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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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林导也算是大部分节目导演里面挺没架子的一个了，他虽然挺烦封雪那奴颜婢膝的脸和狗皮膏药似的性子，但还是答应跟她中午一起吃火锅。
到达火锅店，封雪上来就说了来意，诚恳的道：“林导，”我知道你们台花大价钱从国外买了个选秀节目，我没什么其他的要求，就想把我们公司那几个小孩送过去参赛。”
除了在徐漾别墅听到林导谈这件事，封雪自己也去打探了下，《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这个节目是在暑期在草莓台重点推出的。这些年选秀节目花样多，最吸引人的还是全民投票模式，一百个参赛练习生里面只选九人组合出道。
这种模式互动度高，能给新人带来更高的热度，草莓台也是看上这点，才尽全力打造。
林导瞥着封雪：“你想参赛自己报名不就行了，来求我有什么用？你还想内定什么名次？”
封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哪儿还敢预定名次啊，能让他们顺利的参赛就够了。”
林导鼻孔朝天，哼了声，不置可否。
这种节目虽是靠报名参赛，但是简历筛选却是由制作班子来决定，要真是走普通流程，几万份资料同时砸过去给几个人挑选，谁能保证封雪的那几个崽子就一定能选上？还不如聊合作来得稳当。
恰巧菜上来了，林导夹着牛肉准备下锅，那边封雪就已经烫了毛肚放在他的碗里。林导冷着眼抬头看她，却见她低眉顺眼，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林导吃了块肉，终于没什么表情的开了口：“我只能保证你参赛，后续你自己看着办。”
成了？以为还要软磨硬泡的封雪手一抖，差点把筷子摔锅里，激动道：“林导！恩人！”
林导懒得理她，把所有的肉都端到自己面前，自顾自的吃。
事实上他并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只是看到封雪的时候突然想到：不管什么节目，总得有好有差才有爆点不是，前期拉几个垫背的，多录点车祸现场，到时候不是想怎么炒怎么炒？
左右答应参赛也就几句话的事，赚的是他。
封雪无暇管他答应的理由是什么，得到这弥足珍贵的机会后，她心里亢奋的情绪在送走酒足饭饱的林导后都没消散，高兴地差点手舞足蹈，跟个旋风似的冲去了公司。
仔细算来，这小公司已经一周没出现过封雪的影子了，自从上次她说要去天悦找安宁再挣扎挣扎后，崽子们就没再见过她，每天感觉练习都没什么劲。
直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大喊：“孩儿们——”
舞蹈室的少年们愣住，立马放下所有的事朝着楼下冲去。有几个没去练习，而是在隔壁闲的嗑瓜子的少年也从急忙里面冒出头来。
“封雪姐？”
“封雪姐回来了？”
“你可算回来了！”
看到大家欢天喜地迎上来的样子，封雪忍不住笑了起来，提着菜走上去。可还没等她跟大家来个爱的抱抱，一股脑告诉他们自己收到的喜讯，她就看到了站在后面那些抱着保温杯养生，一看就游手好闲了整天的佛系少年。
封雪：“……”
她勃然大怒，抄起今天刚买的茄子就往他们脑袋上锤：“还好意思叫我？看看人井铭在干什么，你们师弟在干什么？嗑瓜子，叫你们嗑瓜子！不用心，叫你们不用心！我才走多久，你们这是要造反了……”
几个从休息室里面传来的少年猝不及防，被打得嗷嗷直叫，捂着脑袋乱窜，原本对她还有点想念的心思，这下全都被打散了，满脸都是委屈。
“封雪姐，我们真的没有偷懒，是才练完去休息的……”
封雪压根不听他们辩解，把手里面提着的菜扔给茫然在旁边观战的司思小奶狗，拍了拍手走进屋内，道：“随便你们，反正我已经把报名表都填上去了，就这周内要交个人的审核材料，谁行谁不行镜头前面一看就知。”
她都进去了，扭头看到大家还愣在屋外，更是火冒三丈：“还不过来！”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封雪姐今天怎么这么大的脾气，纷纷夹着尾巴跟在她屁股后面。
