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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救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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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灰蒙,接天连地的苍茫一色绘卷大地,一花一木皆如墨色,清冷到与繁华世俗相隔绝,形成一道独特的魅景,只不过可惜这绝景,似乎无人欣赏。
偏远的山里崎岖不平,随处可见野草肆无忌惮的生长,石子被过路人清到了两旁。
而不远处一四角张开亭台处,一个身形朦胧似是女子的人站在里面。
远远瞧去她手中握着一把伞,正背对着小路向那前面的山谷眺望。
四周的鸟儿皆因这么一位清冷女子而此起彼伏的鸣叫,窜出树林布满天空。
待瞧近了,只见女子一身极简青衫,挺拔的身姿屹立不倒,眉眼间皆是不同凡俗的星辰灿烂,宛若大海般深不见底,一直噙着如沐春风般的笑容。
这般风华绝代,眼眸中倒映着山河画卷的人,不是那名扬四海的云梦大泽的宗主徐孤衾又是谁。
她手中拎着一把墨伞,光滑的皮面上布满雨滴,显然刚被大雨细细冲刷过,只是边边角角好像被磕磕绊绊,不成样子。
徐孤衾瞧着远处的山谷,两间低凹且狭窄,隐隐约约从青葱翠竹中能望见几条清蓝溪流。
再看看自己脚底下的重岩叠嶂,徐孤衾不禁无奈自言自语的道:“这雨要何时才能停啊!”
只可惜老天似乎没听到徐孤衾的哀怨,雨一直淅淅沥沥下着,直到乌云慢悠悠地彻底将日光遮住,才停了下来。
徐孤衾见雨停了,才将手中的破伞随处一丢,走出亭子向着山谷走去。
地上的路实在难走,徐孤衾更不想耽误时间,便运起轻功,踏着沿路的枝杈石壁,向山谷深处寻去。
身边迅速闪过无数重影,徐孤衾丝毫不在意的继续向前飞去,但在来来回回穿梭之中,突然听到有兵器打斗的声音。
徐孤衾颇有兴趣的挑眉,加快脚下的步伐寻声而去。
打斗声越来越近,她只得一跃而起飞上树枝,站在还算结实的树杈上,一脸看好戏的望着眼前场景——地上尸体遍布,血腥味弥漫四周,而就在不远处,几个衣着简朴的人正手握刀剑竭力对抗两三头穷凶极恶的猛兽。
而那些人身后正是一箱箱散落地面的金银珠宝首饰,看他们拼死搏斗的模样,原本正打算出手相救的徐孤衾也就此作罢。
一群要钱不要命的饭桶,救了又有何用。
只可惜那些人只是三脚猫功夫,很快便被野兽轻易扑上,死的面目惨烈。
徐孤衾冷眼望着一切,不由得自嘲一笑,到底这些人与她毫无关联,帮了是心地善良,不帮也是理所应当,遇到这些野兽,也算是运气不佳吧。
瞧完这出好戏,正准备转身离开去办正事时,忽然耳边响起儿童的阵阵哭声。
但是,这声音也被那些野兽收入耳中,它们趔起嘴露出尖锐的牙齿,目光中透着一丝兴奋与渴望,舔了舔爪牙上的新鲜血迹,向着声源处寻去。
徐孤衾皱起眉,心里一阵无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跃而下当一次诱饵。
果不其然,那些野兽似乎闻到了她的气味,没有继续向前走,而是转过身子直愣愣盯着徐孤衾。
被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盯上,徐孤衾很是淡定,还颇有风度的与那些野兽打了个招呼:“你们好啊!”虽然是对牛弹琴。
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徐孤衾保持着风度翩翩的笑容,丝毫不慌不乱,抬手并拢两指,默念一句咒语,瞬间她腰间的剑“噌”地出鞘,在她周围绕了一圈才来到她面前。
那是一把墨色的剑,看上去极为普通,却煞气极重,这么奇葩的剑,也只有徐孤衾那样奇葩的人才能炼的出来。
“好久没放你出来撒欢了,今天让你玩个痛快,去吧。”徐孤衾朝那几只伺机而动的野兽昂了昂头,示意它快去。
而那把剑很是人性的摇了摇剑身体,似乎不满于徐孤衾像是对宠物一样说话的语气。
“好了好了,快去,要不然你以后就一直待在剑鞘里吧。”徐孤衾正了正神色对那把剑说道。
终于,那把剑有所动作,连带着一道白光飞出转了一圈,便飞快的回到剑鞘,“碰”的一声与剑鞘合为一体。
而那些野兽也在这一瞬间血肉裂开四处飞撒。
徐孤衾嫌弃的扬起袖子遮住这惨不忍睹的一面,不满的对那把剑道:“镍沉,以后出手干净点,不要指望我回去给你擦拭干净。”别在腰间的镍沉极为人性的“嗡”了一声,缩回剑鞘不在响动。
徐孤衾见镍沉总算安稳了下来,不由得舒了口气,这剑真是好难伺候。
此刻如果还有别人在,肯定是十分惊奇了,都传闻云梦泽宗主徐孤衾与剑心意相通合二为一,却不想这剑还有这么有灵性的一面,实在是难得一见。
也难怪江湖上无数声名显赫的名门正派纷纷对云梦泽虎视眈眈,尤其是徐孤衾的贴身宝物之一——镍沉。
徐孤衾看着地下残忍不堪的血泊,嫌弃的绕开,再次听见了儿童稚嫩的啼哭声。
“啧,差点把这个小麻烦忘掉了!”徐孤衾一拍脑门,撇嘴说道。
她顺着声音来源寻去,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单薄的小身影萎缩在马车后面,用稚嫩的童音道:“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不要杀我...”
