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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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鬼童丸，你在干什么？！”
钢铁锁链自四面八方飞射而来，杀意凛凛地网向安倍晴明，随之响起的是血色的狩猎童谣，腥风低转回还，送着入魔之人突破桎梏的快意。
旋身躲过长链攻击，紧跟在锁链之后的更有四个青面獠牙，四肢干枯的鬼怪奔向安倍晴明，携带着其主人肆虐狂妄的杀。
而安倍晴明却在见到鬼怪的第一眼时，便心中一凛。
尖锐外露的獠牙上还不住低落着鲜血，毫无人性的杀眼，由似罗生门恶鬼的耳朵，分明没有丝毫的人形，在安倍晴明的灵视中却显示为人类的灵魂在不住哭号。
“天性——”
鬼童丸手中的长链泠泠作响，他漫不经心道：“需要压抑吗？”
安倍晴明闻言迷惑：：“什么？”
鬼童丸笑起来，继续说道：“牢笼这种东西，毁掉就好了。”
“是你杀了他们，还把他们的灵魂做成鬼？”
白色袖摆无风自扬，淡蓝色的灵光在安倍晴明的身边聚集环绕，迫人威压中，安倍晴明手中符咒散花般的飞到空中，眨眼间化为蓝色咒文击向鬼童丸：“你已经忘记老师的愿望了吗？”
“没有忘记啊……但是他的愿望不是已经被你实现了吗？”
鬼童丸轻而易举地躲过安倍晴明的攻击，释放天性后的他在经历过鲜血与罪恶的洗礼后已经变得更加强大。
在第一次尝试过纯粹杀戮后，鬼童丸就已经渐趋陷入癫狂：“白发蓝瞳，与常人截然不同却展现妖态的你已经是人类眼中的【人】。他的愿望已经实现，那我稍微向我的渴望走近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渴望……就是杀戮吗？”
比起贺茂忠行奉行的人妖在他所认为的条例下和谐相处，安倍晴明的理念却是人妖的求同存异。
杀也好，恶也好，本性如此的妖都有其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其强求倒不如各退一步，大家在互相划出的范围内和谐相处，改变妥协之类的该是各自自己的事情。
“是，我的血液里流淌着的就是杀戮。”
鬼童丸挑衅似的看向安倍晴明，语气玩味：“你也要来除掉我吗？我的，同门？”
面对鬼童丸挑衅一般的发言，安倍晴明并没有鬼童丸想象中的愤怒，反而被逗笑一样笑起来：“不，我只是想要你为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付出代价。至于释放天性这件事情，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没有权利也不想干涉你。”
鬼童丸一愣：“什么？”
说完，赫见白狐之子身形如轻烟一样陡然消散，随即，风中响起一阵清脆铃响。
铃——
一个巨大的五芒星自天地四方出现，眨眼间靠近鬼童丸，将其与四个准备散开的恶鬼牢牢封住。
“！！”
一时不察被困在结界中的鬼童丸看向出现在蓝色结界之外的安倍晴明：“五行流转，势高却温和，借用天地灵力后又加以反哺，这不是阴阳师的术法。身为父亲希望的你竟也开始使用起妖术？”
即使自己已然进入疯狂，但鬼童丸还是对贺茂忠行的理念相当重视。
“这不是妖术。”
白发阴阳师打量着自己释放出的咒术，开口解释道：“而是我根据自己的想法，自创的阴阳术。”
说着，晴明抬手在结界外划出五芒星缓缓说道：“就在刚刚我还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其名为桔梗印。”
鬼童丸眯眼看着结界外逐渐成型的五芒星，缓缓开口：“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这里发生的一切都等师傅回来后再处置，特别是你。”
安倍晴明侧眼看着鬼童丸身边的那四只恶鬼，灵视下恶鬼在哭嚎中诉说着自己被鬼童丸控制后被迫自噬己身的下场。
“这四个鬼我要送到阴阳寮去。而你就要暂时受点委屈了。”
安倍晴明手中五芒星顿时收缩，四只鬼化为四张符咒飞到他的手中。
白狐之子转身一挥手，一道蓝光射入不远处的树后。在鬼童丸出现后便一直躲在树后的阴阳师在蓝光入体时，体外溃散出红色的雾，随着红雾离开人体，阴阳师闭上眼倒在了地上陷入昏迷。
“还有，我有一件事情想要与你交流一下……”
......