司思自觉的去做饭了，井铭最不怕的就是挨骂，被众人推选走在最前面，轻轻道：“封雪姐今天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封雪的目光扫过最后那几个偷懒的少年，冷笑：“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少年们委屈巴拉的放下了手里面的保温杯，小声道：“封雪姐，对不起……”
封雪还想骂她们几句，但看到他们那小心翼翼的表情，却有些骂不出口了，过了片刻，还是把资料从包里拿了出来摊在桌上：“草莓台有个综艺节目，录制在暑期播出的。”
少年们愣住，抬头看着封雪。
“国外有个出道综艺你们都看过吧，叫Produce的，这次草莓台花大价钱买回来了版权，马上就要向全国征集报名了，没半点东西拿得出来的，打算靠什么报名？就靠你们长得好看吗？全天下好看的这么多，你觉得你就是巅峰了？再退一万步说，你们要真有绝世容颜，签我们这个小破公司干什么，躺着挣钱的地方多得去了，跑这里来吃什么苦？”
屋子慢慢寂静下来。
封雪冷静的看着他们，道：“你们要记得，我给你们争取的永远只有机会，但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靠的是你们自己，不努力只能被别人甩下去，除非天降狗屎让你踩个正着，否则你这辈子别想翻身。”
一群崽子被她说得赧然低头，谁也不敢说话。
封雪见状，又有些心软，忍不住叹了口气，道：“我们起点本来就低，公司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我真的希望，在有限的资源下，你们都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梦想？少年们有些茫然。
对于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人来说，并不是每个都怀有这样的东西。
许多人当时签这家小公司，为的是包吃包住不花钱，还能有东西可以学，没事能挣点小钱，反正五年的合同嘛，大学都没毕业呢就差不多结束了，到时候再找工作就行了呗。
可是如井铭司思那般每天为出道而努力奋斗的也不在少数，原本只是混吃等死的人耳濡目染这么久再怎么样也都会有过爆红的幻想。现在听到封雪这话，少年人的热血不由得沸腾起来，又愧疚又激动，红着眼眶道：“封雪姐……”
“好了。”数落了这么多，封雪的气也都消了，语气放缓，鼓励道：“还剩些时间，好好干吧。井铭，周文，康南，多带带他们。”
封雪带的这些崽子里面，阵容还算标准。井铭是这里面唱歌最突出的，康南的乐器比较好，而周文的舞蹈更出色，平时也是这几个人练习练得更勤，自然有帮带师弟的义务。
被点名的几人纷纷点头。
“我们现在就走，封雪姐！”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崽子们皆是士气大涨，屁颠屁颠的跑去训练了。方才还挤得满满当当的屋子，不消片刻就冷清下来。
封雪感慨且无奈，看了会他们的背影，这才转身进了厨房。
小奶狗司思在做鱼香茄子，切成条状的茄子放在锅里油炸，滋滋声中露出金黄的颜色来。锅里忙着的时候，他就马不停蹄的在旁边摘菜洗菜切菜，动作麻利，非常娴熟。
封雪刚走到门口，他就回头露出个甜甜的笑容来：“不用进来了姐，我能搞定。”
封雪对他这手艺自愧不如，自觉点头道：“嗯，你做，我看看。”
下道菜是仔姜炒肉，这个季节最嫩的仔姜切成丝状聚在一团，司思的袖子卷起，动作如飞，手起刀落间还能抽出空来跟封雪聊天，问道：“封雪姐今天回来，是接到活了？”
封雪刚开始骂人的时候他就进来了，只零零星星听了些，具体是什么不是特别清楚。
“嗯，是个选秀的比赛，要都能送出道就好了，就算没出，积攒点粉丝什么的也行。”封雪说到这里，突然凑近司思，目光莫名有些炽热：“不过啊，你师兄都厉害得很，只要机会到位，那出道不是分分钟的事？”
“对对对！”司思想到那个场景，激动起来：“现在的粉丝不都喜欢花美男吗？我井铭哥走禁欲路线，周文哥走欢脱路线，康南哥型男帅路线，几人排排，往那台上一站——”
