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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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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前村的祠堂不过是个废弃的土地庙,平日里也有人来打理,虽然破旧了些,但也还算整洁。
祠堂里头正中央摆着一尊泥佛,想必就是他们平日里供奉的土地公了,土地公下头是几十个排位,密密麻麻的排列在木架上,再下头的一排木架上点着两支黄烛,这是整个祠堂里唯一的光源,蜡烛点在下头,光线映在那尊泥佛脸上,更是显得此时的祠堂有些鬼影森森。
秦羽柏注意到祠堂正中间铺着一方草席,上头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就是当时尸体垫着的草席了吧?”秦羽柏指了指那草席,问道。
马忠自从进了这祠堂,面色便有些发白,眼睑低垂,一眼都不敢多看,听见了秦羽柏的问话,才抬眼看向那草席,那视线仿佛被烫着了一般,猛地又缩了回来,面上的恐惧之色更重了。
“马忠,人秦少侠问你呢!”村长看到马忠的表现,有些无奈,平日里胆儿这么大的人,碰上这样的事怎么胆子就这么小了呢?
“哦哦,这个草席就是下午我与同村一起抬尸体的时候用的。”马忠说话的时候也不敢看向那草席,一直低垂眼睑,看着自己脚下。
一直没有说话的杜婷此事开口了,她问道:“这几日村里有没有来外人?”
村长听了这话,皱了皱眉,道:“没有啊,这几日哪有什么外人,连个走亲戚的都没有,都要过年了,大伙儿都忙的很。”
一直跟在杜婷身后的姜奇此时反驳了村长说的话,开口提醒道:“陶家不是来了个从来没见过的女娃吗?陶老爷说是她外甥女,但我们村里有谁听说过他有个外甥女的?”
村长听了倒是一愣,才开口道:“对,陶家的那个女娃在村里算是个外人了,而且有些奇怪的是,陶老爷的儿子陶文,在小师傅出门办事的第二天也出了远门,也不知去了哪。”
秦羽柏听了这两人的话,看着眉头紧锁的杜婷,开口问道:“你是怀疑陶家的那个外甥女?”
杜婷点了点头,道:“这整个村里只有她一个人是外人,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底细,说不定……”
“说不定她与这个王印早就相识?!”秦羽柏接了杜婷的话往下说道。
杜婷摇了摇头,她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这床草席,道:“应该不相识,白日里王印对陶家的那个外甥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秦羽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道:“那可不一定,也许是陶家的那个外甥女认识王印,而王印不认识她。”
“也有可能。”杜婷转头对村长道:“我们光在这说没有用,不如村长陪我们跑一趟陶家,只有我与秦兄怕是不一定能敲开陶家的大门。”
“好。”村长郑重点头,他对于此事也是极为重视,若是一个处置不好,说不定全村人的性命都要搭进去。
“那个……村长,那我能回去了吗?”马忠听了几人的话,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吧去吧,回去了让你婆娘给你煮碗姜汤,驱驱寒,压压惊。”村长对于马忠的话并无不应,还开口提醒道。
“好好好,那我这就走了。”马忠话音刚落,人就已经消失在了祠堂门口,疾步往自家方向走去。
马忠走了之后,几人也没有在这个阴沉沉的祠堂多带,而是由村长带路,去了陶家。
陶安年此时正在自己的书房内,坐在桌前,桌上放着一个木盒。这木盒看着朴素异常,上头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有盒盖正中刻着一个圈,圈的下侧有一个向右的小勾,像是工匠在刻这个木盒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带了一个小尾巴出来。
陶安年用手抚了抚那个有些“瑕疵”的圈,面上隐隐带着些虔诚,随后双手握住盒盖,缓缓打开。
只见那木头盒子里放着两枚椭圆形的褐色丸子,像是什么药丸,盒子里什么垫布也没有,那两枚药丸就这样光秃秃的放在盒子里。
陶安年将盒子端起,里头的褐色药丸顺势滚动了几圈,陶安年见此,手一顿,拿起盒子的动作更加的小心,他将盒子端至鼻尖,轻轻地闻了闻,面上不由自主便流露出几分陶醉之意,双颊甚至还泛起些红晕,仿佛喝多了酒一般。
“老爷,外头村长找您。”就在此时,书房外传来了他书童的声音。
陶安年面上陶醉的神情一敛,将那盒子放下盖好,收进了桌旁的架子上,又拿了几本书放在上头,将那木盒子挡住。
“请村长去前厅等候,你让人端点茶水和点心上去,我马上就去。”将木盒子放妥了,陶安年才开口对外头的书童说道。
“是。”
将事情吩咐下去之后,陶安年又在书房里喝了几杯茶,待双颊的红晕热度下去之后,他才起身去往前厅。
“实在抱歉,让几位等了这么久,原本我已经要睡了,却不料深夜有客上门,便收拾了一下,耽误了点时间。”陶安年这话是在指责在座的几位,深夜上门,无礼得很。
村长假装没听出来,而是直接了当的开口问道:“陶老爷,你家的外甥女可在家中?”
陶安年面色一沉,开口诘问道:“村长这是何意?深更半夜上门,找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怕是不太好吧?”
此时杜婷开口道:“既然这样不方便,那不如劳烦陶老爷带我去你外甥女的房中,我有些事想问她。”
陶安年闻言面色还是不太好,他语气不善,开口说道:“我不知你们找我外甥女有什么事,她今日下午已经走了!她被今天那歹人吓着了,便死活要回家,我便派了人,送她回自己家去了!”