“鬼童丸，我竟毫无意外。”
多日后回到平安京贺茂忠行在安倍晴明的带领下，于阴阳寮关押妖物的地牢中见到了自己的养子鬼童丸。
已经被折磨得伤痕累累的鬼童丸抬起头，目光有些恍惚，听这句话时他竟然心头一痛：“毫无……意外？也就是说，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
在鬼童丸了然自嘲的眼神中，贺茂忠行一时语塞：“我……”
也不等贺茂忠行开口，鬼童丸继续开口。
“你从未相信我会好好融入人类，却又要死死困住我。我差点为了你真的放弃了我的天性，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到底是养护，还是看守？”
鬼童丸大笑起来，笑声悲凉又含着恨：“跟你比起来，跟你比起来，他竟然才是从未骗过我的人！”
贺茂忠行在鬼童丸的讽笑中低下头，消沉地说：“……对不起，我的身上，或许也存在着我不知道的恶，是我错了。”
“老师……”
安倍晴明对贺茂忠行的状态有些担心，他开口：“老师你先回去吧，鬼童丸这里就交给我。”
也许是已经无颜再见到鬼童丸，贺茂忠行在权衡下准备离开地牢。
他在转身走出两三步时忽然又停了下来：“晴明，我知道藤原道长已经将鬼童丸全权交给你处理，虽然很让你为难，但是我还是想——”
“——老师，我知道，我会想办法的。”
安倍晴明打断了贺茂忠行的话，轻声道：“您先回去吧，这一切都会好的。”
“好。”
得到了回复，贺茂忠行慢慢离开了地牢。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鬼童丸与安倍晴明的眼里情绪复杂，一者是慕恨交织，一者是关切惋惜。
贺茂忠行离开地牢，在身影已经完全被黑暗所侵蚀后，安倍晴明回过头来看向鬼童丸。
因为力量天性的释放，身形已接近青年的鬼童丸此时不再有曾经的干净纯洁，鲜红的头发丝丝缕缕贴在头上脸上，累累的伤痕一条条在他身躯上交叠，鲜血顺着带着咒术的荆绳淌下，在地上汇聚成大大小小的血泊。
白狐之子的声调微冷：“这就是你释放天性的下场，满意了？”
“满意，我很满意。”
鬼童丸低头沉沉地笑，像是在发泄又像是在庆祝：“不经历这一遭，怎么知道这个困住我的牢笼是多么的脆弱虚假？”
“是你自己觉得这是牢笼才会想要打破，也是你自己觉得是虚假才会有伤情。”
安倍晴明淡淡道：“那四个被你做成恶鬼的灵魂已经被阴阳寮的阴阳师们送去超度，而你因为藤原道长的原因被塞进了我的手里，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
“真是优秀啊你。”
鬼童丸抬起头，仰起鲜血淋漓的脸：“身为被父母遗弃的半妖，在视妖为贱的源氏安然长大活得风生水起，被源赖光看中带在身边融入贵族，被藤原道长看中，举荐成官，你不仅完成了他的愿望，还达到了他从未想象的境地。”
“所以，我说交易吗？”
白发阴阳师站在污浊的地牢中，脚下踩着血污，面前对着恶鬼却依然奇异耀眼，像披着月华一般风姿卓觉。他轻轻开口，像是在通知什么：“你被人用死咒折磨了七天，代价也算是已经还清，在我看来你已经没有继续存在在这里的价值了。”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狐狸的后嗣，真是狡猾。”
鬼童丸沉声，瞳孔紧紧盯着一身洁白的安倍晴明一字一句说：“我不想死。”
“那么……”
黑暗中，一抹金色一晃而过。
铃声在地牢中一圈圈回荡，激起远在源氏之中梦山之主的若有所觉。
铃——
这梦中回忆的铃声竟也激起沉睡千年之狐的若有所感。
一千年后的现代。
一座废弃多年的乡村矮小神龛。
一只沉睡了千年的梦山妖狐睁开了眼。
“晴明——”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