徐孤衾:“......”
徐孤衾见着眼前的孩童哆嗦被吓的不成样子,心里的柔软再次被勾起,她满眼犹豫的看着那个小孩,最终还是无奈的揉了揉眉心,朝着那瘦小的身影走去。
瑟缩着的孩童看到地上巨大无比的影子渐渐向她靠近,瞬间一惊,也不顾后面是什么“庞然大物”拔腿就跑。
徐孤衾很是诧异的看着孩童的反应,很是不满,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于是追向那孩童,双臂从那小孩的腰间捞起,运起轻功将她带离地面,考虑到四周惨不忍睹的景象,徐孤衾还很是贴心的将她头上束发的青色锦条掠下,温柔的缚在怀中孩童的眼睛上。
“莫怕,我不会伤你分毫。”
孩童在耳边的冷风呼啸中,忽然听见那人这样说道,不知为何,心中瞬间安定了下来。
......
一路的景象与徐孤衾背道而驰,在她全力加速的运功下,不足片刻便将那孩童带到了一个溪边小屋。
徐孤衾小心翼翼的将怀中的孩童抱在怀里,这才看到她模糊不清难以分辨男女的脸,雕琢细腻的婴儿肥脸颊上沾满了点点血迹,碎发被汗水黏粘在肌肤上,甚至散发出难闻至极的血腥味。
徐孤衾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感,用手将怀中孩子的碎发拨开,在用她刺绣着花纹的青衫衣袖将那小人儿脸上的血迹勉强擦净。
“呦呵!这不是云梦泽大名鼎鼎的徐宗主吗,不知是何邪风将您招了过来?而且……怀里还抱着个稚童!莫不是徐宗主也有那不为人知的爱好?”
人还未到,话已传了过来,那言语中调侃揶揄徐孤衾不是没有听到!
“不要废话!去屋里打盆水等着!还有把你那舍不得玉露膏拿出来!”徐孤衾很是不客气的向对方指挥道,说完便抱着怀中已然昏迷的小人儿向屋内走去。
“……你不来倒好,来了还惹一麻烦,真是怕了你了!接着!水屋里有,你自己用法力热一下不就得了。”
不知何时,一个身姿妖娆衣着红艳的男子飘了出来。没错,暂且忽略他脸上妖艳的妆容,姑且还可以认做是个男子。
那男子从袖口中摸出一罐类似于药膏的东西,挥袖扔给了徐孤衾。
“多谢。”将玉露膏收入手中,便不再搭理那一脸挤眉弄眼的男子,转身走进屋内。
男子已经习惯她这副模样,但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的小声咕哝道:“这人还真是不客气啊!”
屋内。
徐孤衾先将怀中的孩童安放在软榻上,挽起袖子舀出一桶水,默念几句法语将桶中的水加热了一番。
随后将小人儿的衣衫祛除,抱进了桶里。
而徐孤衾有些惊异,似乎没想到这是个女孩子,因为她的皮肤实在太粗糙干燥了。
刚开始那女孩似乎受不了这么滚烫的水,迷迷糊糊中挣扎了几下,才回归平静。
而一旁被溅了一身水的徐孤衾没有说话,默默用湿布一下下擦拭着女孩的身子。
于是这才发现,女孩身上到处都有大大小小的青伤紫痕,甚至有些细小的口子遍布了她的双手,惨不忍睹。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红衣男子早就没了声迹,徐孤衾将洗的白嫩干净的女孩抱出水中,将自己还算干净的外袍裹在女孩身上。
没办法,这里没有孩童衣物,周围更没有农家住户,所以暂时只能用成人的衣服勉强裹一裹。
徐孤衾看着似乎不放心,又将被褥翻了出来,盖在女孩身上,这才放下心。
瞧着洗干净的人儿眉清目秀的,心里起初的不适也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