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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困兽犹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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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开的剑锋勉强缓和了僵持的气氛,不过男子始终不放用来扼制他右腕的左手。
“你怎么发现的?”突兀的问话出自仍然平静站着的青年口中,不过显然,男子明白他的意思。
“你的琴音里有一丝不平之气,带着不属于琴本身的共鸣,就像一块异物在平凡同类中那样突兀,既破坏了琴曲细节,也丧失了整体的完美。”男子侃侃而谈,神色中又带着欣赏和赞许,“不过即便如此,你演奏的琴曲在这帝都也是无人能出左右了!”
青年神色一变,低下头去,不欲多说。然而,那不再使力的手臂最直接的表明了青年的认同和妥协。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男子也察觉到了手中的妥协,然而他没有放手,只是微微松开力道问道。
青年沉默以对。
“如果说你只是个刺客,而乐师不过是副职,那我想帝都所有的乐师都得上吊自杀算了。再观你手指,这茧除去握剑的痕迹,就只剩作为一个琴师应有的了!那么,你肯说些什么?为了个人的原则,抑或是失误的理由?”男子说得风度翩翩,甚至还待了幽默的味道,奈何他面对的青年对此毫无感觉,连脸色都未有改变。
“或者你认为还有机会刺杀你想要刺杀的人?让我猜猜……是安留侯,对吧!”男子笑得似乎一切都了如指掌,而青年终于又抬起头来,那双平静的眼眸激闪而过的残痕还能隐约捕捉。
“不错,本以为他作为东道主,必然坐在主位,怎知……还有个‘殿下’在!”青年语气冷冽,微带着讥讽的意味。
“呵,倒是我的出现成了过错!”男子哑然低笑,又慎重的问道,“若我放你离开,你是不是还会继续你已经失败的任务?”
青年看着对方认真而关注的神情,犹豫了下还是如实说道,“不错!”
“那我就不能放你离开了!”男子故作无奈的苦笑道,“虽然我也不待见安留侯,不过他始终是个侯爷,若在我知情的情况下被刺杀,我脱不了干系,朝廷也丢不起这个颜面!明日朝堂就会有场风波,我不能让你再制造事端!”
“哼!”青年冷哼一声,左手挥掌便向男子心口打去,“这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男子抬手格挡,虽有准备,仍是被那强劲的力道震了震。青年也不再多话,右手虽被制,但左手攻势凛冽,仿佛看不到弱点的暴露,只一味的进攻以求脱困。
数招而过,也不过瞬息之事,男子眼中毫不掩饰欣赏的意味,奈何手上一点也不放松,每一招都拆得恰到好处,进退有度。
“放弃吧,明智的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一味加剧自己身体的损伤,得不偿失。”男子冷静告诫。
然而青年却不放弃攻势,甚至连脚也使力,配合着左手的掌法,一时男子也无法压制住。
当然,所谓的无法立即压制,也缘于男子不愿下狠招,虽扼制了他的右腕,却迟迟没有采取动作。
“殿下,东西拿来了!”屋外的敲门声骤然响起,青年的攻势一顿,立即被男子反制,失了先机,再次败下阵来。
男子一笑,对门外唤道,“老张,把东西拿进来!”
老张推门而入,目不斜视的将东西放在这屋内唯一还算平稳的桌上,躬身便退了下去。
待门被关上,男子才出声道,“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还能听到风卿的琴音?”
青年沉默。
男子又道,“放了你也非难事,不过,作为交换,一支琴曲如何?”
青年依旧沉默。
男子激道,“莫非风卿连这点都不敢答应?”
青年抬眸,眼中夹着一丝被激怒的嘲讽道,“即使我明日便杀了安成意,你也愿意?”
人命在这些人眼中视如草芥,即使堂堂一个侯爷,也不过值了一支琴曲,那他与安成意又有何区别!
聪明的人往往比愚笨的人所能造成的危害更大,他这所谓的“殿下”,又会涂炭多少生灵!
可笑自己先前还为他能识琴而觉不同,焉知这不过是又一场虚伪的贵族信口雌黄的把戏!
男子看着动怒的青年,叹气道,“这是两回事!”
若不是制住了青年的手脚,这人恐怕仍会反抗,即使现在,他也不放弃等待时机。
在青年的眼中,仿佛没有失败一词,那份激烈的情绪藏的很深,却仍能被自己察觉。只是,刚过易折,不知妥协,单凭热血,早晚会出事!不过幸好,他虽强硬却还存有理智,计划也算谨慎,若不是遇到的是自己,他恐怕已经得手。
可是没有如果,就像他现在,是抓是放,不过是自己的一念之间。
“安留侯平时的事我也确有耳闻,但你以私刑给出结果,既帮不了受害人,也无法得到天下人的认同。刺杀,不过是最失败的做法!”男子转移话题,徐徐讲道,“若以朝廷名义查清事实,给出裁决,既能给天下一个交代,也是杀鸡儆猴,收敛一些人的嚣张作风。也许你有本领杀死所有犯法作乱之人,但你能控制另一批新的罪犯出现吗?你能保障所有的受害人不被牵扯报复?你能心安理得的看着无辜的百姓受到牵连,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
“我……”青年脸色一变,却再吐不出半个字来。
男子见状,循循善诱道,“你若信我,最多半个月,你便能看到朝廷处置的结果,到时,你若还是认为只有杀了他才能平复心中的怨气,再动手也不迟!”
青年沉思片刻,道,“……好!”
男子放开双手,人也退了三步表示诚意。又走到桌前,拿起一瓶伤药丢给青年,道,“这是太医院制的,对外伤效果不错,你且拿着!”
青年左手接住,放在手掌看了一眼便收进怀中,既不怀疑也不感谢,只是语气淡淡道,“不必打听我的事,即使你再查探也不过空费力气。半月为限,若你食言,安留侯的人头我必来取!”
“自然!”男子承诺道。
突然,青年脸色一沉,低喝道,“你算计我!”
话音刚落,青年已挑起长剑握在左手横劈了屋门。
屋外,侍卫正围成三圈手持弓箭对准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