封雪兴奋得难以自已，一拍大腿：“红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眼中发现了迷之热切的光，齐齐傻笑起来：“嘿嘿嘿……”
高兴了会，封雪终于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问道：“对了，你那边怎么样？”
司思“啊”了声，从对师兄爆红的幻象中回过神来，收起自己崇拜艳羡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跟预期的有点出入。”
封雪微微一愣，嘴角慢慢平了下去。
对她来说，司思定位很特别。
这个文化传媒公司在创办的时候，老板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运作，胡乱签了些长得好看又便宜的学生，原本是想组男团的，后面又突然想全面发展，签了个配音演员。再然后就是公司缺钱，老板犹犹豫豫的打算改行，再没有签过新人。
于是艺人部这边，其他的小孩都是走爱豆路线，封雪在外跟人谈合作直接打包带走，唯独司思的资源得单独去求去磨，相当于多做了个人的工作，所以有的时候她实在忙不过来，会让司思自己去跟对方谈。
司思长了一副白白嫩嫩的皮囊，大眼睛娃娃脸，说话乖巧好听，有的人看在他这么可爱的份上会心软，可有的人就偏偏爱欺负他。
封雪最担心的就是这点，此时听到他说这次的合作和预期的有出入，自然而然就觉得是被欺负了，默然片刻，揉了揉他的脑袋，安慰道：“没事，没谈成就没谈成吧，机会还多。”
司思又“啊”了声，茫然抬头：“不是，封雪姐，他们说给我十万……”
“卧槽！”封雪吓了一跳：“多少？”
“十万啊。”司思道。
“十万就配个音！”封雪睁大了眼睛，对着他的头发一阵狂揉，“那还等什么！接啊！”
“不是光配音。”司思摇头：“还想让我做形象大使呢，他们搞比赛的时候我得去站台。”
封雪的手骤然凝住。
“站台？让你去？”她瞬间满脸冷漠：“不行，不可能，滚。”
开玩笑，十万就想买他们司思的形象？
这边的合作商是研发“兄弟砍我”的团队，项目上线的时候为了增加游戏性四处征询配音演员，封雪跟他们谈的就是游戏内的全部男性语音，她本来预计几万块钱顶天了，谁知道对方还有这样的想法。
“你知道对方是什么游戏吗？”封雪越想越生气：“快餐页游，捞一波就走，那种劣质浮夸的画面让你看一眼就觉得辣眼睛。这种游戏挣钱，但是说出去丢人！还搞比赛呢，他们运营撑得过三个月吗？我看他们就是想拿你的形象去营销。你信不信只要你答应，他们第二天就能给你们出一套比渣渣辉还洗脑的宣传图？”
“知道知道，消消气。”司思连忙劝道：“我没答应。”
“没答应就行。”封雪冷哼道。
司思眼见她余怒未消，又是给她倒水又是顺气的，站在旁边一双大大的漆黑的眼睛望着她，等她稍微好些，才弯着眉眼一笑，回头继续做饭去了：“封雪姐放心，我心里可有数呢。”
封雪见着他那奶气十足的可爱笑容，仅剩的那点火气顺利的消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这事如了封雪的愿，司思那边却又没活了。大家都闲的慌的时候，司思在录音棚里面日以继夜的练嗓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大家都忙着准备出道了，他还是只能每天在录音棚霉着，说是练习，可谁经得起这样的干耗？
斟酌许久，封雪蹙眉道：“老是这样接零活不是办法，也是时候替你找个正规的公司，找个导演来带你了。”
司思腼腆笑道：“我又不出名，又没拜师，哪儿有正规公司愿意要我啊。”
“这个你就别管了，我会想办法，你等着就行。”封雪转身离开厨房，交代道：“……别煮太多饭啊，我最近减肥，不吃主食。炒肉记得放点青椒，你师兄喜欢吃。”
“好勒！”司思高兴地答应。
走出来后，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封雪慢慢停住脚步，茫然站了良久。
她安慰人的时候都是挑好的说，但事实上哪儿有这么多办法给她想啊，她把包包里面揣着的名片都翻烂了，都翻不出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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