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似此星辰非昨夜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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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小娃娃长长了小小少年。
都说狐族，修炼千年开一尾，九千年方能炼出一只九尾狐，但阿姜的修炼速度惊人，年十四，已有六尾。
夜鸢之祸后，天庭有关媚骨的典籍大多都雪藏起来，余下的，都是些言明媚骨如何可恶云云，云虚费了很多力气，翻阅许多典籍方知，若将媚骨骨根炼化，修为便可一日千里，如今亲眼所见，饶是云虚见多识广，也惊叹不已。
他曾一度以为，阿姜能练至六尾，是因为青衣将她全部修为都给了阿姜的缘故，如今方知自己错得离谱，不由得叹息，天界仇视一切媚骨之举实在是举矫枉过正了。
几经思索，云虚决定去一趟太清天，请太上老君为阿姜打造一件趁手的法器。
显然，云虚忘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他行逆天之举瞒得过世人，却瞒不过太上老君。
他等来的不是一件法器，却是道童的一句传话：“汝既已亲手断了与洪元天道的缘法，又何故还来此地。”
云虚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天道在心，不在形。”
“何解？”这次，是太上老君的声音，声如洪钟，响彻了整个太清天。
“心中有道，以身证道。”
“你已与道无缘。”
“天下之大，无处不道。吾止于洪元天道，而非止于道。”
太上老君现出真身，略一点头，“不曾想，吾之一言一行，汝皆烂熟于心。”
云虚拱手道：“太上老君之教诲，弟子从不敢忘。”
“可你终究还是让我失望了。”
云虚低头不语。
“汝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法器？”
“是。”
“随我来。”
云虚早已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不曾想太上老君这么快便应了他。
待他带着新打造好的法器回到大虞王宫，人间已过去了两年。
少年的脸又长开了些，个头也过了他的肩头。
“国师，我好想你！”
甫一见到他，少年便扑了上来。
云虚不由得嗤笑道：“个子长高了，但这性子是半点也没变。”
“国师一走两年，半点也未变。”少年双眼放光，十分期待，“国师，我的法器呢？”
云虚揶揄道：“我看你最想的，还是法器。”
“怎么会？以后，我见到法器，便会想起国师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云虚的笑僵在了脸上，“你我以后日日相见，何来见到法器便会想起我一说？”
“父王想把我赶出去呢！说是让我外出云游。”
云虚心道：时间不是还未到吗？为何如此着急？
“国师~”少年揪着他的衣襟，似是哀求，“我的法器呢？”
“好好好，你别晃我。”云虚取出一把扇子。
扇骨似玉非玉，通体晶莹，触之，则灵气源源不断的通过扇骨流入经脉。
少年眼睛一亮，“好东西。”
云虚便一直笑着看着少年。
“这样，我就算不修炼，修为也能日日增长。”
云虚：“……”
云虚冷下脸，“我给你这个，是让你勤加修炼，不是让你偷懒用的。”
“有名字吗？”
“尚未命名，你给它取一个。”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少年思索了一会儿，想了几个名字都觉得不甚满意，“那就先叫它玉扇。”
云虚：“……”
云虚纠正道：“这不是玉做的。”
“我知道啊！”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叫它玉扇？”
“先叫着呗，等我想好了再改。”
云虚叹了口气，“早知如此，我便先取好名字再给你了。”
少年正打算试试玉扇的威力，云虚连忙叫住他，“你最好先出了王宫再试，免得又把王宫毁了。”
“什么叫‘又’？”少年噘着嘴，抗议道。“国师跟我一起去吗？”
“我还有事与你父王商议，你自个儿去吧！不过你悠着点儿，这扇子的威力大。”
少年冷哼了一声，在这春日和煦的阳光下乘风离去，而云虚便转头去了前朝。
虞王勤政爱民，无须打听便知道他在勤政殿。
宫殿很大，光线却不太好。既是如此，虞王也不会在白天点亮宫灯。
他是位好君王，但生不逢时。
见他走进来，连晁立刻放下笔，迎了过来，“国师可算回来了，云游两年，可有所收获？”
云虚开门见山，“还有一年时间，王上为何急着让阿姜离宫？”
