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兜转仍是你》弋声年夏

5、第五章

　　这一天对吴卫波来说简直比一辈子还漫长还要难熬，从再见到陆明海以后，他的所有情绪一直都在紧绷着压抑着，无处释放。一整个下午他都恍恍惚惚，魂不守舍，朱总的交代，陆明海的警告统统让他心烦意乱。周佳佳见他似乎有心事，出于关心小心的问了几句，吴卫波都是敷衍了事，便也也不敢上前再多多打扰。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的时间，吴卫波一反常态的第一个冲出办公室。他快疯了，整个下午，在办公室，他真的快要憋疯了。

　　快步走出大楼，阴风小雨，他站在外面，仰面朝着天空，任凭绵绵细雨点点滴滴洒在脸上，很舒服，也很冷。

　　“喂，清河，今晚有空吗？我们去喝几杯吧。”

　　沈清河到夜笙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吴卫波正一个人在吧台一杯一杯的灌酒，已经有些醉了。沈清河越过欢闹的人群来到吴卫波跟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杯，“别喝了，卫波，你怎么了。啧，怎么衣服还是潮的。”

　　想来肯定又是没有打伞淋得。

　　吴卫波打了个酒嗝，一把抓住沈清河的胳膊往吧台座位上拽，“清河，你来了，过来陪我喝酒。”晃晃悠悠的去抢沈清河手上他的酒杯。

　　沈清河把酒杯放在一个吴卫波够不到的距离，双手抓着吴卫波的双肩用力的摇晃了几下，“卫波，你到底怎么了，清醒点！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啊，你一个人喝这么多酒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吴卫波眼神迷离，眼前的沈清河已然有两个影子，“清河，我，我遇见他了，我遇见他了。”

　　沈清河一怔，问道，“谁？你遇见谁了？”

　　吴卫波摇着头，眼神飘忽不定，表情痛不欲生。

　　沈清河稍稍一动脑，恍然大悟，“难道是他？你，你，你碰见陆明海了？”说完又大力的摇了摇吴卫波，“你说话呀！是不是？”

　　吴卫波抬起双手，反抓住沈清河的双臂，像是在无边无尽的海上抓到一根浮木，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沈清河见他现在的状态是根本什么也说不清，半拖半拽的把吴卫波弄到洗手间，将他的头按在水龙头下面，好好的洗了把脸。

　　冰凉的水让吴卫波深感不适，咳嗽了几声，开始挣扎。沈清河适时放开了他，“怎么样？清醒了没？现在能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

　　两人回到吧台，吴卫波把他今天遇到陆明海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宋清河，包括陆明海要求他一同出差的事。

　　“陆明海到底想干什么，说到底当初你也是不得已才跟他分开。他到底想怎么样？为什么非得让你一起去出差？”宋清河一听说陆明海要吴卫波必须一起去郊区的项目直接就急了。

　　“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么样。”吴卫波双手捂着脸，憔悴的让人看了心疼。

　　“那你就跟老板说不去不就得了，你还非得答应。真是气死我了！”

　　“我也不想，可是，我不想因为我们俩的私人问题影响到公司。”

　　“陆明海这个人太卑鄙了，他就是知道你是这种性格才跟朱总提出这个要求的，偏偏你就还上他这个套儿。”宋清河也有点生吴卫波的气，拿起桌上的酒杯猛灌了一口。

　　“对不起，清河，我，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这倒也是。”宋清河又安慰了他好一阵，才想起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十一点，“卫波，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明天还得上班，你一个人没问题吧？车就别开了，明天再过来开走，打车吧。”

　　“嗯，好，那一起走吧。”

　　付了酒钱，两个人一起走出酒吧，此时微微细雨已经停了，天空更是少见的能看见星星，明月当头，晴空朗朗。

　　两人各自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了。

　　吴卫波在离家还有两三公里的桥上就下了车，他想享受一下雨后仿佛被净化了的空气，闻起来就好像一直被储存在袋子里，刚刚被释放出来似的，他慢慢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整个人都觉得焕然一新。

　　沿着马路一个人慢慢往回走，尽管已经到了后半夜，如果在他老家，此时一定已经悄然无声，夜深人静。可是北京城里不同，这么晚马路上的车依旧还是多的让人心烦，无数的车灯晃的吴卫波有些分神。

　　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身心俱疲的吴卫波冲了个澡就躺下了，恍惚中，他好像做了个梦，梦到自己回到大二那年，那一年他遇见了陆明海…

　　九年前…

　　“同学，你是今年大一的新生陆明海吗？”吴卫波刚下楼到一层大厅，就看到男生宿舍门口，有一个高大的男生背对着宿舍站着，手里提着行李，左右张望，好像在等人，于是吴卫波试探的朝他喊了一声。

　　果然，这个男孩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转过身来。“你叫我吗？”

　　屋外阳光很足，整个笼罩在男孩的身后，待到吴卫波走近，他才发现这个男孩长的真帅，和电视上的超级明星一样。

　　黑色齐耳的碎发，被风吹出了蓬松感，一双剑眉完美的镶在额前碎发下面，乌黑深邃的双眼带着冷漠的眼神，高耸坚挺的鼻梁，还有刀削般的下巴。红色的套头运动衣，黑色的运动裤，一双干净的白色运动鞋，吴卫波从他身上看到了青春年少，看到了他们这个年纪应有的花样年华。

　　“你好，我叫吴卫波，宿管老师让我来接你，大一新生的宿舍都满人了，大二就我们宿舍还有个空位，所以宿管老师让你先跟我们一起住。”吴卫波认真的向他解释道。

　　“吴师兄，谢谢你。”陆明海面无表情的提起了行李。

　　“你跟我来，我们宿舍住着三个人，我，你认识啦，还有李卓航，和周丛。以前还有个人，不过去年当兵走了。所以我们宿舍空了个位子。住我上铺行吗，你不介意吧…”吴卫波边走边说。

　　“我都行。”简单的回答从后面传来。

　　到了宿舍，吴卫波发现这个新来的大一新生似乎什么都不会，他只好帮他铺好床，叠好被，而陆明海干脆玩起了手机游戏。将背包里的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放好，吴卫波心想，这小子也不知道什么来头，包里的东西都是名牌，一件衣服就要上千块，这可是他们两个月的生活费。等到都整理好了，吴卫波已是满头大汗，“终于好了，我说你真是个大少爷，怎么铺床都不会，你的洗漱用具都放在盆里搁在床底下了，其他你带来的有的在桌子上摆好了，不常用的给你收在柜子里。”

　　“嘿嘿，谢啦~”陆明海倒是坐在住在下铺的吴卫波的床上，打着手机游戏，头都没抬。

　　吴卫波见他如此，也不自找没趣了。从柜子里拿出一本书，陆明海坐在他的床尾，于是他拿着书走到另一边，坐在自己的床头看了起来。