施光寒的领口把人薅到眼前：
“你他妈给我听好了，海什么希！少他妈跟我在这儿装二皮脸！你爷爷我说话没有虚的！你再敢靠近你祖奶奶试试？妈的我花个三五万就能找人把你就地拆了你信不信！心肝脾肾眼角.膜，唯独造孽的那根零件可没地儿配！别到时候再害你妈受累，把你塞回肚子里再生出来一回！”
他一通喝骂情绪饱满，唾沫横飞，施光寒被落到脸上的几点唾沫星子弄得眉头轻轻皱起，但依然任他拽着没动，只想了想，问：
“你说的什么意思？什么我妈你妈他妈……”
迟天漠更火了，深吸口气换上微笑，和他四目相对，低声用英语说：
“FXXX！我说X你妈！懂了吗？我说你要是他妈的想X我妈，我就他妈的去X了你妈！！然后把你那根东西剁下来喂狗，再把你塞回你妈肚子里回炉重生！这回听懂了吗？SB！”
施光寒脸上的笑容在他的连珠炮里一点点消失，等他放完这些炮，施光寒脸上已经只剩面无表情。
迟天漠看这假洋鬼子终于不装了，这就证明自己的意思已明确传达到位，不禁心下得意，露出个嘲弄的笑正要再说两句，没料到施光寒攸地直起了身！
他手上拽得紧，施光寒不配合他弯腰，他就反而得给施光寒带起来。
迟天漠只顾着对他精神攻击，没料到他会突然从物理上改变现状，猝不及防之余竟然差点被带得脚跟离地，幸好反应及时松了手，手顺着施光寒的领带滑下来，脚也还稳稳踩在地面上。
但就在他“sh……”了声，抬起头刚要再骂句FXXX的时候，突然轮到他的领口被一把拽住！
迟天漠本就不是多强壮的类型，不仅不强壮，而且就算以亚洲男性的标准看也偏小偏弱。
但他被人薅着领口拎起来这种经历也只到初二为止，之后这么多年，他还没再受过这种待遇。
这种待遇……迟天漠在脑子还没走完从诧异到生气的过程，身体却先一步自觉自动地萌发出一种久违的颤栗。
久违的□□.控、被凌/辱的感觉。
与此同时，他想起了施光寒打开房门，走出来的画面。
可不是现在这样衣冠楚楚。
面前这个穿着深色西装的施光寒，太具有欺骗性。
熨贴合身的衣服，职业感强烈的领带，精心打理过的发型，中产精英的道貌岸然掩盖了他衣服下健身教练一般的精干身材。
直到被拎起来的这一刻，迟天漠本能般地回忆起没系带的睡袍下那些蕴含力量感的肌肉，紧实饱满，勾勒出让他嫉妒的男性躯体。
柔韧而有力。
再加上比例完美的高大，那单单不过两秒的照面，足以让同是男人的迟天漠感受到了无形的威压。
这个人……
迟天漠被攥住了领口，却仿佛被掐住的是喉咙。
他不由自主，呼吸变得急促。
颤栗，从心脏开始，起初像轻轻起伏的海浪，血液向着四肢百骸冲刷、推展，然后浪起来了，形成了波涛……继而是海啸……从头发丝到脚趾……脚趾像是为了抵御身体的失控而紧紧蜷缩……
这种感觉——
迟天漠一边发抖，一边诧异。
他在情绪上是要生气乃至继续破口大骂的，但身体却不受控制。
发抖完全只是身体自发的反应。
施光寒并没有把他提得双脚离地。但即使如此，迟天漠也能明确地感受到并不是他不能，不过只是不想引人注意罢了。
然而就算只用一只手，迟天漠也从这手上明确感受到了从肩膀到手臂，一路传递而来的力量感。
强壮、有力、干脆……
是强烈的，荷尔蒙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