“唉……”连晁叹了口气，解释道：“仙人你不在，便无人能管得住他，寡人也只是想让他到外头去野。”
看着虞王十分无奈的样子，云虚有些哭笑不得。
连晁额心的“川”字，陷得更深了。
“王上愁眉不展，可有何烦难之事？”
“寡人不舍得大虞百姓再受战火之苦，可让寡人将大虞交出去，寡人又心有不甘。明知天命不可违，寡人总想着逆一次天。”连晁缓缓朝殿门口走去，“寡人八岁时便被迫成为质子，受尽凌辱，方知世间百态，十三岁那年，父王薨毙，寡人从宋王都出发回国，从宋回大虞不过五日路程，寡人走了二十七天，一路上，寡人痛失良臣，痛失挚友，将心比心，战火，让妻子失去丈夫，母亲失去儿子。寡人励精图治十余载，好容易等到大虞百姓食可果腹，衣可御寒，却发现自己最终要做一位亡国之君，寡人于心不甘，于心不甘！”
知道自己寿终之日将近是什么滋味呢？云虚未曾深想，如今深想，竟觉得鼻子一酸，心中五味陈杂。
可叹他这位国师名不副实，不仅不能为君分忧，反而让连晁一看到自己就想起自己命不久矣的事实，想必此时此刻，连晁心里十分堵得慌。
可哪怕他心里再堵得慌，云虚也不得不再一次提醒他，“我明白王上想与大虞同生共死之心，但无论如何，我一定会救王上，哪怕王上并不愿意被我救。”
“仙人莫急，寡人也只是想想而已。”连晁自嘲的笑了笑道:“青衣信你，寡人便也信你。寡人不是位好国君，也不是位好丈夫，寡人不想再愧对自己的儿子。寡人不会寻死，寡人一定会劝阿姜不要报仇。”
“我很抱歉……”
“诶……”连晁摆了摆手，“一切都是天意，又与仙人何干。按照青衣的话来说，若非是你，阿姜……怕是都长不大了。”
殿外宫人来报：“王上，李丞相求见。”
“快传！”虞王眼睛一亮，立刻往高座走去。
“那臣先回避。”
“不急。”虞王摆了摆手，“这两年国师不在，寡人请了无数名师教导吾儿，无人能撑过三日。”
那厢，李丞相急急走进殿内，便听到王上又提起了公子连姜，不由得直皱眉，朝王上行了礼，便问国师：“不知国师是如何将公子训得服服帖帖的，本相想请教一二。”
“两个字，忍，哄。”
“何解？”
云虚负手，“丞相可养过猫和狗？”
丞相不解，“两者有何关联？”
云虚轻笑道：“我既没学生，更无弟子，不过听人提起，养孩子跟养猫猫狗狗是一样的。他淘气便忍着，他难过便哄着。”
李丞相：“……”
“哈哈哈……”深知阿姜真身的虞王大笑，“怪道阿姜这般喜欢国师呢！”
闻言，丞相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他朝王上拱手道：“公子连姜到底是王之子，猫犬如何能拿来与之相提并论？国师慎言。”
云虚正斟酌如何回答，忽然间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都在颤抖，甚至能清晰的听到殿外狂风呼啸，还夹杂着有序的灵力。
云虚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朝虞王告退，便急急忙忙去寻阿姜。
云虚赶到的时候，阿姜正和一个白发老者争执，定睛一看，这老者正是此处的山神，云虚时常带着阿姜来山上修炼，山神自是认得他们，然而，此处已经没有了山。
山神气得胡子一抖一抖，“你小子还不赶紧把山还给我！”
“你先把扇子还我。”
“你不把山还我，我就不还你。”
“你不把扇子还我，我就不把山还你！”
“……”
站在一旁的云虚：“……”
云虚叹了口气，只得自己默默的去将那山神的山一点点寻回来，然后找山神要回扇子，最后提着小狐狸边训边回王宫。
“这扇子是太上老君炼制出来的，自是威力无穷，我不都提醒过你了吗？”
连姜不服气，“你又没告诉我是那个六界始祖给的扇子。国师，我都这么大个人了，你要这么拎着我到什么时候？”
“你也知道你不小了？”云虚气绝，松开提着他衣领的那只手，“总跟个小孩子似的，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这次可不怨我，是你自己没说清楚。”
“强词夺理！”云虚冷哼了一声，“你把山神的山顶吹没了，他想夺你扇子让你将山顶寻回来，结果呢？你倒好，直接把人家的山都吹没了？”
“谁让他……抢我扇子啊……这可是太上老君的宝物。”阿姜这番话说得极弱，显然是心虚得很。
倏地，云虚听到风中夹杂着细碎的声音：“这可是国师不在的两年光阴换来的，岂是他人可以染指的？”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似此星辰非昨夜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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