听了陶安年的话,在场的四人面面相觑,脸上的神情都不太好看。
村长此时站起身来,开口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不打扰陶老爷休息了。”
说完,村长便领着几人出了陶家。
杜婷站在陶家门口,面色有些难看,她开口说道:“看来这王印尸体失踪过的事,跟他的那个外甥女必定有关系!”
“不错,要不然怎么今日这么急急忙忙地就走了!”秦羽柏皱眉,也赞同道。
倒是一旁地姜奇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口问了一句:“陶老爷不是说,他外甥女是被吓到,回家去了吗?”
村长看向姜奇地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开口道:“你这个蠢货,陶安年说的话你信吗?今天刚发生了这样的事,他那外甥女当时也不见哭闹,怎么一回了陶家,就害怕了?”
“村长,现在基本已经能确定偷盗尸体的人就是陶家的那个外甥女了,我知道王印是岳旗堂的人,明日我就与秦兄一道,去一趟岳旗堂。”杜婷思索了片刻,开口对村长说道。
“好,那此事便拜托小师傅了!”
杜婷转头看向姜奇的眼神带着些歉意,道:“习武之事你可以上山问问我师傅,我现在虽然内力深厚,但得摸骨测资质之事并不擅长。”
姜奇一听要去找大师傅,面上一噎,摆了摆手,道:“那就不劳烦了,我现在这一身力气也够用了!”
杜婷闻言,并未强求,只对村长道:“此外我还有一事要拜托村长。”
“小师傅但说无妨,只要老朽能办到的,一定办妥!”
“山上除了我师傅外,还有一个小孩,住在山上终究是不方便,我希望你能找一户信得过的人家,将他们安置一下。”杜婷开口请求道。
还不等村长说什么,一旁的姜奇倒是跳了起来,连忙开口道:“我家我家,我年后要分家了,新造的那院子还未住过人,还是空着的,不如让大师傅和那孩子住到我的那个新院子去罢!”
村长皱了皱眉,道:“那时你的新房子,你自己还没住过,拿去给外人住会不会不妥?”
姜奇毫不在意,摆了摆手,道:“有什么要紧,我自己都不在意,旁人又会说什么?”
“既然你自己都不介意,那就这样安排罢。”村长点头,又对杜婷道:“我明日会上山去请大师傅下山的。”
“请师傅下山倒是不用,我与秦兄明日出发之前还得上山一趟,到时候我会将人带下来的。”杜婷同村长说完后,又转头问姜奇道,“不知你的那个新院子是哪一户?我明日将师傅他们带下来。”
“我的那个新院子很好找的,就是在王婆家的对门,门上挂着红布。我明日一早便去门口等着你们,必定不会认错的!”姜奇十分热情道。
“好,既然定了,那不如我与秦兄一道去李强家吃个晚膳,就休息了吧?”杜婷转头问秦羽柏道。
秦羽柏点头,道:“好。”
“哎哟,你看我这脑袋,我就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儿,原来你们还没吃晚膳,赶紧去李强家,把晚膳吃了,都这个时辰了。”村长一拍自己额头,恍然大悟道。
待杜婷和秦羽柏吃了晚膳,已经子时了,一旁陪着的村长已经哈欠不停了。
眼看着村长又打了个哈欠,杜婷将手中的筷子一放,道:“村长,你还是赶紧去休息罢,我与秦兄就是吃个饭,吃了饭就去休息了!你这样盯着我们,我胃口都没有了。”
村长此时着实也是累了,他慢悠悠站起身来,右手锤了锤自己的后腰,道:“那老朽就去休息了啊,晚上你们睡觉的房间也已经安排好了,李强家的大儿子现在在镇上做工,秦少侠可以睡那个房间,另外一间是客房是给小师傅准备的。”
杜婷点头,道:“好的,您就赶紧回去休息吧!”
“老了老了,今天这么一通折腾,可真是累坏我这把老骨头了……”村长一边锤着腰,一边慢慢走出了李强家,往自己家中走去。
待村长走了,李强家的前厅就只有杜婷和秦羽柏两人了,李强和他的家人因为太晚了,都去休息了。
两人吃了饭后,秦羽柏将桌上的碗筷收拾了,准备拿去后头厨房洗了。
杜婷开口拦住了他,道:“我来洗吧,你堂堂清风门的少门主,怕是没洗过碗筷吧?”
秦羽柏看着杜婷带着调笑,倒也不恼,她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没有洗过碗筷,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便麻烦杜姑娘了。”
杜婷一边将桌上的碗筷端起,往后头厨房走去,口中一边说道:“叫什么杜姑娘,你若是还将我当是你的朋友,便直接叫我一声杜婷。”
秦羽柏听了这话愣了愣,他虽是江湖人,但因从小在清风门长大,倒是与那些世家弟子没什么区别,这样直呼姑娘的闺名,对他而言有些失礼了。
“杜婷。”秦羽柏犹豫了片刻,舌尖微顿,还是吐出了这两个字。
杜婷微微一笑,道:“这还差不多,好了,这边有我就行,你早点去休息吧,明日还得去岳旗堂。”
秦羽柏面上神情有些发愣,他还未从刚刚唤了杜婷的闺名中回过神来,只点了点头,直愣愣地出了房门,往李强为他准备的房间走去。
杜婷并未发现秦羽柏的异常,只当他今日受了伤,又奔波至此,疲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